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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為臨近年關,許玉珍趕著做最後一批針線,丫頭們也忙不迭地幫忙裁布理線。春節的節禮馬上就要送往京中,許玉珍每年這時候都會順帶捎上自己的東西,除了孝敬老太爺的鞋襪,就是給許華承做的東西。
「姑娘,太太那邊來人叫姑娘過去呢」一幫人里面忙碌著,外面卻傳來了曾家大姐的聲音。
一時領了人進來,是個十幾歲的丫頭,恭敬地請許玉珍道「太太叫我來請姑娘過去呢,前頭來了人送年禮,太太叫姑娘也去見見」
什麼人還要叫她去見?許玉珍心中暗自嘀咕,卻也不能不去,便道「跟太太說我收拾一下便過去」
那丫頭見許玉珍還穿著日常的衣服,頭發也只是隨便挽著,便點了點頭,自己先出去等著。
秀雲早已下了炕,拿出衣服要給許玉珍換上「姑娘,這也不知道是什麼人來,還是換身衣裳的好」
許玉珍皺了皺眉,看了自己身上的衣衫的確也是太過素淨,若是見客是真的不妥,便點了點頭換上衣服,將頭發梳理好。
岫煙掀了簾子進來,偷偷地在許玉珍耳邊道「我問了,那丫頭只負責來叫姑娘的,來的什麼人具體也不太清楚」
許玉珍點頭示意她已經知道,起身道「走吧」
那丫頭卻仍在廊下等著許玉珍,見許玉珍出來,迎了上去帶路,轉過了王氏所住的院落,去到正廳,外面的人就已經進去報王氏了。等人回來,許玉珍便被請了進去。
廳中的下首小仄子上坐著幾個看起來頗為體面的婆子,許玉珍不及細看,先給王氏請了安‘給太太請安。」
王氏說道‘這些都是總督夫人身邊的嬤嬤們,來蘇州送年禮的,順便看看你」
許玉珍忍住心中的疑問,福身道「見過嬤嬤」
幾人忙站起來,直呼不敢當。
秦家是彭夫人的娘家,彭夫人每年都會指派體面的人回蘇州送禮,只是今年除了秦家的禮,彭夫人居然備了厚重的年禮上馨園,一般來說只有至親之家才會如此,幾個婆子受著重托而來,說話行事均不敢大意,王氏眼見彭家如此重視她,心里也十分受用。
何時王氏竟同彭家好成這樣了,春節前送年禮這是習俗可是一般遠近親疏有別,普通正常交往的人家只不過略送一些聊表心意而已,若是通家之好才大費周章鄭重其事地送禮,像彭家這樣的實在是少見,由不得許玉珍不多心。
幾個婆子也在暗自地打量著許玉珍,相貌看著不差,外表嫻靜,但是如今年齡小些,也不知道今後是個什麼樣子,想著彭夫人如此急于做成此事,不知是個什麼緣故。
「彭夫人十分惦念你,這回來送的禮中有好多都是你的,一回我讓人送至你房里」
彭家的人被請下去招待後,王氏說得十分淡然,許玉珍心中卻已驚濤駭浪,她若真是不知事的小孩,或許就不不會覺得心驚,王氏現在是想怎麼樣,這樣貿貿然地與彭家串在一起,將她推出去是什麼意思。
許玉珍勉強笑道「太太來了蘇州後,這收的節禮也比往年的多了不少,就連彭總督那樣的的也給咱們家送了,從前是從未有過的」
王氏眯著眼瞧了許玉珍一眼,許玉珍半點不見慌亂,眼楮直視著王氏。王氏見她一副坦然表示疑惑的樣子,自己又不願意與她說這些,便道「這些人情來往你大了慢慢就會曉得的」
躲躲閃閃,言辭閃爍,分明就是有事,王氏打著什麼算盤,姑且不說如今局勢不明,就是局勢明朗了,也不該與彭家有什麼瓜葛才是。
許玉珍不欲與王氏再糾纏,總之王氏是不會與她說什麼的,她如今只盼著王氏眼界能夠放寬一點,不要總是孜孜計較著內院的這些事,許明武的危機也不知道能不能度過,王氏還趁機添亂,真是有夠讓人煩心的。
王氏回房,周媽媽便屏退了其他人,小心地說道「太太,看彭夫人那樣子,好像是當真有那意思似的」
王氏疲憊地靠在迎枕上,悠然道「若不是真有那意思,怎麼會這樣鄭重其事,彭夫人之前早已與我說過的,沒想到她倒是等不及了,我還來不及與老爺說呢」
周媽媽不解道「可是咱們家的姑娘按規矩是要選秀的,這私自婚配可以嗎?」。許家是王侯之家,許玉珍又是正兒八經的嫡女,這親事應該不是那麼簡單便定下的。
