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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爹爹」許玉珍一見到床上躺著的臉色灰白的許明武,眼淚便不由自主的而下。
許明武听見聲音,微微張開了眼楮,看了許玉珍一眼道「珍兒,你怎麼來了?」
聲音微弱,氣虛不穩。
許玉珍見他如今這樣子,心中難受萬分。
孫興也湊上前來哽咽道「二老爺,你怎麼這幅樣子」
許明武身體虛弱,本就不應該多說話的,任家興上前勸住了許玉珍道「佷女先別忙著說話,讓大夫先給許大人看看吧」
因為擔心之前給許明武看過的大夫有什麼貓膩,許玉珍特意拜托任家興再找個人來看。
許玉珍強忍了心中的悲痛,起身讓至一旁。
老先生將東西放下,小心地請了脈,又端詳了許明武的臉色和眼楮,方算完了。
任家興上前小聲道「先生,如何?」
許玉珍見那老先生微微點了下頭,提著的心放了下來。
京里來的張大人問道「這位老先生,許大人現在如何了?你可有辦法」
老先生躬身回道「回大人,只要讓老夫施以針灸,再輔以湯藥,許大人定能痊愈」
秦同知听後道「這位老先生可真有本事,本官前後請了不下四個大夫來瞧,都是束手無策,可你倒好,只看了一次也不說是何病就說能治了,說起來,我看老先生面生的很,不知道是哪里的名醫」
老先生躬身道「不敢稱什麼名醫,老朽不過是個治病救人大夫而已」
秦同知哼了一聲,還要再說,張大人卻道「只要能治好許大人就好,管他是哪里的大夫呢。老先生,你可要注意了,本官就將許大人交給你了,你務必盡快地調理好許大人的身體」
老先生躬身應是,便下去準備施針。
秦同知死死的盯著,有些不甘心就此讓許玉珍等人插手進來,奈何這個張姓的欽差分明就是與他作對的。
過了一會兒老先生準備就緒,眾人便退到了外圍,許玉珍趁此對張欽差道「大人,家父病重纏身,小女想留在這里照看伺候,不知道能不能通融?」
張欽差尚未回話,旁邊的秦同知已道「佷女兒,這不合規矩,張大人,你說是不是?」
張欽差只能道「正是如此,許大人如今罪名未定,許小姐不能留下。不過許小姐放心,許大人在這里自然會有人照顧的」
許玉珍只能作罷,原本看著這個張姓的欽差是向著他們這邊,便想求了他讓自己留下來親自看著,可是到底不是那麼容易的,秦同知在一旁虎視眈眈,哪里會讓自己如願。
老先生施好了針,許玉珍進去一看,許明武的臉色平靜了好多,便放下心來。
張欽差也道「果然是有效的,既然這樣,以後許大人的病就托給你了,你要使盡本事給許大人治療才行」
這位張欽差倒是存心幫他們的,輕易就讓了他們舉薦的人來給許明武看病,現在又直接定下有老先生負責,免了別人再插手許明武病情的情況。
許玉珍在張欽差的通融下只見了許明武一次,以後幾天只能從桂老先生哪里探听許明武恢復的情況。
「任伯父,這段日子以來為了爹爹你到處奔波,我真是不知怎麼感謝你才好」
若是沒有任家興的多番幫助,恐怕許玉珍想做點什麼事比登天還難。桂老先生醫術高明,對于毒物之類頗有鑽研,如果沒有任家興請了他來,他們也不知道許明武是悄悄被人下了藥,以至于身體日漸衰敗,就像是突染疾病一樣,一般的人查也查不出來。
任家興笑道「佷女兒總是愛說這樣的客氣話,以咱們兩家的關系我盡些力不是應當的嘛」
如今許明武月兌離危險,人人都覺得雨過天晴了,心情都是大好。
任婷婷笑道「妹妹這話也不知說了幾遍,我爹爹都覺得汗顏了,不過是舉手之勞而已」
許玉珍笑道「這哪里只是舉手之勞而已,都是多虧了任伯父,爹爹才平安無事,孫管家今天又去見了父親,回來說父親很是感念任伯父的恩德,等到日後再親自向伯父致謝」
這話說出來,父女兩人心中都是一喜,任婷婷是想到自家于許明武有了這樣的大恩,那麼這門親事就再也不會生變,自己入門之後先得了公爹的看重,雖然嫁的是庶子,可是這庶子又不是不學無術的,許明武還多番栽培,自己的這門親事倒也不算差了。
任家興喜的則是許明武說日後致謝的話,既然這樣說那麼許明武此番定然沒事,等到他日許明武再起復的時候,自己這個親家的好處還回少嗎?
