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涼風習習,從窗口而來,夜色如水,以微沉思片刻,恰巧邱氏進屋,瞧著以微靜立在窗前,眼神閃過一絲慌亂,但很快平復下來,她柔和的問道︰「仙人,請問您要用膳嗎?」。
以微沒有轉身,神識探查的時候,明顯感覺剛剛女子的身體一顫,只是她裝作不在意的樣子,說︰「不用,你們吃吧。」
邱氏離去,臨走前又瞧了一眼。飯桌上,連易見韓道友沒有隨之而來,漫不經心的問道︰「韓姑娘不來了嗎?」。
邱氏點頭,連易一閃而過惋惜的神色,和大家就坐,華伯見以微識趣沒來,難得露個笑臉對著連易說︰「少爺,來,嘗嘗這個,很鮮。」夾著一個龍蝦,正要送到連易碗中,連易沒有推拒,優雅的吃著,末了點評︰「還不錯。」
阿生沉默不語,對華伯的做派早已熟稔,自顧自的吃得歡快。連易不時的講些趣事,惹得整桌人笑語連連,很是熱鬧。以微靜坐于房中,配置蝶蘭的解藥,幸而之前在地宮中接觸了一些關于花兒的知識。
她需要準備清花、蒂草、挽笙花、解夢草、芸尖葉五種植物。布下隔絕神識打探的禁制,開始著手配置解藥。雖然大部分靈草都儲存在莫言那里,但每一種靈草以微都留了備份,因而這些材料倒只缺了解夢草,雖然這樣配出的解藥是不完全的,但至少爭取了時間,可以慢慢排出毒素。
取出一個小鍋,以微回憶制藥的步驟,不由得有些恍然︰制藥還是做雜役時學的,轉眼已是四十余年,這時光真是如流水一般匆匆而過,半點不留痕跡。當下,以微收回散亂的思緒,仔細考慮怎樣下藥,煎煮時間,輔料等,一刻鐘後,思慮周全,以微才開始煉制。
以微並非不想快些,而是材料有限,如果不成功,就沒有備份。小心為上,這是不變的原則。半個時辰後,以微逐次加入蒂草、芸尖葉、挽笙花,融合後才加入清花,加入紅沙、蜂蜜使之成丸,然後出鍋,藥成。此藥共有6顆,顆顆圓潤光澤。
此時,一陣敲門聲傳來,以微趕緊收好藥丸,運轉法術清塵訣將屋內的藥氣吹散,然後整理衣著,打開門,整個過程只用了十息時間。只見邱氏笑意盈盈的端著一盤水果,說︰「仙人,寒舍簡陋,也沒什麼好招待的,這是山里的時鮮水果,您嘗嘗。」
以微神識一掃,只是普通的葡萄,便取過一顆葡萄,放入口中,微澀,澀味之後卻帶點甜味,雖然與靈果是天差地別,但也是別有一番滋味。
見以微沒有排斥,邱氏說︰「仙人喜歡就再吃一點吧。對了,那位連仙人請仙人過去一敘。」
以微沒有再試,這葡萄雖說有些甜味,但終究不如靈果,當下離去,朝著連易的方向而去。邱氏垂眸,無人看見她的嘴角略微翹起了一個弧度。
小小的庭院中,連易肩頭的傷看似並無大礙,正對月飲酒,他瞧見以微前來,站起身來,說︰「韓道友,你也來賞月?」
賞月?不是你叫我來的嗎?以微月復誹,不過並沒說穿,反正人也到了,問道︰「連道友的傷可有恢復?」
連易點頭,問道︰「韓道友,不知是何方人士?在下之前好像從未見過道友。」
以微月復誹︰難道你誰都見過嗎?客氣的回答︰「在下來自散修聯盟,出來歷練。」意思是你就把心放在肚子吧,我是很可靠的。
連易若有所思,盯著以微看了一會,說︰「在下並非不信道友,而是這路途遙遠,難免疑慮。」
以微點頭,說︰「我理解。」話語一轉,說︰「我能否問一個問題,那位華伯是連道友的……」
連易並非愚鈍之人,當下有些薄怒︰「你……華伯是我的長輩,和我出生入死,你休要污蔑于他」
以微無奈,我這還沒說明白呢,你就急了。
連易發覺自己是激動了一些,有些訕訕的坐下,說︰「華伯是可信的,這點你不用懷疑。我雖然感激你救了我一命,但這無端的污蔑我不接受,還請道友收回此話。」語氣很是堅定。
以微只是想試探一下,畢竟沒有證據,估計即便說出自己的懷疑,連易也不會輕易相信,反而弄巧成拙,于是說;「連道友,我唐突了。這是您的家事,我就不多言了。」
連易見其態度真誠,倒也沒有計較,說起了一路的經歷。以微趁機詢問了一些關于連家的事情,但連易以自己只是旁系子弟並不清楚為由巧妙躲過,她能得到的消息不多。
連家在百花城只是一個中小家族,但歷史悠久,可追溯到璃月國建立初期,只是近百年來人才凋零,唯一的金丹老祖宗歷練時隕落,整個家族漸漸沒落,到連易這一代只有三位築基修士坐鎮。因為與散修聯盟關系較好,也受其庇佑,故而對以微的態度還是比較親和。
以微見明月高懸,告辭回屋。不是沒想過將藥丸塞給連易,但考慮到華伯這個不穩定因素,以微還是作罷。
房間內,邱氏正在看書,見以微進屋,婉約的笑著︰「仙人,可曾遇到連仙人?」
以微點頭,一時氣氛有些沉悶。邱氏問了幾句家常話,以微只是嗯嗯了幾次,也覺無趣,便歇息了。而以微的神識不停的在連易的房間和老大爺的房間來回穿梭,戒備著。
她並不打算休息,算起來,自從築基後,睡覺成了可有可無的事情,只是偶爾放松的時候會想著睡一覺。此刻,以微佯裝睡著的模樣,將神識收回。
午夜時分,正是夜深人靜之時,以微按兵不動,邱氏悄悄起身,那蝶蘭的香氣開始飄散,以微已服下解藥,雖然解藥不完整,但對蝶蘭還是有效,只是作用較小,剩余的毒素進入血液中被無色之氣包裹,蠶食,很快消滅干淨,但她卻忽然有點頭暈的感覺,她腦海中浮現吃葡萄的情景,莫非是那水果?
