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淮兩岸是不知疲倦的不夜城,走了一天,漸漸地就覺得燈光有些困惑了雙眼,時間已到了十點一刻,我們收起游興,回到了旅店。
我和付藝瑤一個房間,洗完澡,剛想上床睡覺,手機里來了一條短信,我想應該是康磊的,就邊擦頭發邊打開來看,沒想到卻是李 雨發來的,短信寫道︰「天地間有一種東西叫雪,從天而降,落地而化。人間有一種情感叫愛,自吸引中誕生,在升華中融化,我愛著的那個你,識于偶然,止于永久。」
寫的很美,這個李 雨文采還不錯,我想了一會兒回復道︰「雖說向來是蝶戀上花,可是花不開,蝶難來;雖說向來是風攜著沙,可是風不來,沙就不會飄揚。」我相信他明白的。
我把一頭長發梳順吹干之後,已經夜里十一點半了,剛熄燈躺下,枕邊的手機又進來一條短信,這次是康磊發來的︰「我的靈魂隨著真愛在輕舞飛揚,我們雖說沒有朝朝暮暮的相守,卻有時時刻刻的牽懷,雨竹,我愛你,我更想你,我們剛聚餐回來,你睡了嗎?」這家伙,看來今天的演出一定很成功,就差明天的後續收尾了。
哎呀,不好,肚子一陣絞痛,我急忙放下手機,跑到了衛生間,過了好一會才出來,我已感覺到可能吃壞東西了。
躺下之後,疼痛減輕了一些,我急忙拿起手機給康磊回信息︰「我期待白天,白天可以傳遞愛的消息,我期待夜晚,夜晚夢里有你溫暖的低語,夢里夢外都是你……」肚子又一陣絞痛,比剛才的還厲害,仿佛有一根繩子在拽著一樣,我慌忙按下發射鍵,就跑向了衛生間,如此折騰了幾次,渾身就沁出了一層冷汗,一頭栽倒在床上,嚇得付藝瑤急忙去叫人。
不一會兒,李 雨和吳承澤就闖了進來,見我蜷縮在床上,臉色蒼白,汗流不止,李 雨一邊扶我坐起一邊對吳承澤說︰「不行,要送醫院,你去攔車,我馬上背她下去。」
付藝瑤簡單收拾了一下,李 雨背著我下了電梯,吳承澤已經攔了一輛出租車,我疼得不敢大口喘息,更不能坐直,只能蜷著身子躺在後座上,這樣,我的整個上身幾乎被李 雨抱在了懷里。
只感覺路邊的燈光也像一把刀,帶著寒意在眼前切來切去。
「雨竹,怎麼樣,好點沒有?」李 雨問道。
「她那麼難受,呼吸都困難,怎麼還讓她說話,什麼都別問了。」吳承澤有點不滿地說。
急診室里,大夫檢查之後,問道︰「她晚上吃什麼了?」
大家面面相覷,李 雨囁嚅地向大夫說出了我們晚上在小吃街一起吃的東西。听後大夫皺起眉頭說︰「這樣吃東西,簡直是破壞性的傷害自己,那麼多東西,有甜、有辣、有酸、有葷、有腥、有素,她本來體質就弱怎麼受得了,這是典型的由于飲食不當引起的急性胃腸功能紊亂,要打針輸液。」說完就低頭開方子,這時候,李 雨也糾結起眉頭,捂著肚子跑了出去。
「他雖說是男孩子,體質壯一些,但是今天也會吃不消,他也得打針,一會兒讓值班護士帶你們去病房。」
護士來了,叫我們跟她走,吳承澤看我還是蜷縮著身子,就說︰「謝雨竹,我抱著你走吧,這樣比背著會舒服些。」說完,小心翼翼地抱起我,跟著護士來到了病房,我們的這個病房只有一張空床,李 雨被安排在了隔壁。
李 雨折騰了幾次之後,來到病房看見吳承澤和我在一起,就嚷嚷著由他來照顧我,他自己不用打針的,可是話還沒說完,他就又捂著肚子跑了出去。
最後,我們倆都得輸液,付藝瑤主動要求照顧李 雨,吳承澤順理成章地就照顧我了。
吳承澤輕輕地把我放到床上,我的腦袋一挨枕頭,就軟綿綿的躺下去了。
護士打完針之後,吳承澤坐在床邊輕輕握住我輸液的那只手,說︰「你一定又困又累,睡吧,我在這守著。」
