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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夫人同王氏兩人關在屋內談了近半個時辰,快離開的時候秦夫人來至許玉珍的房內。
許玉珍因為隆兒遲遲不回,正自憂心著,秦夫人將許玉珍帶至身邊,握著許玉珍的手道「好孩子,你不要怕,都會沒事的」
若不是知道許明武與秦家的事,秦夫人這樣和藹親切的態度許玉珍自然是感激不已,可此時心中卻全然不是那樣。
就算秦夫人是內院婦人,與此事毫無關系或是對此事一無所知,可是要說她真是心地良善到與自己丈夫的政敵交好那是絕不可能的,許玉珍覺得不能相信秦夫人,因此也並不願意向她求救。
「讓秦夫人跟著費心了」許玉珍低垂著頭回道。
到底還是年紀小,遇到這種事哪有不怕的,就是王氏自己都是嚇得要死,這就好辦了。
「你這孩子,就是太拘謹了,跟我還用得著這樣,我听你母親說了,你們本來已經決定了明日要回京里去」
兩人也不知談了什麼,許玉珍強忍住心中的猜想,繼續听下去。
「依我看呢,這樣也好,你母親先回了京里,再想辦法也是妥當的,不過你卻是不一樣、、、」
見許玉珍以疑惑的眼神望向她,秦夫人自覺失言地笑道「看我,跟你說什麼呢,總歸你這樣乖巧懂事,總會听大人的安排就是了」
秦夫人之後便告辭了,王氏親自送出去,許玉珍見王氏忽然之間憂慮頓消,滿臉高興欣慰的樣子,對著許玉珍也不擺著臉色了,使許玉珍頗有些覺得她故意在秦夫人面前表示兩人的和睦。
秦夫人走後,隆兒回來了,帶回來了宋家的一個消息,宋老太爺經多番疏通,已經回來了。
「宋老太爺如今是沒事,只是宋三老爺如今還被關著呢,宋家二爺在京中仍未回來呢」
宋琦君春闈中了三甲探花,兩父子同是探花,但是人人都還說這是一段佳話。如今宋琦君滯留在京,若是宋家有什麼事,宋琦君的這個探花之名也不知道保不保得住。
「他們一家如今在哪?」「賃了個小院子住著,一大家子人,真是亂的慌,好在他們家在當地人緣好得很,好些人都幫襯著,小的找到的時候,剛接了他們家老爺子出來,正安頓著,小的也沒敢上去討嫌,只是問了旁邊的人幾句」
隆兒見許玉珍沉思著,小聲地說了句「其實宋家這事,小的早就從市井中听到過流言」
許玉珍望向他道「什麼流言,跟這個事有關系嗎?」。
隆兒不好意思地笑道「其實是小的經常在外面走,听人家瞎說的,說是在蘇州最好最大的莊園當屬宋家的留香園了,宋老太爺當年擴充留香園時因為留香園外圍地皮的事還與秦家有過一些事呢,當時鬧得很厲害,這些年來秦同知當家後關系才緩和了」
市井流言雖然不足以全信,可是也不是憑空而來的,不管事實是怎麼樣,秦宋兩家曾經有過矛盾倒應該是真的,如今只是憑一本詩集,就將留香園給查封了。
隆兒下去後,許玉珍對秀雲道「你去看看孫大娘在哪,若是她得空的話請她來咱們這一趟」
秀雲應聲去了,一會兒回來說「沒見到孫大娘,說是太太讓她去做什麼了」
孫興外頭忙得一團亂,王氏如今又使喚上他,許玉珍沒機會總是將他叫了來問話,現在連孫興媳婦也找不到。
晚上時王氏那邊派來了兩個婆子道「姑娘今晚好生歇著,如今情況特別,事事都要將就,姑娘身邊的幾位也要小心了,不要隨便跑動」
許玉珍知道自己讓秀雲等人頻繁去找孫興隆兒等人引起了王氏的注意,便也只能道「多謝媽媽提醒,我會讓她們注意。」
那兩個婆子才笑道「姑娘是個通透人,本就不勞煩我們操心,不過明日便是要回京了,姑娘這回不管有什麼事都應放下,等回了京再說」
許玉珍忙道「媽媽說的是」
兩人走後,岫煙道「姑娘,你說這兩個婆子是不是太太要來敲打我們幾個的」
許玉珍道「她們兩個是京里的老人了,太太派她們來也是有意要壓著我,只是這兩個婆子倒不是一定向著太太的,不過是覺得將人好生的帶回去就功德圓滿了」
婆子的最後那段話分明就是點醒她,讓她如今一切低調,先不要同忘記扛著來,等回了京城有人做主了再說。