父女兩各懷心思,嘴角都掛著笑容,許玉珍看得分明,想想此番還真是多虧了任家興,以後許明武要有所報也是應當的。
「對了,伯父,我只顧著擔心爹爹的事,也不知道宋家那邊的情況怎麼樣了」
任家興嘆了口氣道「宋三老爺仍在獄中,據說所做的判詩皇上很是震怒,可能要被流放呢,這些也只不過是流言而已,可是出事的那本詩集里面也收錄著宋老太爺的一些詩作,宋老太爺當天不是也被審問了,受此打擊後回來就一病不起了,宋家亂成一團,後來還是在浙江的大老爺趕了回來料理諸事,可是宋老太爺卻是不行了」
許玉珍听後也沉默不語,兩家同時出事,誰也沒幫上誰,不過這些事情都是相聯的,如果許明武能夠躲過的話,相信也不會對宋家袖手旁觀的,還有那一堆打算進京告狀的江南學子們,應該也能讓宋三老爺和曹三爺免于厄運的。
任婷婷安慰道「妹妹你不用擔心,我娘昨個兒去看了,老太爺雖然是臥病在床,可是其他人都很好,紫馨妹妹也很好,穆先生也同宋家在一處,等著曹三爺的消息」
許玉珍道「我後日就要離開蘇州了回京了,這麼一來,也知道什麼時候才能再見見紫馨姐姐」
任婷婷道「要不明個兒我同娘親說,咱們兩個去探望宋夫人和穆先生,總是你要走了,也應該再見最後一面」
許玉珍感激道「只怕太麻煩了」
許玉珍住在任家,這段時間為了許明武的事沒少上躥下跳,現在對于要去宋家探望,總是有些不好意思開口。
任婷婷道「這有什麼麻煩的,不過是派幾個婆子跟咱們去就成了」
任家興也笑道「婷婷說的是,有什麼的跟你伯母說便成了,況且許大人同宋三老爺多年相交,佷女去探望也是應當的」
宋家因為留香園被封,只能在外面賃了一個院子,人口多,房屋少,顯得十分擁擠。
許玉珍下了馬車看到這破敗的院子,頓生傷感。
任婷婷望了一眼,便吩咐身邊的婆子同丫頭們都別進去了,不然這麼多人再涌進去,就是給別人添麻煩了。
「任姐姐,許妹妹」宋紫馨迎了出來,帶著她們兩個往里走。
「我們也才兩三個月不見,可是我都覺得過了好久了」宋紫馨邊走便道。
許玉珍深以為然,這段時間一下子天地變色,她們都經歷了很多東西。
宋紫馨領著她們往右側的廂房而去,沈英和穆青黛兩人都在屋里坐著。
任婷婷和許玉珍依著晚輩的禮數行了禮,沈英便讓她們坐下道「你們有心了,還記得來看我們」
任婷婷便問了宋老太爺的病情,沈英黯然道「也還好,只是擔心著老爺,若是這會老爺平安回來,老太爺或許會精神些」
許玉珍安慰道「宋伯父定然沒事的」
沈英道「听說許大人將要被押解回京了,是不是真的?」
許玉珍回道「是真的,欽差大人已經訂了後日帶著父親回京受審」
張欽差原本想等許明武徹底好了再進京,可是朝廷又有快報來催,再加上張欽差覺得呆在蘇州總是不保險,因此便決定了上京的日期。
「我听說前段日子許大人染了重病,這樣上京沒事嗎?」。
許玉珍忙回道「這也是沒有辦法,不桂老先生答應了隨著一塊跟著去京里,爹爹的病在路上也不會耽擱的」
穆青黛听後點了點頭,她的夫君被捕,宋家接著出事,最後是許明武落馬,這一連串的事打擊得措手不及。
原本想著彭懷年是不是沖著她來的,可是現在看彭懷年最大的陰謀卻不是她,而是許明武和宋家的留香園。如果宋家和許明武就此完了,那麼她一個弱智女流恐怕自己也保不住自己,到時候只能先自行了斷,免受**。
現在許明武暫時沒事,便又給她增添了希望。
沈英也覺得許明武早日進京是好的,只要許明武能夠開月兌罪名,那麼宋子軒也就有了希望。
任婷婷許玉珍兩人告辭的時候,宋紫馨送她們兩出去,許玉珍偷偷得問她道「你二哥哥呢,有沒有回來」
「還沒有,二哥哥中了探花,本來是要授官職的,可是現在因為爹爹的事,他好像也受了連累,這些事我也不太懂,他現在應該在路上了」宋紫馨突逢大變,聲音很是沮喪
許玉珍安慰道「總會過去的,你不要太過擔心了,這陣子好好照顧好老夫人和你母親親她們」
宋紫馨道「我知道,我如今總不能還做那不知事的孩子,祖母同母親已經夠煩心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