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氏等戲一散,便先打听打听老太太那邊如何,听說是還在歪著,也便放心地回了自己院子,許華宏同許玉妍鬧了一整天,早就軟趴趴的倒在女乃娘懷里了,周媽媽只得先打發了雙胞胎去歇著。回來的時候王氏已經在榻上靠著軟墊歪著了,翠竹坐在旁邊捶腿。
周媽媽使眼色示意翠竹下去,翠竹停下了下悄悄地出去了,王氏這才睜了眼「媽媽可是有什麼話說」
「太太,還是只有那個辦法了。桂姨娘竟嚴防死守著,再加上個錦姨娘,若是想做些什麼又引不起她們懷疑真是難得很,不如就那樣吧,別人也疑不到自己身上來」
王氏今天剛出了一段排場,也不知道老太太以後還會不會找她算帳呢,听了也只能道「算了,就那樣吧,也只能先放過錦姨娘那個賤人了。好在母親提醒了我先把她生的奪過來,不怕以後治不了她」
許玉珍心神不寧地等到晚上,胡媽媽提著東西回來了,許玉珍松了一口氣。
胡媽媽一進門就先將帶回來的吃食分與小丫頭們自吃,只說是兒媳婦孝敬她的,丫頭們不會拂了她的面子,連聲感激,將東西分了。就是秀雲、岫煙等這些大丫鬟也十分給面子,各自都十分積極地自去取東西,許玉珍干脆吩咐她們都下去了,只留胡媽媽一個人。
「姐姐怎麼樣?」許玉珍不待胡媽媽坐穩了便急急忙忙地問道。
「我就知道我這一整天不回的,姑娘便要著急,這可真是和二姑女乃女乃一個模樣」
許玉珍不好意思地笑笑,催促道「媽媽快說嘛,芹嫂子見到姐姐了嗎,我真是急死了」
胡媽媽拍了拍許玉珍的手安撫了她一下「見到了,二姑女乃女乃讓人帶了她進去。二姑女乃女乃很好,見到了阿芹還以為姑娘又有什麼事了呢?」
又有什麼事了?許玉珍忙問「姐姐以為我有什麼事,我好好的啊?」
胡媽媽這時聲音才低下來「我知道,我們這邊從來也沒有派人去傳過話,恐怕是太太那邊總是派人去找二姑女乃女乃,還用了姑娘的名義」
真是無恥前世也是這個樣子嗎?王氏到底做了什麼,許玉芳在王府里本來就已經如履薄冰了,卻還要她時刻操心著娘家的事,擔心著她跟許華承。
「昨天太太的人也去找了二姑女乃女乃,不知道說了什麼,二姑女乃女乃就很著急,還賞了那人好多東西。這都是黃姑姑說的,黃姑姑說這樣下去對二姑女乃女乃著實不好。原先太太派去的人二姑女乃女乃都是不理的,只是後來幾次總是說起姑娘同五少爺的事,二姑女乃女乃最惦記著你們,所以、、、」
許玉珍騰地一下站起來「那怎麼辦?我要告訴父親去,讓她不許再去煩擾姐姐了」
胡媽媽趕緊捂住了許玉珍的嘴「我的小祖宗,你小聲點‘
許玉珍卻想著快點去找了許明武,她不要再拖累了許玉芳,前世一定也是這樣子的,不然怎麼許玉芳後來越來越不得成王信任,處境越來越艱難,都是她沒用,連自己也護不住,要姐姐時時擔心她。
胡媽媽見許玉珍神色激動,生怕她做出什麼事,趕緊抱住了她「姑娘,你听媽媽說,這種事不用你擔心。好在之前你同二姑女乃女乃約定了讓阿芹帶消息過去,這才撞上了,二姑女乃女乃同阿芹說她已經知道了,以後還是每個月由阿芹悄悄地過去帶個信就成。二姑女乃女乃已經有了主意,姑娘你就放心吧」
