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喝過一盞茶,太子對小喬道︰「說到哪里了?若是上殿告御狀,你要拖上本宮與端王為你父親做證?端王倒也罷了,他或會替你說上幾句什麼,本宮卻為何要做這個證?你父親,他有這個資格嗎?」。
「啟稟太子殿下︰我父親有資格」
小喬一站起身,趙瑜也跟著起來,太子不耐煩︰「坐下不準站著」
就看不得這兩人膩成那樣
他老早知道小喬,心里對那孩子挺同情的,若不出意外,好好帶回來養,長大了給他一份前程就是了,若是沒那份心機能力,也少不了他的富貴,跟著趙瑜,替趙瑜打理些私人物事,忠心耿耿近身照顧他起居,不也很好?像他們這樣皇家出身的公子王爺,每個人都有至少一兩個從小相隨的、完全忠誠于自己的貼心奴僕,很多時候,這樣的奴僕比親兄弟還靠得住。
沒想到小喬變成女孩說開了也不覺奇怪,畢竟那時候太小,趙瑜傷在腦子,變傻了看不出來是有的。實話說如果小喬不是罪臣黃繼盛的女兒,他也很喜歡,尤其剛才她與太子妃從後邊出來,著男裝清麗月兌俗,文雅秀逸,極少見到哪個女孩穿男裝有這麼好看,氣度從容華美,儀態風流灑月兌,看著眼楮都挪不開去。
可她再好再出色,就是一罪臣的女兒想為黃繼盛翻案,想做趙瑜的王妃,談何容易
太子後悔莫及,思慮不周啊,他原先是請了人家來,現在想遁走都不可能了趙瑜如狼似虎一般相隨左右,不給黃氏兄妹一個申訴的機會,他能安心過日子嗎?趙瑜是誰,是他親弟弟,瘋狂起來什麼事都敢做,要放過做哥哥的才怪
只好陪小喬半天,看她怎麼編,趙瑜不是傻子,再護短他也能講道理,只要讓他死心,就可以了。
小喬听話地坐下,認真說道︰「請太子殿下和端王回想一下當年那天晚上,在宮里和楚王府所發生的事情當年四位公子,誰在這宮里被囚?誰在王府急忙趕來?匯合之後誰將你們送出宮門?」
太子唇角輕揚︰「怎樣?若是我們兄弟記不全,是否你可以重現當晚情景?」
「是的我哥哥,黃文正可以」
「黃文正上前,你說」
黃文正走上前來,兄妹倆交換了個相互鼓勵的眼神,黃文正便一伍一拾,將四寶轉述的,黃繼盛那夜的活動,盡量用平穩清晰的語氣、簡潔詞句說了一遍。
「那夜,父親讓屬下錢貴田去了楚王府報信︰大公子和二公子被囚在宮中,父親讓報那信的意圖,是想通知府上有能力的人前往宮中接應二位被困的公子,因為形勢嚴峻,城中忠于楚王的侍衛將士幾乎都被控制住了而大公子身上藏有密詔,必須要拼死保他出城錢貴田送信的當兒,父親在宮中四處巡走,他身為兵部左侍郎,明為察看布防情況,實際探找適宜路線,清點可以用的人員,但他很快失望,叛王手下黨羽很精細,周圍所有人幾乎都換了個干淨,有的幾名內侍,內侍不會武,不抵用叛王有令︰王孫公子,可進宮不可出宮從楚王府來了五個人,兩位公子,三位侍衛,加上報信的錢貴田,一共六位,若是讓人看著你們招搖進內,立即就會被執住,你們是從延平門進來的,那是條專運死去宮奴和不潔之物的通道,但也需得增崗,父親費了一番心思攔住增崗將軍說話,緩得一緩,自有一名小太監去帶了你們速速進來……之後,接應出大公子和二公子,仍是被發現了,此時要想出宮難上加難公子們和皇宮侍衛短兵相見,救護的不管是舊日忠心的人還是內侍,統統身死,父親也是護衛你們的人之一他砍殺了眾多皇宮侍衛,將你們引進黑暗的宮院,可曾記得?他將身上暗衛腰牌交付公子,問過一句︰‘哪位公子?’答曰︰‘趙琨’然後父親告訴他︰暗衛腰牌,皇帝親賜,拿著他,順手抓地上護衛們的盔帽戴上,一人執牌,可帶領屬下整隊人馬只說出宮執勤……就如般,父親斷後,二公子趙琨領了你們走,錢貴田相隨,宮外的馬匹收藏在何處,他知道」
堂上再一次靜寂無聲,太子和趙瑜沉浸在往日那慘烈的時光中,驀然,太子目光如炬,看向黃文正︰
「為何現在才來說?可有什麼物證?你父親不是服罪死了嗎?」。
