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朔一行朝西南方向,一路慢行,沿途再不折入小縣,休息住宿都是就地駐扎營帳。
一路行來,無論行軍住宿,季明天與楊朔都是同行同止,馬不離車。生怕楊朔再有半點「閃失」每夜扎營之後,都派重兵把守楊朔營帳。但,沒有楊朔的吩咐,鐵龍騎和護龍衛們連半步都不敢靠近楊朔的營帳。
這倒讓楊朔頗感爽意,也放心的修煉著。
三百里外,便是回梁省的省會回梁城。
回梁省那中原四省之一,四通八達,商客如雲,繁華無比。
回梁城人口近八十萬,于宣武十二年,二十二年,兩番擴建其城市的規模絲毫不亞于京城。
高牆壁壘,駐軍雖萬,設布政使一名,總督一名,
布政使是一省的行政長官,故也稱為方伯或藩台,都是一方之長的意思。
布政使如入為京官,可任尚書或侍郎。
至于巡撫,類似近代的中央特派員,只能算是一種差使,所以也稱為「欽差大臣」編制屬于都察院,不在地方,其本職為都御史或金都御史,正規的稱謂應是「以前御史某某巡撫」
巡撫一職,就是含有流動性的。即有事出差,事畢回京復命,用的是一種長方形的闊邊朱文印章,正規職官則用正方形的官印。
總督,地方軍政大員,統轄一省行政,經濟及軍事的長官稱為「總督」尊稱為「督憲制台。等,官階為正二品,但可通過兼兵部尚書餃高配至從一品。
與只掌握一省行政事務的巡撫不同,總督同時在政務之外也兼掌軍務。
有直隸總督,兩江總督,河道總督,漕運總督等專管某項政務的總督官職。
在大秦王朝前期,因軍事需耍。總督,巡撫凌駕于上,布政使成為督撫的直接下屬,後來,大秦戰事減息,布政使的地位才升了上來。
而楊朔從某種意義上來說,也算是巡撫欽差,但,他身兼侯爺,太子少保等職,誰也不會傻到把他當成巡撫欽差來看。
近六月的天,正午的陽光已經有些毒辣。
楊朔一行離回梁城還有二十里地,官道已經漸漸真闊起來,一路上。還能看見不少來往的商旅和馬車。
這些商旅遠遠看見這威風凜凜,煞氣凌人的軍隊都紛紛回避。
楊朔的馬車上曾經懸掛任何鐮旗。路人們一時間也猜不出這隊全副武裝的騎兵護衛的是哪位大人物。
又前進了數里地,在這官道之上貿然出現一支軍隊,身為鐵龍騎千戶的季明天可不敢犬意,他一面命隊伍停下休息,暗暗加以戒備,一面令軍中軍官前去詢問。
不一會兒,中軍官帶著一位將軍騎馬過來。
那位將軍四十出頭,人長得倒魁梧精神,遠遠見了季明天,便滿臉堆笑迎上前來,拱手施禮道︰「下官是回粱總督胡嘯胡大人麾下,回粱右衛指揮使關提,奉胡大人之命,特在此恭候欽差大人。」
見對方自稱「下官」季明天這個十戶尷尬一笑,對方的官階比自己高,卻能給自己如此大的面子,這還是看身旁車中的那位大人物。
「關大人有勞了。」季明天拱了拱手,瞄了一眼遠處的官兵,刀槍凌立,軍旗飄動,足有二三千的兵力。
看來回梁城的大人們相當重視侯爺欽差的到來啊!
