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幽深而寂靜的祠堂位列著許家各代的祖宗牌位,那深黑的顏色冷冷地透著陰氣,許明文動了動早已麻木的膝蓋,左右看了一眼,才慢慢起身搓了搓手,再跺了跺腳。
他自成親生子後就幾乎再沒有受過這種罪了,雖然年輕的時候沒少受老太爺的懲處,可是自許華仁出生後老太爺基本上很少管他了,他也沒想到臨了到有了孫子時還要被老太爺罰跪祠堂。
門外傳來窸窣的腳步聲,許明文嚇得大氣不敢出,腳步卻悄悄地移了過去,重新跪在祖宗靈位前。
來的是誰?老太爺?
正想著,那人卻進了屋,在後頭站住道「大哥。」
許明文回過了頭,就見許明武站在身後,將門口照進來的月光都擋住了,使得祠堂越發陰暗起來。
「二弟,父親叫你來的?」許明文現在是怕極了老太爺。
許明武嘆了口氣,拿出一件大氅道「不是,父親累了一天早睡下了,是我給送這個來的」
雖然是夏季,可是祠堂里陰氣重,加之夜晚也涼,許明文受了一天的驚嚇,這麼多年荒唐下來,身子也保養不好,許明武真擔心他再跪這一夜,又受凍,身子就完了,等到明天老太爺再算賬的時候也不知道還有沒有得撐。
許明文有些感動,自己這個弟弟從小就樣樣比自己出色,父親自來也器重他一些,但是也沒見他有過什麼非分舉動,倒是護著自己的時候多,雖說是兄長,可是他也只不過比許明武早生了一時半刻而已,遇到什麼事情,許明文反倒是依賴許明武居多。
許明武將大氅給兄長披上,笑道「還不起來,小時候跪祠堂的時候可沒見你這麼听話」
許明文有些惱羞成怒道「還不是你,鬼鬼祟祟的」
說完便起了身,裹緊了衣服。
許明武送完了衣服,便要走道「我走了,等早上我再來拿衣服,這里陰冷,你可得注意著些」
李氏等人雖然擔心許明文,可是祠堂女眷們除了祭祖,一般的時候是不能進入的,許華仁身為小輩,也不敢違逆老太爺的意思,便只剩下了許明武來做這事,許明武對自己的這個兄長還是頗有感情,到底是同生同養的。
許明文這時卻拉著許明武道「二弟,順娘她、、、她怎麼樣了?」
許明武便正色道「大哥,從今往後再也別提到這個人,就當從沒有這個事」
許明文想到順娘那曼妙的身姿和柔媚的神情,有些不舍道「我不過是想把她接家里來,過了明路了」
許明武打斷道「快別說了」指了指牌位道「在先祖面前說這種事就已經是大不敬了,何況這事你別再想了,絕對是不可能的,你惹出的這個事在父親那里可還沒有算過去了,你還是先想想怎麼跟父親交代得好」
想到老太爺今天那要吃人的眼神,許明文瞬間蔫了下來。
許明武留下了最後一句話「你被人哄了也不知道,父親如今大發雷霆,這事不是這麼容易過的」然後便抬腳走了。
許華仁在門樓邊等著許明武,見他出來了便拱手道「二叔,有勞你費心了」
許明武揮揮手道「這有什麼,我與你父親也是親兄弟」
許華仁便道「那個順娘,二叔看怎麼處置,姑父那里並沒有什麼話說的」
雖然早已敗露,但是此時盧丁兆絕對不敢承認是他穿針引線的,只道那個順娘是他遠房的表妹,前來投奔他,他原想找個地方安置了她,不想許明文卻看上了。
許華仁氣得臉通紅,若不是盧丁兆是自己嫡親的姑父,只怕當時就要打上去了。
許明武也沒想到自己的這個妹夫卑鄙下流到如此地步,只是現在再糾結于那個順娘是不是盧丁兆的相好已經沒有意義了,事情都出了,人是絕對不能再留了,盧丁兆也是個窩囊的,抵死不願再承擔責任,當然順娘的去留他也不敢再置言。
「這女的心思不正,出了這種事也不能再留,先著人好好地看守起來,之後再遠遠地打發就是了。這是你們大房的事,里頭的厲害你也清楚,務必要小心謹慎些」
許華仁忙稱是,以許明文對這女的痴戀來看,這女的是絕對不能留下的,何況還牽涉了遭御史參奏的事。
交代完了,許明武最後道「明個兒你祖父定要好好地清算這一筆,到時你先穩住了老太太了,你祖父定要先出了今日的氣,大哥是跑不掉的,要是老太太一早就出來阻攔,只怕你祖父要更加火上焦油了,還不如等差不多的時候再出來求情地好些」