我似乎連說話的力氣也被抽走了,很听話地閉上眼楮,迷迷糊糊中,感覺門口是付藝瑤一邊在打電話,一邊向我這里走過來,大意是告訴電話那邊我生病住院了,然後有什麼東西放在了我的枕邊。
她低聲對吳承澤說︰「雨竹交給你了,這是她的包,我去照顧李 雨。」
枕邊電話響了,又停了;緊接著,又響了。我能感覺到吳承澤小心地打開我的包,拿出手機,按下了接听鍵。
「雨竹,你現在怎樣了,付藝瑤說你有病在醫院呢。」電話那端的急切清晰可聞。
「她現在正打針,你不用擔心。」吳承澤平靜地說。
「你是…….哪位?」
「她的同學,吳承澤。
停了足足有十秒鐘。
「謝謝你,我馬上過去。」那邊掛斷了。
輸入體內的藥液就像一台清掃機,原先叫囂著的細菌紛紛繳械投降,我漸漸睡得安穩了。
不知過了多久,鄰床的大伯上廁所驚醒了我,吳承澤還像當初一樣攥著我輸液的那只手,坐在床邊靜靜地凝視著我,那目光里有萬千的溫柔,我的臉一下子熱了起來,感覺很不好意思,就動了一下,想把手縮回來,他急忙抓緊,說︰「不行,你睡著的時候會動,那樣會傷到你自己。」
「我不睡了,一直到打完這些,真是麻煩你了,這麼晚了,再說有護士在呢…….」還沒等我說完,他就打斷我︰
「暫時讓我照顧你吧,什麼都不要想,把病養好再說。」他一臉的深情更讓我覺得不安。
「不行,你快回去歇會吧,明天還要組織大家去游覽總統府和中華門呢,大家的興致都很高,不能因為我耽誤了。」
「現在你才是最重要的,再說我身體素質好著呢,熬一宿沒問題,你體質弱,又折騰了半宿,沒人照顧怎麼行,就讓我照顧你吧。」
拗不過他,我只好轉過臉閉上眼楮,不一會兒就睡著了。
這邊康磊掛斷電話後,換上襯衫,帶好錢夾就直奔火車站了,此時已經是接近凌晨12點,根本沒有去南京的車。從售票大廳出來,康磊揮手攔了一輛出租車,司機見他要去南京,先是執意不去,說是太晚了,不跑遠途,後來看見康磊著急,就獅子大開口要了一千元錢,走高速240公里左右,三個小時四十分鐘準能到達,康磊根本沒有討價還價,開門就坐上去了,他是一分鐘都等不及了。雨竹病了,守在她床前的竟然是那個吳承澤,以康磊的聰慧機敏,他早就看出來那個人對雨竹別有用心,而且不得不承認,那個人確實是一個潛在的對手,盡管雨竹說過他是他們系里第一個交女朋友的。
正因為這樣,他才會刻意地去藝院,是想讓雨竹身邊的人都知道她已名花有主,而且還接受吳承澤的邀請,和他打了一場籃球,可是沒想到讓他擔心的事還是來的這麼快,一個李 雨已經讓他感到不安了,再加上一個吳承澤就更讓人頭疼了。
他一直在心里勸自己,一切都讓愛做主,雨竹是愛他的,可是不知為什麼,他的心就是一直隱隱不安。
睡夢中有人撫模我的臉,睜開眼楮,看見康磊帶著萬般憐惜與疼愛在輕輕撫模我,我有些不相信地眨了眨眼楮,千真萬確,是康磊。驀然間,我又看見吳承澤攥著我的手,坐在床邊的凳子上,頭埋在我的臂彎里睡著了,我匆忙地把手抽出來,也弄醒了吳承澤,他看見康磊來了,揉揉眼楮站了起來。
「謝謝你替我照顧雨竹,而且照顧的這個麼細心。」康磊看著吳承澤,他的話分不清是感謝,還是醋意十足。
「不用客氣。」吳承澤又轉過身看著我說︰「我先走了,你好好養病,我有時間會來看你的。」
「哪天請你吃飯,表示感謝。」康磊說。
「不必了,我這樣做不需要誰來感謝,是應該的。」吳承澤說完,昂著頭走出了病房,外面天色已亮。
康磊吁出一口氣,似乎在竭力忍住什麼,坐在了床邊上,握住我的手,微笑著說︰「看見你,我的心終于落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