「敢問欽差大人一路還算平安?」這關提又謙卑的笑問道。說話間。朝密閉的馬車瞄了瞄,似乎想瞻仰一下傳說中的少年侯爺欽差。
季明天點頭一笑︰「恩!大人一切安好,正在馬車中休息,關將軍帶路吧!」
「好。」
三千軍士開道,浩浩蕩蕩護送著楊朔乘坐的馬車朝回梁城而去,一路上,那關提縱馬和季明天慢行在一起。看似十分熱心的問及季明天一些無關緊要的問題,話語中,多多少少想從季明天口中得知一點關于楊朔喜好,脾氣等集事情。
季明天和楊朔待了這麼多日。也多多少少了解這位少年侯爺的脾氣。什麼該說,什麼不該說,他都拿捏的很準。
他可不敢再讓這位侯爺發火。
比如,侯爺欽差愛吃,愛財這事兒可以說,而,侯爺欽差的武功。這事兒就絕對不能說。
一路上,兩人家暄,到是聊得愉快。
兩個時辰之後,
一行人終于到達了回梁城北面的城門。
陽光灑在雄偉的城牆之上,一丈三的青色巨石砌成的城牆,僅僅在高度上就到達了一個恐怖的數字。
城牆左右的長度也可以用四個字來形一望無際。
而城牆之上,每隔十丈就有一座高高的了望塔。
接著就是站在城牆上那些裝備精銳的士兵,手持長矛,一個個如旗桿一般站在那里一動不動,連眼楮都是緊緊注視著遠方,仿佛隨時準備迎接戰爭一般。
「好一個雄城。」季明天微微嘆道。「比得上京城的氣魄!」
「季兄說笑了,我們回梁豈能和帝都相比。」一旁的關提在一路上已經和季明天混得很熟,集切的兄弟相稱。
季明天也是笑了笑,些旦注見回粱城下鑼鼓熔夭,彩旗飄飄,大群官員早引沁刪外久候多時。
遠遠看著,一位身穿二品官服,斯斯文文,白淨面皮,看模樣不到五旬的官員隔著老遠,便穿梭于鐵龍騎之間,朝楊朔乘坐的馬車迎了上來。
他身後左右,一位是身著三品官服的文官,一位是身穿將軍服飾的武官,數十名官員緊緊跟在三人之後。
見此,季明天和關提不得不下馬,而,關提也小聲朝季明天說道︰「中間那位就是回梁省的布政使柳正柳大人,左邊是半年之前巡視回梁的巡撫史進史大人,而,右邊便是小弟的上司回梁總督胡嘯胡大人。」
季明天微微點了點頭,而這時,在前頭前頭車馬上坐著的顧沉見這種陣勢,早已整理好官服,走下馬車,站在一旁,朝急步而來的柳正等人拱手行禮。
「下官吏部郎中顧澆見過三位大人。」身為吏部郎中,對大秦各州各府的大人物們,自然是熟悉的很。
「碩大人,久仰久仰。」白淨的柳正停下腳步,朝顧築拱了拱手。一臉和諧的笑意,眼中也並無任何輕視眼前這位五品郎中的神色。
柳正身為地方大員,雖不在京城之中,但,對于京城的局勢也算略知一二,眼前這位年輕的郎中,前途不可限量啊!再說,他現在侍奉的可是紅透大秦的楊侯爺。
「碩大人請帶本官見過侯爺柳正和顧沉寒顫兩句,看似心中似乎有些不安,眼楮不是朝後面的馬車瞄去。
柳正見車簾不開,馬車中人紋絲不動的樣子,他心中如同貓抓一般
火。
春城發生的事情,他已經前前後後都了解的仔仔細細,春城居然發生那等事情。
千戶吳雄和知縣張鋒不但貪贓枉法,還吃了豹子膽,居然挾持侯爺!
柳正清楚的明白,春城可是自己的管轄範圍,自己這個布政使的屬下做出這等大逆不道的事情,自己這個布政使如何能月兌開關系!?