許玉珍由著胡媽媽安撫她,慢慢地靜了下來,是啊,許玉芳已經知道了,以後就有了對策了。如果不是她偷偷與許玉芳約定了讓芹嫂子過去,豈不是不知道這樣的事。就算是這樣,王氏也是隨時可以翻牌的,她只是派人去看看出了嫁的姑女乃女乃,至于奴才們不懂事胡說了些什麼,也是奴才們該死。自己現在事事辦不了,身邊也沒有什麼人,只能任由王氏這樣,若非自己重活了一世,很多事只怕也是像前世一樣。
「媽媽,以後芹嫂子也還是少去吧,若是讓老太太太太那邊知道我私自讓她過去只怕也會惹來麻煩」若是讓王氏知道,只怕自己就要立刻失去了這個與許玉芳聯系的機會了。
「姑娘,我也想過了,只是二姑女乃女乃那邊說了定要每個月給她帶個信,所以我想就由我那兒媳婦每個月偷偷地去小門那邊帶個信便成了,也不必見二姑女乃女乃,這樣二姑女乃女乃也放心。阿芹嘴巴嚴得很,她當的差使也不是很要緊的,平時人家注意得也少」
雙胞胎過完生辰第二日,許玉芳就派人上門了,文氏見了兩個婆子,收了禮,听著兩個婆子話里話外的話,不敢自專,只得先跟自己的婆婆說了,李氏听了不經意的就與老太太提了,王氏立刻就被傳到榮禧堂連敲打帶責罵,老太太是決不許人在她面前有什麼隱瞞的,王氏三番五次地偷偷派人去找許玉芳是什麼意思,這可犯了老太太的忌諱。雖然也是個不大的事,奈何老太太就是不舒服了,心里對王氏倒是真的有些不一樣的看法。
王氏千般理由萬般理由地一說,老太太雖然是信了,只是有李氏在一旁,老太太心里的疙瘩是有了,總覺得這個媳婦以後必是會出些風浪,未必是與自己一條心的,所以狠狠的斥責了王氏一番。王氏這才乖覺下來,每日殷勤小心伺候,只怕著把老太太攏回來才好。
十一月,天朝與瓦剌達成合約,皇上選取宗室女-當今皇上的弟弟,雍王的三女,冊封肅惠公主嫁與瓦剌首領。
公主和親,這是本朝的第一例。只因安樂侯主張安撫瓦剌,並自告奮勇前往和談,達成了和親協議,皇帝的女兒中無適齡公主,縱使有皇帝也不舍,安樂侯又建議從宗室女中選取適齡女孩封為公主即可和親,但是此女身份又不宜太低,以免瓦剌首領新生不悅,是以雍王之女便入選了。
朝中大臣議論紛紛,實在覺得和親大失天朝體面,紛紛進言瓦剌浪子野心,縱然今日同意和親,只怕也不會遵行合約,無奈聖意已定,一兩個大臣因此降職處分後,其他人也只好噤聲不言。雍王不敢不從,只得忍痛勸慰女兒。
十一月雖已進入冬季,但是和親勢在必行,路遠迢迢,肅惠公主冒著嚴寒上路了,內外命婦均得入宮送行,據聞雍王妃當日也無法出席,自和親旨意一下,王妃就已經一病不起,公主是她親生,母女連心,想到金枝玉葉般的人要去那蠻荒之地,叫她如何不怨。
除了公主,隨行的還有奴僕不知幾許,嫁妝萬千,人人都在議論著這樁和親,就是許玉珍在內宅也听聞得到,這位公主今後也不知道會如何,只盼著以後用兵之時朝廷還記著這位公主。
這件事告一段路後,許老太爺仍然是憂心忡忡,想著和親此舉恐怕根本阻止不了瓦剌,只怕到時候人財兩失,百姓還要遭殃。許明武反勸他此時急也沒有用,最好由他同幾位老臣提醒皇上要早做準備才是,老太爺卻深知皇上此時定然听不了這些,說了出來反而會觸了帝皇的麟角,每日憂心著這些事,竟有些抑郁不歡起來。
許玉珍想著之前朝元觀的事,玉虛道人曾經帶話來說過他那老道友已經回了朝元觀,之前老太爺一直不得閑,沒能去,許玉珍便攛掇了老太爺去散散心,上上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