看來是沒有其他法子了,只能走一步算一步,自己人力微薄,不要說想什麼辦法,就是做出一點動靜都不行。
秀雲看許玉珍很是沮喪,便道「姑娘,車到山前必有路,總會有解決的辦法的,你就不要擔心了。我讓人打水來,姑娘好好洗洗去去乏吧,姑娘隨身的衣物都沒有帶出來,不過今天秦夫人好心送了好多東西來,太太那邊叫人送過來了,我看那些衣服都像是新裁的,姑娘暫且穿了那些吧」
許玉珍點了點頭,水是早已備好的,小菊去喊了兩個婆子來將熱騰騰的水倒進大桶里,,秀雲掩了門,便伺候許玉珍進里面去梳洗。
秀喜此時是最愛搶功的,便快手快腳的將一應的毛巾、帕子、
豬苓、皂角等物備好,拿了巾子給許玉珍擦背。
「姑娘,秦夫人真是體貼,連這些東西都想到了,不然咱們急匆匆的,姑娘又要受委屈了」
岫煙聞言白了她一眼「就你愛說話,不過這樣你就看不得了,往常姑娘使的東西難道還補不上這些了,眼皮子淺的」
秀喜卻是仍陪笑道「這些當然比不上姑娘往日所使的,只是如今又不一樣,咱們此時境況不同往日,秦夫人卻還是這樣熱心,這不是當真難得嗎」
岫煙本想再刺秀喜幾句,許玉珍此時卻睜眼道「秦夫人是貼心得很,一會兒我洗完了,你們也洗洗吧,將那些衣服找出來換上」
岫煙方才住了嘴不說話,秀喜笑道「多謝姑娘體恤,還記掛著我們」
秀雲進許玉珍疲累得很,給岫煙使了眼色,接過秀喜的手巾道「我伺候姑娘,你們出去將床鋪好吧」
秀雲是許玉珍身邊的第一大丫頭,秀喜倒是不敢跟她搶,松了巾子出去,岫煙有些悻悻,不安地看了許玉珍一眼才起身。
「岫煙只是有些小心眼,姑娘倒是不必生氣」
許玉珍知道她同岫煙是自小的感情,凡事總是護著岫煙些,現在岫煙同秀喜又有了爭鬧,便替岫煙說了句。
許玉珍淡淡道「我知道,你們是我身邊兩個最親近的,這總變不了,只是也不能容不下旁人了,秀喜雖然拔尖了些,可也沒什麼過錯,這人有多樣,做的事的也有多樣的」
許玉珍心中倒不是有多看重秀喜,只是岫煙這樣的容不下人,實在也不是件好事。
秀雲忙道「姑娘放心,我會好生跟岫煙說的」
許玉珍洗了一會兒便起身,秀雲替她擦拭好身子便穿上褻衣。
出去的時候岫煙早已將床鋪好,許玉珍坐在床邊打理頭發,岫煙悄無聲息的上來幫忙。
許玉珍如今心神俱疲,倒也沒力氣再跟岫煙說什麼。
一夜無話,許玉珍是睡也睡不安生,想到要回京里去,許明武也不知道怎麼辦,許老太爺是否有得到消息,還有成王那邊,能不能保得住許明武,這些想法一遍遍地從許玉珍的腦海中閃過,導致許玉珍整夜的做夢。
清晨的亮光從窗戶透了進來,許玉珍迷茫了睜開了眼,胡媽媽已經在一旁等著了。
「姑娘醒了,快梳洗穿衣吧,中午就要出發了」
許玉珍起身梳洗完畢,見到身邊只有胡媽媽同秀雲兩人,便問道「怎麼只有你們,其他人呢」
秀雲端了些白粥過來給許玉珍,胡媽媽回答道「太太說咱們回去要準備的太多,叫借幾個人去幫幫忙,我本來要去,可是又不放心姑娘這邊,王媽媽便說她反正也沒事,她去,岫煙她們三個也是太太叫去的,本來那馬婆子還想讓秀雲過去,是我說姑娘這里拿離得了秀雲,馬婆子才作罷」
岫煙秀喜兩個就罷了,王媽媽是她的女乃媽媽,王氏那邊有什麼大不了的事還要使喚她。
許玉珍緊鎖眉頭,胡媽媽道「姑娘,去幫一下也沒什麼,如今這個樣子,可不好與太太有沖突。」
許玉珍總覺得有些奇怪,若說是準備什麼,孫興兩口應該都是會安排妥當的,哪里會需要到她身邊的人也不跟她說聲。
可是現在王氏做主,她借自己身邊的人去幫幫忙也沒什麼可說的,自己若是冒冒然地為這事去問她,只會留下話柄。
許玉珍點點頭道「算了,現在也不能計較這些,沒準是真的有事需要幫手呢,等她們回來問問她們就知道了」
可是在一行人快動身的時候,許玉珍還是未見到王媽媽等人回來,時間很快地過去了,許玉珍焦急地對胡媽媽道「怎麼回事,她們三個哪去了,要不去問問孫大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