不光是柳正,他身後那位總督的臉色也是一片黯然,這位模樣也在五旬的總督,同樣害怕因為部下吳雄的事情,自己會受到牽連。
不然的話,總督胡嘯也不會派出三年官兵前往二十里地迎接楊侯爺。
「三位大人請跟我來。」顧沉嘴角一笑,心中也知道這三位大人此時此刻不好過,只是,他也不知道馬車中那位侯爺欽差會用什麼態度來對待這三人。
希望他不要太過分,這三人畢竟是地方大員。顧沉心中一笑,來到馬車前,拱手道︰「大人,回梁布政使,總督,巡撫三位大人率部前來迎接大人
听見車外顧流的聲音,楊朔才慢慢睜開雙眼。
雖然隔著車簾,其實他早就看見了外面的一切,見到了回梁城的雄偉。
境界提升之後,他血魂心眼的範圍達到了兩百丈(兩公里)這一路上,他可是一直留意著四周的一切。
所以,他知道史春燕等人一直掉在自己身後數里之外。
也知道史春燕和其他商隊混在一起,對史春燕這種安全的做法,相當滿意。
只是,讓他有些心急的是,這一路上還未發現拓跋雲的影子,算算殲十二的速度,和制造術靈的時間。拓跋雲也應該回來了。
這一路自己大張旗鼓,拓跋雲也應該很容易找上自己,他到底在什麼地方磨蹭?
「咳咳!」楊朔輕咳兩聲,撩開車簾朝外面看了一眼。
柳正三人一看車中的少年,紛紛露出一絲驚色。
果然和傳說中的一樣,年少。俊朗。和一般的富家公子一般模樣,只是眼神比較凌厲罷了。
走在街市上,誰也不會想到他就是當今大秦最紅的侯爺。
楊朔的目光在三人身上快速一掃,淡淡道︰「本侯身體有些不適,不方便下車,三位大人就不需要多禮了,先進城吧!」
這位侯爺架子也太大了一點吧!怎麼說我們三人都是地方大員,縱然是老皇帝見了我們也不會用這般口氣說話。總督胡嘯有些不悅,略微皺了皺眉頭。他朝身邊兩位同僚看了一眼,只見身為布政使的柳正恭敬回道︰「是。」
說著,便領著一干官員退開。讓車馬前行,他自己和眾官員緊緊在後面跟隨。
「我說,柳大人,這位侯爺是不是太跋扈了一點見車馬前行有點距離時,身為總督的胡嘯忍不住在布政使柳正的耳邊冷道。
身為軍政大臣,脾氣自然夫一點。
這時,在柳正另外一側的巡撫史進听見胡嘯的低語,卻是低聲笑了笑︰「胡總督,他越是這樣,越好對付,我們只要讓他耍足威風,過足侯爺欽差的癮,他自然不是為難我們,呵呵!小孩嘛,不就這種脾氣。」
「你們趁早打消這種念頭!」柳正忽然低沉地喝道,他的臉色有些陰晴不定。「你們要是小看這位侯爺,你們不要忘了,他僅在宛縣停留一日,便查處知縣勾結煤商一事,僅在春城停留一日,便查出張鋒和吳雄貪贓枉法一事,而且。是證據確鑿!!」
「雖然是兩個小知縣,但,這位,小事的速度。實在讓人驚訝,懷有他辦事的年法!那張鋒毖曰樂都是大秦官吏,及家眷三十幾口,都被他殺了,你們看京城那邊對此事可有說過什麼?」
听到這里,胡嘯和史進兩人一愣。
柳正艱澀一笑︰「我敢保證。如果栽倒這位侯爺手中的官員是如同你我這種,只要被他抓住了證據。他一樣敢下誅殺令,而,京城那位天子一樣不會說什麼
「他敢動我們這些人!」胡嘯有些激動,臉色微變。「本總督府上還供著當年先皇賜予的黃馬褂!」
柳正搖搖頭。「現在已經不是當年了,當年得到先皇恩寵的何止你一個,你也不想想這一次京城有多少高官都被抄家滅族
說到這里,柳正未免有些狐死兔悲的心情。
「所以說,兩位小心一點。這位侯爺可不好對付,千萬不要讓他抓住了小辮子,只要能小心應付他離開回粱,萬事大吉。」
史進和胡嘯皺眉,紛紛點頭,而,胡嘯而忍不住問道︰「柳大人,既然這樣,我們讓他住在錦花園,會不會,不太妥?」
提及「錦花園,三個字,這五旬的布政使忽然眉開眼笑︰「放心。要論討人喜歡,全回梁省還有人能及她?」
柳正三人為官多年,又是地方大員,每人多多少少都有貓膩在里面。
當官不貪,是不可能的。
在他們眼中,清官和貪官的區分只是貪多貪少的問題。
沒有額外的收入,如何支撐龐大的豪宅呢?
