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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賊頭子一揮手,止住了喧嘩,道︰「你這小娘是從哪里來的?」看她這通身打扮,以及這身氣派,並非普通人家的小姐姑娘。他們也不是沒劫過富戶人家的姑娘,見了他們,早就嚇的屁滾尿流,哭爹喊娘,要死要活的了。
蘇岑道︰「我們從北邊來,到這里是探親的,借過貴地,還請這位大哥高抬貴手,放我們過去。」
她叫他大哥?不是都痛哭流涕,跪地求饒,滿口的大王嗎?就好像他天生就是吃人的惡鬼,天性噬血,無肉不歡一樣。縱然恐懼,卻也帶著痛恨和厭惡。
這女人怎麼就不怕?是真的不怕?還是心存幻想?
「放你們過去?」他打量著蘇岑,再把視線轉向玫瑰和冬忍,道︰「看你們這嬌怯怯的模樣,定然受不得苦楚,我也不必嚇唬你,直接好說好量,你們三個跟我上山,我必然會好吃好喝的招待你們,如何?」
蘇岑听得懂他話里的含意,笑道︰「那可不成,若是家里知道我們走失,不知道多著急,承蒙這位大哥招待,我等卻不敢從命,我身上帶的所有家當都在這里,權當是我請各位兄弟們喝酒吃肉,再多買一身過冬的衣服……除此,我也沒有多余的能力了。」
蘇岑指指地上的銀票,道︰「通存通兌,我保證,絕不追究。」
她說不追究?傻瓜才會相信。他把地上的銀票隨便抓起一把,道︰「我們不要銀票,只要現銀。」
蘇岑見他處事小心,也不以為意,道︰「如果你不放心,可以派個人跟著我的丫頭去錢莊兌換。」
山賊頭子沒耐煩跟蘇岑計道理,道︰「少廢話,你什麼時候見過跟山賊講道理的?是要我們用強,還是你們自己走。」去也得去,不去也得去。山賊是做什麼吃的?不就是殺人越貨,搶男霸女麼?
蘇岑嘆口氣,道︰「既如此,只好打擾各位了。我們自己走。」
山賊們收獲頗豐,又搶了幾個美貌的女子,心滿意足之余,一邊走一邊高聲嘶吼著西北的小調。蘇岑听了听,有點像信天游。
盡是些俚語,卻簡捷、明快,直白的道出了男女的相愛相慕之情。
他們也還規矩,前呼後擁,將蘇岑主僕三人夾在中間,怕她們逃月兌,除此倒也沒有多下流多猥瑣。
玫瑰和冬忍漸漸回過神來,不像剛才那麼害怕,卻還是緊緊的一左一右的挨著蘇岑。有她在,她們還覺得有點依靠。這些山賊雖然粗暴蠻橫,卻也不是一味不講道理,殺人不眨眼的惡魔。
那紅衣女子走在人群最前頭,並不熱衷,也不歡喜,只高高仰著頭,專注而認真的往前。早有人把她射出去的那只羽箭揀了回來,她連謝都不謝一聲,自顧插進箭壺。
旁人似乎早就習慣了她的這種態度,也不在意。
蘇岑發現,這些山賊對這紅衣女子的態度很奇怪。有些尊敬,有些畏懼,還有些曖昧的愛慕。只是似乎礙于她的冷艷,以及礙著山賊首領的威勢,眾不互相談笑,唯獨不敢冒犯她。
也只有那個頭領,態度甚是親昵的叫她紅紅。人如其名,怪不得喜歡紅色。
這會兒他正圍在她身邊,湊近了,極親密的說著什麼。蘇岑很難想像,這樣一個武大三粗的男人,也會有這種柔情小意兒,也會這樣溫柔的哄著女孩兒。
紅紅依然淡漠如冰。她的淡漠,和瑯琊的還不一樣。如果說瑯琊是冰山上的雪蓮,紅紅則是曼珠沙華,冷艷中透著旺盛的生命力,隨時都有置人于死地的冷咧。
她居然赤著腳。可她殊無痛楚,氣定神閑,走的很是平穩。她沒有閨閣女子那種搖曳生姿的風情,卻自有一種強健,讓人看了賞心悅目。
她的腳很白,五個小巧的腳指頭玲瓏可愛,每一次按壓在石面上,都像是得到了一種按摩,很舒服的伸展開,每一寸肌膚都得到了最熨貼的撫慰。
腳腕上方,裙裾翻動之間,隱隱可見她的肌膚雪白晶瑩,縴細修長,說不出的動人。
她似乎並不介意身邊男子若有似無對她的靠近,但隱隱的,蘇岑覺察得出她相當的厭惡。但她的厭惡和憎恨,只泯滅于她的冰冷之間,似乎渾不在意。
這頭領叫于世雄,眾人稱他為雄哥,是紅紅的師兄。于世雄的師傅,也就是紅紅的爹是這清風寨的老寨主。
也難怪唯有他可以親近紅紅。
蘇岑和玫瑰三人被關到空房子里,沒人送飯送水,似乎把她們遺忘了一般。玫瑰忍著冷意,抱怨道︰「這,這都是什麼鬼地方,冷死了,又沒有一口水喝。」
冬忍道︰「不錯了,雖說沒人送水送飯,好過沒人打擾。」說是這麼說,還是伸手替她攏著肩臂。兩人可憐兮兮的望著蘇岑︰到底怎麼個智取法?