王氏笑道「這有什麼,雖有選秀的規矩,近臣中先定下婚期的也不是沒有,只要討得皇上的恩典就行了,這點倒不用擔心」
大盛朝的選秀制度並沒有那麼嚴苛,也曾有過作為皇帝近臣的得到皇上的準許先行定下婚事,女子便不必參加選秀,這雖然是特例,可是大盛朝自建立以來也曾出現過多次。
周媽媽安心道「原來還有這樣,那便好了,彭家家世不錯,配六小姐也是配得上的」
「若非配得上,我怎麼同老爺說,怕是老爺那頭就先疑心我不安好心了。彭家的嫡長孫人品才貌俱是上乘的,配那丫頭是綽綽有余了」
周媽媽喃喃道「就是年紀上差得多些,足足大了六歲」
王氏毫不在意道「六歲有什麼,我倒覺得正好。」
見王氏這樣一副不經意的態度,周媽媽擔心道「這門親事若論家世、人品是沒什麼問題了,可是就怕老爺那邊不同意,太太到時還是要和老爺好好說說」周媽媽知道王氏恨許玉珍已恨的要死,想同彭家結親除了為了王氏兄長的職問題,也有點想讓許玉珍以後遠嫁之意,所以王氏同彭夫人兩人才一拍即合。
「他會有什麼意見,彭家難道不是好人家,他私自就定了孝哥兒的婚事,可曾問過我半點。如今我為了她的寶貝女兒挑到了這麼一個好的親事,他難道還不滿意嗎。若是以後選秀,還不知道會被指給什麼樣的人,要是想咱們家的大小姐似的踫上世子那種不學無術,又會打人的人到時候可是哭都來不及了」還有一點王氏沒說,若是彭總督事先得了皇上賜婚的旨意,許明武想不同意也不行了。
這不就是要杠上了,周媽媽總覺得要是王氏私自促成了這事,許明武定會大發雷霆的。
「太太,我看這事還是要謹慎些,六姑娘才多大,彭家為什麼這麼急呢。大爺的官位是要緊,可是老爺那邊不是也可以幫忙的嗎,也不必定要靠彭夫人」
提到這個王氏就怒道「他會幫什麼忙,當年父親那事他本就是舉手之勞,可他連理也不理。我就不明白了,都是我的至親,他怎麼就不能搭把手。父親到如今也還怨著我不誰做人,自己女婿都不看重他這個岳丈。」
王氏如今對許明武是既怨且恨,只恨不得事事跟許明武對著來才好,周媽媽憂心忡忡,這樣子做夫妻,以後哪里還有回旋的余地,周媽媽倒是真心為王宛若考慮,只是王氏听不進勸告,王夫人又遠在天邊。
而除了周媽媽在擔憂之外,還有一個人是早已急的不行,就是內管家孫興媳婦了,彭家來人這麼大的事孫興媳婦當然是知道的,她原本早已疑惑,這回倒是猜出了些王氏的意圖。
許明武一下了衙便被孫興媳婦給攔住了,孫興媳婦將王氏在來蘇州後與彭家、秦家總總親密的來往都說,著重講了今天彭家來送年禮的情況,許玉珍也被叫了出來見人。
孫興媳婦說完就站至一邊,剩下就都是主子們的事了。許明武听後面色發沉,不發一語的踏步向王氏正院而去。
進了房門,王氏迎了出來,見他面色不善,心里疑惑,便笑著道「老爺回來了」
許明武「嗯」了一聲,坐了下來,冷峻地望著王氏。王氏有些心驚,卻仍是強自鎮定著,周媽媽見狀,知道此時許明武定是有話說的,趕緊讓人都退了出去,並把門掩上。
王氏本有些驚慌,此時卻也倔強起來,覺得自己並沒有做什麼又何必心虛,因此也不去就著許明武。
許明武到了如今早已失去了與王氏講什麼道理的耐心,直截了當道「我听說今天總督夫人上門了,你最近與彭夫人走得很近?」
王氏猜想或許是有人透了消息給許明武,正好自己也想跟她說這事,便開口道「是,其實有一件好事我還想要跟老爺說呢,彭夫人她、、、」
許明武卻不給她說下去的機會,厲聲道「我不管彭夫人與你說了什麼,你們之間有了什麼親近的話,總之從今以後你都不許與彭家的人載來往,你若是不知道這些官場上的事,那便老老實實地呆著,從今往後也不用出門應酬了」
許明武根本不想听王氏同彭夫人之間的那個約定,他如今這個樣子已經是忍住了怒火,可是王氏還是被嚇了一跳,之後便不服氣的大嚷道「老爺這是做什麼,我有什麼做錯了,我還不是為了珍姐兒好,珍姐兒配給、、、」
「閉嘴」許明武怒火中燒,居然還敢說出來,為了自己的娘家的私利什麼也顧不得了嗎,若是傳出了什麼流言,吃虧的就是許玉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