許明武生怕到時候老太太心里著急,自己去勸她反而讓她誤會自己別有居心,因此只能先知會了許華仁。
許華仁卻是懂得厲害的,忙道「二叔放心,老太太那里有我,祖父那里還望二叔多多周旋」
說這話的時候不免有些羞赧,自己的父親這般不靠譜,實在是讓人抬不起頭來。
夏季日長夜短,早早的時候,初升的太陽就透過窗戶將屋子里照了個亮堂堂,讓本想貪睡的許玉珍也只能翻著身子起來。
出了屋門卻看到廊下秀雲在與守門的婆子在嘀嘀咕咕,一會兒那婆子話說完,看到了許玉珍忙著行禮問安。
許玉珍便讓她下去,秀雲走過來忘了西屋一眼道「姑娘,昨個兒有事。」
「進去說吧」
許玉珍秀雲兩人便進了東邊,讓收拾的小丫頭先出去,秀雲方道「昨個兒深夜了,喬姑娘那里的桂竹卻要開了院門出去,被剛剛那個婆子瞧見了,便問她去哪兒,她說要出去走走,婆子便說夜深了,府里都是有宵禁的,不好出去,她才罷了。姑娘,你說這大半夜的,她要去哪里,喬姑娘也不管管。好在我這幾日時時提醒著下面的,守夜的婆子沒有偷懶,這才發現了」
許玉珍便道「讓院里的人都警醒著些,我一會兒便去問問喬姐姐」
正說著,外面小菊的聲音就響起了「喬姑娘,你起了,來看我們姑娘嗎」
許玉喬細細地說道「妹妹起了身沒有?」
許玉珍與秀雲對看了一眼後便起身去迎「喬姐姐來了,快進來」
許玉喬紅腫著眼,顯然是沒有睡好,她望著許玉珍欲言又止道「我有些事要來問妹妹妹」
許玉珍便笑道「喬姐姐有什麼只管問的,我還說呢,我和喬姐姐是住一個院里的,平時想去和喬姐姐說說話,可是又怕擾了姐姐清淨」
許玉喬在繡墩上拘謹地坐了,丫頭上了茶後,方才戒備地開口道「昨個兒夜里我的丫頭要出去,可是院里的婆子卻不許,不知道妹妹知道這事了沒有」
居然是為了這事來的,許玉珍本以為許玉喬對于這事會遮遮掩掩的,可是沒想到她會理直氣壯的來興師問罪。
許玉珍笑道「原來是這事,早起的時候秀雲便和我說了。姐姐可能不知道,婆子也是為了桂竹好,咱們家里的規矩是這樣,宵禁後任何人不能隨意出去的,以防出了什麼事。桂竹她大半夜的一個人,說是要出去走走,婆子哪里敢讓她冒這個險,到底是不便如此的」
許玉珍這樣好脾氣地解釋,許玉喬反倒不知說什麼問罪的話,只能道「我長期跟著父母住在鄉里,一直都是隨意的,不知道侯府還有這種規矩,如此說來倒是我的丫頭失禮了」
听到這帶著點淡淡不屑的話語,許玉珍也不氣,院里的規矩就是這樣,許玉喬不知道,不代表可以不遵守。
「姐姐怎麼這樣說,這侯府也是姐姐的家呀。老太太和大嫂子都說了,姐姐住在這里,有什麼需要的都只管說,不要外道了才是。對了,昨個兒桂竹想出去莫不是有什麼緊要的事不成,若是有也該跟婆子說一聲」
許玉喬僵著臉道「也沒什麼,都是那丫頭多事,貪愛夜景,想出去看看而已,現在知道這府里的規矩了,回去我便說她,讓她再也不敢如此放肆了」
許玉珍便笑道「姐姐不要這樣,這原也不是什麼大事」
許玉喬走後,岫煙便道「這喬姑娘也真是好意思,她的丫頭不懂規矩,她不教訓自己的丫頭,反倒來問姑娘,這滿府里有那個丫頭像桂竹那樣大半夜的一個人偷偷地要出去的」
這岫煙真是越來越不知道規矩了,秀雲喝道「亂說什麼呢,喬姑娘也是你能夠說嘴的」
許玉珍便道「桂竹不懂規矩,你們就要多看著些,只是不要欺負人,喬姐姐有什麼要使喚的,你們也不許推三阻四。若是有那種敢跟喬姐姐要賞的,我是不會留情了」
岫煙忙道「姑娘,我們那里敢」
許玉喬一直跟著許明升在任上,丫頭們多半有些看不上,可是許玉珍不想自己院里的丫頭做這種踩低捧高的事。
「你們清楚就好了,喬姐姐既然住在這里,你們待她就要恭恭敬敬的,若是讓人說你們有什麼不敬的,到時候你們難看,我也不好向大嫂子交代」(未完待續。如果您喜歡這部作品,歡迎您來起點(qidian.com)投推薦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動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