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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悅總是心神不寧,帳目算錯了好幾次,連著撥拉算盤,屋子里就嘩啦響成一片。
伙計們都詫異的看著他,卻被他渙散無神的眼楮瞪了回去。他本就是個性子好的,伙計們少見他發脾氣,這會卻心浮氣躁,帶了點怪戾來。
此間他最大,沒人敢招惹,都垂下頭各做各事。
蘇悅索性推開了帳目和算盤,急亂的整理了下,便起身要出去轉轉。門口的小伙計跑進來,抹了把頭上的汗道︰「蘇掌櫃,門外有位蘇公子要見您。」
蘇悅一怔,腳步不停往外就走,連數落伙計的心思都沒有了。說了好幾次了,這位蘇公子就是這里的老板,怎麼一個一個就是分不清呢?
蘇悅出門,滿以為是女扮男裝的蘇岑,不想卻跳出來一個年輕的貨真價實的公子︰「蘇大哥,沒想到是我吧?」
竟然是蘇毓。
蘇悅忙伸頭往他後面看,卻只有一個十一二歲的童兒跟著,不由的問︰「怎麼就你自己?是偷著跑出來的吧?」
蘇毓年方十二,卻生的俊秀大氣,漸漸月兌離了趨于女性的陰柔美,聲音也處在了變聲期,粗嘎的顯露了他的身份。又是一臉的靈秀,機敏多變,已經有了出乎他年紀的成熟了。
因他是幼子,上面兩個姐姐,難免蘇老爺蘇夫人對他就多了一分格外的寵愛。越寵愛越嚴厲,幾乎不曾讓他單獨出門,就怕他被奸人所誘,聲色犬馬,玩物喪志。
所以蘇悅才有此一問。
蘇毓不悅的一挑眉,卻仍是笑嘻嘻的道︰「蘇大哥,你只說看到我高興不高興吧?」
蘇悅也就不再追問,拉著他往里走,答的頗為漫不經心︰「高興,有話進來說。」語氣行動中還是把他當成了孩子。
蘇毓掙月兌了蘇悅的手,道︰「不了,我就是到這站站就走,我听說大姐常常到這來,今天可來過了?」
蘇悅也就只得放手。蘇毓雖然年紀小,可因為家世在那,蘇悅無形之中對他就有些恭敬。听他提起蘇岑,便打趣他道︰「我說你怎麼會來瞧我了,原來是要看你大姐的……」見蘇毓難得的露出一點小孩子才有的難堪,便笑著道︰「你若想看,只管上門大大方方的去看,我這她偶爾才來一回,也沒個準日子,你什麼時候才能趕巧遇上?」
蘇毓听說蘇岑沒在,清秀的小臉上微微有些失望,卻並不答蘇悅的疑問,只沉吟了一瞬,便道︰「那就算了,你忙吧,蘇大哥,我還要去書肆上轉轉。」
蘇悅不放心︰「你等會,我陪你去。」畢竟蘇毓還是個孩子,又只帶著一個單薄孱弱的童兒,在街上出了閃失可不好。
蘇毓人小鬼大,誰把他當孩子,誰就是他的仇人,反感的不行,當下便推辭道︰「不用,不用,蘇大哥恁的客氣,就那麼幾步距離,我轉轉就回去了。好歹這麼個大活人呢,還勞得蘇大哥這麼不放心,你可是把我當孩子了?」
鼓起兩腮,亮晶晶的眼神里帶了點不服氣,大有「你若敢把我當孩子,我便敢同你反目」之意。
蘇悅哭笑不得,道︰「哪敢把你當孩子,我也比你虛長不了幾歲……」
蘇毓便放下心來,揮揮手道︰「改天閑了你請我喝茶……」帶著童兒,飛也惟的拔步跑了。
等到再也看不見蘇悅的影子了,蘇毓這才停下步子,臉上現出了怏怏之色。童兒便勸︰「公子,小的听著蘇掌櫃的話倒是不錯,您若是想大小姐了,只管去孟家去瞧就是了,何必在這守株待兔……還不一定能等著。這大熱的天,小的心疼你滿頭滿身的汗……」
蘇毓一抬手就給了童兒輕輕一下子,打的他頭上的帽子都歪了︰「死三風,你倒是會說話,什麼心疼我,我看你就是偷懶不肯吃苦……我才不去孟家,哼……」
還說自己不是孩子,瞧瞧這表情,這語氣,跟個剛斷女乃的娃有什麼分別?
三風不敢還嘴,在心里月復誹,臉上還要一副分憂解難的表情︰「老爺再三說要您和大姑爺多多親近,您不就有借口了麼?」
蘇毓卻越發沉下臉來。
少年心性,來的快,發作的也快,抬眼瞪了一眼三風,道︰「少管。」大步往前,甩開了三風。
三風伸伸舌頭,不知道又哪句話惹著了這位小爺。前些日子還挺好的,和孟家大爺相約見了一面,怎麼今天就翻臉了?