黃文正低頭道︰「父親未死,帶著全家人流放在北邊我與妹妹是因為那晚逃出家門,才免了幾年後的那場流放之苦。父親身為先帝暗衛,本事應不小,見過他的侍衛肯定活不了如此他護得你們出城之後,仍能潛在京中,因為他是先帝的人,他必須守在皇宮、守在先帝身側,暗衛腰牌沒有了,他還有兵部腰牌,但先帝很快駕崩,叛王奪位,他只好隱忍在朝中,期待當今皇上回來,誰知道,被奸人所害,父親沒有物證、人證,申訴無門,唯有服罪」
黃文正黯然神傷,說不下去了。
小喬繼續說︰「當年,哥哥帶我逃出家門那個夜晚,父親並非鐵石心腸,對兄妹倆不理不睬,他是有大事藏在心中便是接應太子殿下和端王這件他將我們兄妹鎖起來,是做給馮氏看的,只為息事寧人。後來他也多次找過我們,但外公對他心存不滿,故意不告訴他我們的下落,父親便以為我們真的死去了我和哥哥這才改姓韋,成了韋家兒孫,也才逃過劫難,留得為父申冤的機會——我們敢告御狀,不怕與錢貴田對質當堂,因為我們有父親的物證」
長長的眼睫輕揚,睜大一雙明媚眼楮看向太子︰「現在就說了嗎?」。
太子看她那胸有成竹篤定的樣子,正全心靜待下文,冷不丁她又來這麼一句,語氣天真,神情帶著幾分嬌憨,他不禁又好笑又好氣︰
「那你想留待何時說?真想上殿堂見萬歲?」
小喬眨了眨眼︰「哥哥多年尋找父親和家人下落,最後找到了,父親卻絕然不讓我們申訴,理由是怕把我們兄妹也拖下水。後經過多次勸告,父親方肯開口將往事說與哥哥听——錢貴田在朝中得勢,先前就已經將他踩得死死的,半點動彈不得,而更讓他死心的是︰能表明他身份的暗衛腰牌給的是二公子而且再也找不回來那個可算是一個最有力的物證他以為,除了二公子,再無人能為他作證,他這輩子鐵定翻不了身,其實不然」
小喬轉臉看著趙瑜︰「你還記得你身上曾經有一片銅牌嗎?」。
太子目光閃爍,趙瑜臉色端肅︰「當年,我身上有一顆明珠,有一塊玉佩,有一塊銅牌那塊銅牌是二哥扔給我的他說︰保護好大哥,或許還有用處」
這話一說出口,兄弟三個,太子、端王和敬王,瞬間眼中都泛出淚光。
太子緩緩點頭︰「這句我听到了,那時在城內街道上奔疾,即將分開之時我也想起來了,在宮里那句問話︰哪位公子?趙琨我听得很清楚,因為老2與我,一直走在一起只道當年那個人是個普通侍衛,卻沒想到是先帝暗衛為什麼只有他一個?別的暗衛呢?都死哪去了?」
趙瑜卻轉去問小喬︰「銅牌呢?那時你還小,拿著明珠玩耍,可沒見你拿銅牌」
小喬看著他有點不好意思︰「呃……玉佩沒有了明珠太珍貴,我便收著。那塊銅牌,拿在手上沉實溫潤,沒有一點冰冷的感覺,且花紋精細鐫美,上邊的字我不認識,但我喜歡,認為難得,也當寶貝收藏了現在回想起來,那個,應該是我父親的腰牌那上邊的花紋……」
她伸了根手指在桌上輕輕描畫給趙瑜看︰「這樣、這樣、這樣,不正是個盛字嗎?哥哥,我想回一趟江南我去找大牛哥,回潘家厚院」
趙瑜笑著看他,眼里滿是寵溺︰「不必我上次回去,把你的玩物都帶回來了銅牌,是不是在那個包袱里邊?」
小喬又驚又喜︰「是的是在里邊你竟然找得到,那個……丑丑的包袱?」
「不丑你能縫成那樣,我覺得很好了」
太子瞥了他們一眼,嚴肅地說道︰「既如此,人證物證俱齊——人證,本宮和端王,本宮還要听一听黃繼盛的聲音,是否與那夜的相符物證,暗衛銅牌,希望那上邊寫著楊繼盛三個字沒錯便該翻案重審,該給黃繼盛一個說法是功臣,理當表功,若還有罪,另當別論」
黃文正抬起頭,臉上已布滿淚痕,他走過去一把扯過沒什麼感覺、尚反應不過來的小喬,說了句︰
「快跪下」
兄妹倆便跪倒在太子面前,叩了兩個頭即被扶起,小喬听著黃文正哽咽的聲音,苦于自己眼淚一時出不來,只好總低著頭。(未完待續。如果您喜歡這部作品,歡迎您來起點手機網(qidian.cn)訂閱,打賞,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動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