蘇岑也作此想,被人遺忘總好過被人騷擾。真要是涌進來一群人,那才真是惡鬼臨門呢。
蘇岑現在也沒有明確的逃月兌之法,只朝著她們兩個安慰的笑道︰「總會有辦法的。趁這會沒人,先好好休息。」
玫瑰和冬忍互相挨擠著,恐懼加上焦慮,饑餓加上干渴,兩人疲倦到了極點。昏昏欲睡的閉上眼楮,用蘇岑的話催眠著她們自己。
有姑娘在,就一切都會有辦法。
蘇岑看她們睡著了,才悄悄站起身,推開了空房子的門。
這是一座閑置已久的庭院,破敗的石屋長滿了綠色搖曳著的狗尾草,已經結了籽,沉重的耷拉著像稻谷一樣的腦袋。
滿院的青蔥,卻讓人感覺空洞的蒼涼,就好像心房如同長滿了這雜亂的青草一樣,找不到秩序、規則、溫暖和路徑。
蘇岑看了幾眼,很迅速的抬腳,特意踩踏著來時倒地又掙扎而起的青草出了院子。
院外有兩個小嘍懶洋洋的守著,見蘇岑一個人出來,也只是懈怠的看她一眼,道︰「回去,沒有大哥的吩咐,誰也不許在這山上亂走。」
蘇岑道︰「我想找點水。」
見她溫婉沉靜,不是故意挑刺的那種魔剎,兩個小嘍的態度也好多了,道︰「那邊,快去快回。」
蘇岑走了幾步,那兩個嘍並沒有跟上來。不知道是他們太過相信自己,還是太過相信蘇岑,又或者做了山賊,也並沒有失了人的本性,因此他們並沒疑神疑鬼到了風聲鶴唳的地步。
這給了蘇岑極大的自由。
她走到他們指的方向去,那里是一口井。井台光滑,轆轆粗大的繩子下端系著一只木桶。蘇岑大概看了一下方位,記住了這個位置。
她並沒有打水,只是抬眼四處打量,很快就看見了燈火通明的正廳。那里人聲鼎沸,從這里都能聞到粗劣的酒味。
蘇岑大致辯認了一下方位,朝著東邊一處安靜到詭異的院子走去。
這院子要比蘇岑待的院子雅致了許多,滿院的夜來香,散發著旺盛的香味,還有一架薔薇,在西牆上盛放著。
一條光潔的青石板路,在門口燈籠的照耀下,泛著紅里透青的光澤。風過燭晃,青石路如同被雨水沖洗過一樣的透澈潔淨,洇著水漬般茵蘊。
蘇岑一路走過,沒有一個人影。木門虛掩,隱隱的聞見里屋里有嘩嘩的水聲。
蘇岑怔了怔,停住了步子。她不敢確定這里面究竟是不是紅紅。
應該是,男人們都在前頭炫耀這一天的成果,有酒有肉,不醉不歡。也只有紅紅這種冷漠的仙子才不屑于這份世俗的熱鬧。
可她在沐浴。雖然同是女子,這畢竟是她的隱私。
只是,為什麼不設防?一個服侍的丫頭都沒有,竟然連一個守門的侍女也沒有嗎?進來的是她,若是另外任何一個男人呢?
紅紅的聲音里帶著冰脆的嘲弄,透過水聲傳出來︰「想進來就快點,不然就把門關上,我冷。」
蘇岑好笑的猶豫了下,終于選擇了推開門。只有一道薄薄的白紗簾,隔開了她和紅紅。她甚至能看清紅紅舉起自己的胳膊,把溫熱的水如同流線的珍珠一般潑灑到她的臉上、脖頸、再到胸部。紅紅不懂風情,可是這簡單而直接的動作,卻比什麼都更具風情。
蘇岑撇開眼,道︰「冒昧前來,還請見諒。」
紅紅不吭聲,自顧自的玩著水,半晌才道︰「來都來了,何必說些沒用的廢話。」
蘇岑也就直接的道︰「我想下山。」
「憑什麼你以為我會幫你?」紅紅的聲音里沒什麼感情,就是譏誚也因為冰冷而淡漠了許多。
蘇岑沉默。
紅紅倒煩躁起來,揮手撩起一掬水花,道︰「理由。」
蘇岑還是沉默。
她要編一個理由很容易,可以哭訴自己無辜可憐,也可以哀求家中尚有娘親惦記,亦可以哀懇紅紅替她女子的名節考慮。
可是這些,都不足以打動紅紅。沒有意義的理由,紅紅不願意听,蘇岑也不願意說。
紅紅不耐煩的催道︰「你總得給我一個信服或是可憐同情你的理由。」
蘇岑仍然沉默。她不需要可憐,也不需要同情。甚至,她不屑于讓誰信服她已經可憐到需要別人援手的地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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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沒有心情碼字,亂糟糟的生活和希望讓我覺得自己的狀態糟糕透頂,我甚至不知道怎麼樣才能讓自己好過一些,所以我想和人吵架。找不到旁人,就只剩一個從周一忙周到日,甚至周日都不能陪在我身邊,好吧,我不奢求,能幫我把亂糟糟的孩子帶開也不能的勞工。)(未完待續。如果您喜歡這部作品,歡迎您來起點手機網(qidian.cn)訂閱,打賞,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動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