蘇毓走了幾步,越發沒了興致,忽然停住步子道︰「三風,難得出來一趟,咱們找個好玩的沒去過的地方逛逛?」
三風縮了縮脖子︰「得了,少爺,您可別拿三風的小命開玩笑,這要是被老爺知道,輕則小人一百大板是少不了的,但凡不死,也得被逐出府去,您可就再也看不見小的了。」
蘇老爺為人嚴厲,對家人更是苛刻,若是知道他敢私下帶著這位小爺出來尋歡作樂那還了得?
蘇毓正要還嘴,卻听旁邊一個男子朗聲笑道︰「你想去哪?我陪你轉轉。」
這話一出,蘇毓和三風都嚇了一跳,慌忙看時,卻見歐陽軒搖著折扇,姿容俊秀、玉樹臨風的站在那。
蘇毓對陌生人不會有惡感,但也不會有親近之感,對著這主動招惹上的人,他就更存了幾分戒備的心思,當下行了一禮,道︰「敢問公子尊姓大名?」
「叫我歐陽軒好了,小公子呢?」
「哦,我姓蘇,叫蘇毓。」
什麼叫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功夫?此為是也。歐陽軒三言兩語,就和蘇毓談天說地起來。
蘇毓千般好,不過是溫室里的弱苗。
歐陽軒萬般不好,但有一點,他善解人意。知道蘇毓這個年紀,被父母家人看管的狠了,總想伺機出去玩玩,又最恨誰都拿他當個沒長大的孩子,處處流露出輕視和不放心來。
因此他反其道行之,和蘇毓侃侃而談,都是蘇毓這個年紀好奇、喜歡又是他比較擅長的。
一來一往,竟讓蘇毓生出相見恨晚之感來。不住的擊節叫好,臉上笑容恣意生輝,只恨時間太短,不知不覺竟立了這半天,口干舌躁,汗流浹背,不舒服的緊。
歐陽軒一笑,道︰「勞公子不嫌,听我在這嗦,改日……」
蘇毓就有些急︰「為什麼改日,今天就可以,我作東,你挑個地,咱們接著聊。」
歐陽軒面露為難之色︰「這,你出來已久,家人必不放心,不若哪天我們再約。」
「沒關系,這會正午時分,正好我肚子也餓了……」蘇毓生怕歐陽軒推說有事就此一走了之。人都要吃飯的,歐陽軒總沒有借口拒絕。
三風焦急的不住的扯蘇毓的衣角︰「一個陌生人,怎麼說跟他走就走?」
怎耐蘇毓不理他,三風也插不上話,只盼著歐陽軒說有事,推了便好。
歐陽軒眯眼一笑,道︰「也好,我請你。」
三人剛走,蘇岑的車就到了。玫瑰坐在車轅上,對車里的蘇岑道︰「公子,是不是奴婢眼花了,怎麼瞧著遠處的人影像是少爺呢?」
蘇毓在蘇家行六,因還小,家里人都只叫他少爺。
蘇岑一怔問︰「都有誰?」
玫瑰再揉揉眼,道︰「看不清,那人一身白衣,手里似乎還搖著扇子……呀,倒像是那個王爺歐陽軒。」
蘇岑心撲通一聲就沉了下去,大熱的天,手腳竟有些涼,喝斥道︰「別愣著,趕緊跟上去。若果然是蘇毓,把他叫回來。」
車夫應一聲,揚鞭要走,蘇岑卻又叫住了︰「停。」
玫瑰愣住,不知道蘇岑怎麼又改主意了。
蘇岑跳下車,朝著遠處看了看,那一大一小的身影已經消失在熙熙攘攘的人群之中。若果然是蘇毓,倒不急著把他叫回來。
這個年紀的孩子正是青春叛逆期,大人說什麼,雖說是為他好,他也不是不明白,卻就是不願意听,總想反著來。
他願意跟著歐陽軒走,定然是覺得歐陽軒這人有可交之處,若蘇岑非說他是壞人,只會讓蘇毓反感。只怕好心變壞事。
對于蘇毓,蘇岑沒什麼了解,只不過听蘇夫人說起過,這孩子雖然靈透,也算乖巧懂事,卻也沒少做壞事。
比如他和三叔家的堂兄蘇信,趁著蘇老爺睡著了,偷偷把床頭的藥酒偷著喝了。蘇信還知道拜了再喝,他卻喝了不拜。
蘇老爺醒了問蘇信為什麼要拜,蘇信答︰「酒以成禮,不敢不拜。」問蘇毓,他卻答︰「偷本非禮,所以不拜。」
淘氣可見一斑,偏偏又裝的跟個大人似的,顯見得是個心里有數的人。
蘇岑重新上了車,吩咐直奔蘇悅那。
听蘇悅說了蘇毓來過,倒證實了剛才的所見,蘇岑心下煩躁,不免替蘇毓擔心。但想著凡事都不可操之過急,少不得改天把蘇毓叫進府跟他好好談談。
又同蘇悅說起鋪子里的事,商議著挑個吉日,把新做出來的首飾推出去。
最後對蘇悅道︰「堂哥,蘇岑有件事請你幫忙,這兩個侍女,勞煩你改天送到孟府,只說是我娘叫你送給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