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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長越訓過話,自帶著孟君文在外邊設宴款待,蘇岑則帶著玫瑰進了內院。用過午飯,諸位親友相繼告辭,蘇岑才得以和蘇夫人說些體己話。
沒了外人,蘇夫人說話也就直接了︰「岑兒,這一向你受委屈了?」
蘇岑笑著道︰「娘,女兒沒有受委屈。」
蘇夫人道︰「你甭瞞我,有什麼話只管和娘說。你且說那太夫人、夫人和姑爺待你可好?」
蘇岑不答反問︰「娘你嫁進蘇家之時,可曾受過氣麼?」
蘇夫人輕嘆一聲,拍拍蘇岑的手道︰「岑兒啊,做女人不容易呢,上侍公婆,下育兒女,中間還要受男人給的諸多氣苦,一言難盡。我從前當你嫻靜溫順,過了門總能博得長輩們的一點憐愛……唉。」
不是自家兒女,再嫻靜溫順,也不會當成優點。
蘇夫人便勸著蘇岑︰「你且忍耐一時,人心都是肉長的,相處久了,總會有感情,到時便不似現在這般艱難。」
蘇岑自是不與蘇夫人計較,一一應下,並不抱怨。
蘇夫人又問起孟君文身邊之事,蘇岑只得簡單的提了提兩位姨娘,道︰「女兒過府時日尚淺,也不過見了一面,到底什麼性子猶不清楚,總之她們不來找碴,我是絕對不會上趕著招那些沒用的閑氣。」
蘇夫人自是知道這兩個姨娘的來歷,可是又說不得,管不得,好大的為難。竟見蘇岑如此通透,倒大加贊譽了一回︰「難為你想的開,娘就放了心了。只怕你年輕氣盛,仗著自己的身份地位,便不管不顧的鬧起來……到時吃虧的還是你自己。面子上再好看,沒有姑爺的仗恃,你終究輸了人家一籌……」
蘇岑雖然不甘,卻不得不承認蘇夫人的話有道理。面子重要,但里子更重要,沒有夫妻感情,她空落一個大*女乃的名聲有什麼用?
因此便笑道︰「娘,我知道,爹也說過了,且忍一時,將來再看輸贏,我不會胡鬧的。」
蘇夫人忍不住模了模蘇岑的頭發,又替她整理了一下衣服,道︰「你這一出嫁,性子倒變了不少,也敢說話了,也愛笑了,不像從前那般悶。說不定這也是好事,你爹看人一向極準,他選定的人,應該不會錯。少時受些折磨,將來定會有福享,算來還是你佔著便宜多些。」
難得父親明事理,母親也是個靈慧之人,蘇岑省了許多廢話,對前途也有了一點期盼,不像來時那般失落愁苦。
她固然不是全盤指望著孟君文浪子回頭,和她相濡以沫,但起碼她希望兩個人能相敬如賓。如果連這都做不到,她也不失望,頂多自己在孟府立足腳根也就罷了。
娘倆個說些閑話,蘇夫人便道︰「難得回娘家一趟,這里又沒有長輩管制,你且回房里好生歇歇,等睡醒了再走也不遲。」
一時蘇茉又過來與蘇岑說話。
蘇茉溫婉輕柔,舉止得體,言談優雅,是典型的大家閨秀。
雖然蘇岑與她沒什麼感情,但勝在也沒什麼嫌隙,蘇茉又極盡地主之誼,倒把蘇岑敷衍的妥貼周到,極是舒服。
姐妹倆分開,蘇岑回了自己閨中所住的院子,稍微小憩了片刻,就有蘇夫人派來的丫頭過來,說是姑爺請她,要回去了。
蘇岑不舍,卻深知自己已為人婦,再沒有了自由,只得依依和蘇夫人辭行。孟君文早在外面候著,一臉的謙恭有禮,溫文爾雅,是最佳的女婿人選。
夫妻兩個站在一處,真個是郎才女貌,金玉良緣,蘇夫人眼中含淚,卻是滿臉含笑,一直目送著夫妻出門,這才轉身回了內室。
身邊的朱媽媽體貼的倒上茶,道︰「夫人累了這些時,趁這會歇歇吧。」
蘇夫人悵然道︰「我看著岑兒是一肚子的苦楚,卻是說不得。難為她如此懂事,並不在我跟前抱怨,可我卻更心疼她。」
朱媽媽道︰「小姐懂事,夫人盡可以放心,依著大小姐現在的性子,不會不得翁姑的厭憎的,就是姑爺,也不過是年輕,玩興正濃,等過幾年收了心也就好了……」
蘇夫人點點頭,過了一會道︰「岑兒跟我說陪嫁之中盡是些年輕的小丫頭,不足以做她的助益,想著叫我給她尋兩個年紀大些,能撐得住門面的管事媽媽,你倒是說說,誰去合適?」
孟君文在宴席上多喝了兩杯酒。
他原本心情不好,是不願意喝的,可是蘇長越當著眾人的面,對他頗為倚重,言談間就露出來了這個意思,又叫蘇毓當眾向他行了大禮,極謙遜的請他多加提點,他便不好拿大。
況且蘇毓年紀雖小,卻聰敏靈透,讀書極有天分,要比孟君威強的不只一點半點,孟君文自然樂和做這個順水人情,又佔著姐夫的名義,自然當仁不讓。
等到出了蘇府,被風一吹,和著風里的丁香濃郁的花香,就覺得渾身躁熱,頭昏眼花起來。
來時是騎馬,回去卻怎麼也爬不上去了,清明只好跟蘇岑請示︰「大*女乃,大爺喝的有些多,不如和您一起擠擠?好在路途不遠,片刻間也就到了……」
蘇岑看一眼空曠的馬車,道︰「扶你家大爺上車吧。」
孟君文是名正言順的主子,他自然想坐車就坐車,想騎馬就騎馬,何況清明又這麼謙恭的跟她請示?