山果沒問題,那就是別的東西?似乎和蝶蘭的毒素是相互輔助的,還真是用心良苦,不過如何確定我們一定會中毒呢?以微體內的無色之氣將身體中隱藏的毒素一一消滅,等到下半夜時,邱氏回來時,以微體內已無毒素。
邱氏手握一把匕首,而周身的氣息早已改變,她一刀對準以微的脖頸,意欲謀殺,而以微突然睜眼,握住匕首,冷冷的說︰「你?」
邱氏見一擊不成,再次攻來,她竟是築基二層的修為,一手暗器突然襲來,她的身影飄忽,因為移動速度很快,每次只能看見殘影,以微偏頭,正好躲過匕首的襲擊,兩人你來我往,交手十余回合,女子竟不落下風。
女子看起來更像是黑夜的殺手,無聲無息,隨時能殺人于無形,可惜遇上了以微。以微的斂息訣早已與神識融為一體,心念一動,很快消失在邱氏的眼前。或許不能叫邱氏,應該說是暗月盟的成員,大抵他們有什麼能隱藏氣息的絕招,故而之前沒有發現。
邱氏心里幾乎是波濤暗涌,難以平靜,從第一眼見到這位韓道友開始,就覺得此女不簡單,首先隱秘的功夫令他們身為暗月盟的自己都自嘆弗如,若是連易沒有出聲,他們都不知道還有一個外人在。而親眼目睹她將他們小隊的隊長殺死,就知道一切都得小心行事。
眼下她不知道以微的具體位置,只能小心防範。以微突然出現在她的身後,驚鴻劍出鞘,銀光一閃,女子沒有來得及躲避,殞命。
邱氏只能睜著眼,不斷想著︰這個計劃本來十分順利,她提早埋伏在這個必經之路上,觀察一個合適的替身一段時間,然後殺死這名村民,易容成她,這些早已是十分熟稔的事,認識了十幾年的村民也沒有覺察到她的異樣,而與另一人里應外合,本是天衣無縫,卻突然殺出一個程咬金,令他們差點空虧一簣,幸而此間每物都染有 花毒素,加上蝶蘭的毒素,足以令築基強者都昏睡過去,可惜……還是失敗了。
以微冷靜的將其掉落的儲物袋收好,然後急忙趕去連易的房間,那里連易正在負隅頑抗,華伯面容陰狠,下手一點沒有留情,專挑他受傷的肩膀,他很快敗下陣來,而阿生拼命的擋在連易身前,眼看一劍即將穿心,以微已然趕到。
驚鴻劍擋住其凌厲的攻擊,運用如意劍法和玄真劍法與之周旋,華伯身體靈活,明明刺向其腰部,他都能以詭異的弧度閃過,以微催發劍氣,每次橫劈、斜斬都極盡氣勢,使得華伯進退失據,限于被動的局面。
他眼內精光一閃,手中出現三顆珠子,竟是爆炎珠,向前扔出,以微沖過去,搶在爆炎珠爆炸前奪過,丟進儲物戒內,而華伯卻是想逃,以微拋出幻影陣,將其困住,然後利用陣型之便,使其身隕。一把火將其尸體焚化,然後處理連易和阿生的傷勢。
連易艱難的說︰「韓道友,我……」臉上悔恨交加,他緊緊的抓著衣裳,忍住即將噴出的鮮血。以微上前,低言︰「或許他本就不是華伯,不是嗎?」。
連易聞言不可置信的看著以微,半晌點頭,喃喃說道︰「華伯不會背叛我的。難怪之前問他舊事,他一副不耐煩的模樣。」若說完全信任,也不會如此刺探吧,這人之間的信任真是奇怪呢。不過誰也沒錯,若不是連易心中早有疑心,也不會在其發動攻擊後還活著,撐到以微救援。
或許也是連易幸運,華伯和邱氏打算先把以微殺死再處理連易,因為比起煉氣七層的連易,顯然以微的實力更讓他們忌憚,沒想到的是邱氏出師未捷身先死,不得不改變策略,攻擊連易,而連易雖然中毒,但服下隨身攜帶的解毒丹,倒支撐了些時候,等到了救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