「這三個老東西,居然背著我議論這些馬車中,楊朔虛目冷笑著,他的血魂心眼可不光能看。還能听。
他之前對柳正三位大人的高傲態度便是想看看三人的反應,誰能想到身為侯爺欽差的楊大人擁有千里眼和順風耳呢?
通過三人之間簡短談話,楊朔對三人也有了一個大致的認知。
同時,也敢肯定這三位地方大員有一些見不得人的東西。
「這血魂第三種能力真是不錯。用來探察監听真是一流啊!看來,我還是要給他們一點暗示才行,不然的話,一傳十,十傳百,豈不是斷了我的財路?」楊朔得意地笑了笑。回想一番,又有些好奇︰「錦花園是個什麼地方?」
被官兵護送的馬車已經入城。柳正三人也上了各自的轎子,在官兵的引路上,浩浩蕩蕩的隊伍朝回梁城城東而去。
這一路的街道上,看熱鬧的百姓多達數萬,人們激動的擁擠在街道兩旁,都希望一睹清官侯爺的廬山真面目。
楊朔隔著車簾慢慢欣賞著回梁城的風光。
城東有一湖,湖的景色分外秀美。皓白的雲水在火紅的天幕下金波粼粼,一抹紅霞涌出水天相接處,山水風物頓成朦朦紅色剪影。
錦花圓位于湖西南深處一塊僻靜之地,到那里可走水路,可走陸路。
穿透青石小路,便看見一片林子。
林子很大,只有一種植物,也不知這些樹叫什麼,樹高一丈,樹上紫白的六葉小花開得滿枝,花朵多的幾乎擋住了樹干,在陽光的映襯下。滿枝的紫白花更是打眼,微風一吹,花香里面而來,芳香撲鼻,聞一聞,頓時讓人覺得心曠神怡。
眺望遠處,在樹海花海的遠處。一座飛檐化龍的建築只露出一角。
「好香!」聞著香味,楊朔忍不住撩開車簾朝外探了探。「想不到城市之中,竟也有這等仙境,錦花園果然是好地方!」
進入錦花園之後,官兵們便不再跟隨,而是把通往錦花園的路封了起來小官吏們紛紛回拜
僅僅是鐵龍騎護著楊朔的馬車和柳正三人的轎子,順著青石路朝園中而去。
園外,七八名身穿光鮮服飾的家丁已經恭候在門外。
見馬車駛來,家丁們熟練的拿著馬扎,等候馬車停穩後,迅速放在馬車下方,候著。
楊朔等人紛紛下車,季明天則是令眾騎下馬散開,警懼四周的動靜。絲毫不敢松懈。
在一番擁簇之下,
楊朔,隨著柳正等人一同進入園內。
幽雅的大廳之中,處處洋溢著春意。似乎在錦花圓中,只有這一個。季節,萬年不變。
透過大廳的拱門望去,滿園的錦花樹盡收眼底。
楊朔目光瞧見大廳前面的壁畫兩側的題詩,便讀了出來︰「錦園錦花海,萬里香不斷。醉妄插花歸,奈何萬人看。」
看著題詩,楊朔不由自主的笑了笑。「好詩!好詩!前兩句,表面是夸景,其實是在夸人,這後兩句不知這園主是何人?」
柳正一笑,回道︰「是下官一位故友之女,故友早逝,這些年園子交給下官世女照顧,才有了這份幽雅。」
「久仰欽差大人的墨寶,不知大人怎麼一說到後兩句的意思就停下來了?」悅耳之聲傳來,楊朔側身回頭,卻見渾身香氣的金紗女子慢慢走了進來,朝楊朔欠身一禮。「小園之主賈汾春,見過欽差大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