縱然相看兩厭,可看在他醉了的份上,不與他一個醉鬼計較便是了。
蘇岑打發了玫瑰下車,幫著清明將孟君文扶上了馬車,又要了一壺熱茶,這才命馬車前行回府。
馬車不大,卻足夠容納兩個人。蘇岑只裝視若不見,微閉了眼靠在車壁上休息。孟君文嘀嘀咕咕,也不知在說什麼。
蘇岑只裝听不見。
他們兩個有夙世的冤孽,所以才相看兩憎。不,是他單方面的憎惡她,還是莫名其妙,沒有理由的憎惡。他既憎惡她,她就沒必要喜歡他,那麼他到底怎麼樣,與她沒有關系。
孟君文的身子隨著馬車一搖一晃,漸漸酒意上來,開始想吐。蘇岑早就準備好了,見他身子一歪,張嘴打了個酒嗝,便知他要吐,慌忙喝命︰「停車。」
說時已經將痰盂送到了孟君文身前。
孟君文斜著眼,朝著蘇岑沒什麼力道的瞪一眼,喃喃道︰「又是你,我偏不听你的……拿開……」
一擺手,幾乎要將蘇岑手里的痰盂打翻。
蘇岑氣笑,道︰「狗咬呂洞賓,我才懶得理你。」將痰盂放回原位,索性再往旁邊挪了挪,與孟君文拉開了好大一段距離。
孟君文倒笑起來,道︰「是我咬狗,你越是嫌惡,我越是要吐到車上……」話不曾說完就開始嘔吐。
蘇岑氣極,捏著鼻子,實不堪忍受車里的惡臭,可是又實在氣恨孟君文的惡劣,眼珠一轉,好聲好氣的道︰「車里悶熱,我幫你把外衣寬了吧。」
孟君文雲里霧里,一時辯不清這溫柔女聲是誰,還只當是春柳或是夏蓮,溫順無比的任蘇岑替他寬了外袍。
蘇岑一手捏著鼻子,一手模著這外袍的料子。倒真是上乘的衣料,精致的做工,這件衣服拿去賣少說也得十兩銀子。
一邊念著罪過,一邊將這袍子展開,將孟君文所吐的污穢之物擦淨了又卷成團,塞到孟君文的腳底下。自作自受,此為是也,她若同他一樣惡劣,就該把這衣服原封不動的再給他穿上。
孟君文吐了,胸中舒服了許多,便覺得口渴,長臂一伸,頤指氣使的道︰「春柳,茶。」
听她叫著別的女人的名字,蘇岑更是來氣,扭了頭不肯理他。
孟君文跺腳,恨恨的道︰「賤胚子,登鼻子上臉,敢跟爺使臉子?看爺回去著,不好好收拾你才怪。」
蘇岑一腳踢到孟君文的小腿肚上,道︰「誰收拾誰?睜大你的狗眼,誰是賤胚子?」
孟君文吃痛,身子往上一躍,又撞到了車壁,雖不甚疼,卻也呲牙咧嘴,還口道︰「誰接話誰就是賤胚子。」
蘇岑恨極,道︰「酒後無德,你才是賤胚子。」
兩人一來一往,像兩只斗勝的公雞,又像兩個小孩子,各執一端,誰也不肯服輸,雖然罵的文雅,也算得上斯文盡失了。
蘇岑罵的累了,自行倒茶潤潤嗓子。孟君文看了,也不甘示弱伸手來搶。蘇岑毫無同情之心,將杯子飛快的拿了握在自己手里,道︰「你恃強凌弱,算不得男人。」
孟君文氣餒,眼巴巴的看著熱茶卻喝不到,便反唇相譏︰「你潑辣刁蠻,算不得女人。」
蘇岑道︰「你以武力欺人,算不得君子。」
孟君文悻悻的道︰「唯女子與小人難養也,我不跟你一般見識。」
罵來罵去,孟君文沒佔著便宜,蘇岑也吃了虧,兩人互瞪一眼,各自扭過頭去,再不理睬。孟君文不勝酒力,靠著車壁,只說稍事歇息,不想才一會就酣聲漸起。
蘇岑看他一眼,恨恨的罵了一聲︰「豬。」
孟君文抿了抿下唇,竟然還嘴道︰「狗。」
得,兩個都不是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