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玉面上掠過一絲尷尬,卻還是輕吐幽怨,「我想知道這里是什麼地方!」
常青垂首一輯,「這里是皇上行宮。雖說不曾有宮外之人住過,可既然是皇上的旨意,便請姑娘好生修養。且姑娘也不用擔心,昨日卓相便知道姑娘留住在此地了。」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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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玉只听得眉頭一顫。不曾想個把月不見,這常青變聰明了,還懂得舉一反三。
只是表面上她也能苦苦一笑,「如此,那我便心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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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請姑娘放心。」常青看她一眼,轉身想要走,可想了想還是回頭說道,「常青謝過昨日里姑娘挺身相救,只是常青還是想要勸姑娘一句,既然姑娘出身江湖,那便更是懂得民間疾苦,百姓若想要安居盛康,便更要聖明君主。而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濱莫非王臣,便只有聖上才有生殺之權。往姑娘三思。」
言罷,常青轉身離開。而在關上房門的時候還不忘說了句,「若是無事,姑娘還是不要出門。」
明玉瞪著常青離去的背影,嘴角忍不住抽了抽。
這家伙,竟是在「策反」她了!只是這般「囚禁」,若是她當真是棋子的話,會被說動麼?
只是剛才她出去看的那一眼,便已經差不多了然了此地的方位。諛
古代宮城行宮的布局不過就是方圓八卦之說,只是看著現在她所處的地方,想要離開根本便不是容易的,如此,便只能是想辦法正大光明的離開了。
明玉嘆了口氣,想著今日恐怕就要白白的消磨時間了。
而後她眼睜睜的看著牆角的滴漏一點一點的挪到午時,未時。直到了申時三刻。
終于在她百無聊賴的躺在床上數著床檐上微不可查的一道道年輪的時候,門外傳來了腳步聲。
她猛地從床上坐起來,低頭打量了上的衣著是否整齊,跟著便听到門外一聲低呼,「明玉姑娘。」
「什麼事?」
「有貴客來訪!」
貴客?
明玉皺眉,眼里瞬間一道亮芒,她忙過去拉開/房門。
門口站著的常青身後不遠,那個站在日頭下的白衣翩然的溫潤男子像是陽光般正沖著清淺一笑。
「司馬大哥!」她忍不住低呼出聲。
一旁的常青臉上微微閃過一絲怪異,他抬頭看了明玉一眼,躬身退了下去。
司馬義溫柔的看著她,徑自走了過去。「明玉,你還好嗎?」
「嗯,我很好!」明玉點頭,眼里抑不住的欣喜。
……
……
房門虛掩著,門外依舊是些許侍衛。明玉轉眸瞅了眼,心知某些話是不能說的,也便只能沖著坐在軟凳上低頭品茶的司馬義躬身一輯,「司馬大哥,謝謝你來看我!」
「謝什麼!」司馬義伸手把她扶起來,清淺含笑道,「明玉,可知道我此次前來金域王朝便是因為你?」
明玉眼眸微怔,前日夜里,她輾轉苦想最後也只能求司馬義帶她離開這里,而那日在車馬中他也說過若是找他便去那酒樓小酌便可,所以她去了,自然很快便和司馬大哥的手下踫了頭。只是不待她離開,尹秋月就闖了進來,無奈,她才和尹秋月喝了那麼多的酒,最後讓她悲催淪落至此。
只是此間就算是這話是說給有心人听的,可這話也未免太過惹人遐思了吧!
便在她怔愣時,司馬義已經一手拉住了她放置在桌上的縴柔,面上和煦如春,口中卻是再次語出驚人,「明玉,你可願意為我南詔之後?」
神馬?
明玉心跳漏了一拍,陡然間睜大了眼楮,若是前一刻她以為司馬大哥這話曖昧非常,那此刻便是讓她渾然間竟不知道如何反應。
若是這話是可以明擺著說出來的,那便是說司馬大哥就是如此告訴那個狐狸的,是不是?而此時司馬大哥能這麼明目張膽的來到皇帝的行宮,和她說這番話,那也便是意味著這話他不止只是對那個狐狸說,或許整個朝堂都知道了……
司馬大哥不是南詔國國主麼?堂堂一國國主想要從金域王朝討個人,有必要用這種手段嗎?
此時,明玉耳邊只听到司馬大哥的話在耳邊繼而回轉,卻像是幽深的纏綿,「明玉,你可還記得多年前街頭那被惡霸折騰的幾乎死去的一對父女麼?那時,是你三言兩語便把那惡霸收拾了,還給了那父女安身救命的銀兩……」
惡霸?父女?
明玉模糊的想起自己多年前好像是做過一件類似的事情,那時候雷宇哥哥就在她身邊,後來雷宇哥哥還說她未免也太聰明了,只是幾句話就把那個惡霸說的毫無還手余地,而她卻是振振有詞,說什麼雖說咱們用武力也能搞定,可是若是能說話間強擄灰飛煙滅,就沒必要這樣費力氣……只是司馬大哥當時也在嗎?
司馬義看到她眼底的迷惑怔愣,眼里一片濃情彌漫,「你可知道你給那父女安身立命的銀兩,便是我的?」
明玉眼中瞬間閃過一絲明亮。
陡然間,許多年前早已經拋
到九霄雲外去的那一幕在眼前閃過。
————依舊是那張布滿了麻子的面龐,她眉眼似笑,是那般的清澈透亮,小巧的身形在街頭的行人當中穿過,而不經意間總是會踫到不該踫到旁人。盡管那些人不是嘲弄,便是辱罵她,她卻恍若未聞,而便在她不小心再次踫到一個男子的時候,便讓人給揪住了手腕。她抬眸沖著那男子皺了皺眉頭,「大哥哥,你抓著我做什麼?」
嬌嗔的話只讓那男子立馬松了手,她卻嘻嘻一笑,把另外一只手里拿著的酥麻糖放到他的手心里,「原來大哥哥想要吃這個,我給你!」
然後,笑著轉身離開了。而後便在她的懷里,那銀色的錢袋子熠熠發光。而後她便听到了街邊那父女兩人的悲切聲……
她想起來了,那時的她便是這般調皮的,偶爾上街便是如此的劫富濟貧,而那個曾經握著她的手,也便是唯一一個接過她酥麻糖的男子也是這般溫柔如水的目光。原來,竟是她的司馬大哥嗎?
但看到明玉眼底閃過的流光,司馬義便知道她終于想起來了。他握著她的手抑不住的抓緊,心口只酸脹欣喜的緊。
「明玉,嫁我為妻,可好?」司馬義看著她,溫柔的聲音便如同這世上最讓人溫暖的天色,沉溺不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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卓府。
便當卓相從朝堂下來回到府中之後,卓夫人便急匆匆的拉著卓相進去了書房。
「老爺,明瓔她,她沒事吧!」卓夫人焦急不已。
「沒事。」卓相笑了笑,「有秋王爺在,不會讓明瓔出事的。」
「那就好,那就好!」卓夫人總算是松了口氣,只是卓相面上終究有些不悅,
「懷月,你心里便只有明瓔嗎?」
卓夫人一愣,隨即明白自己夫君所說的意思,嘴角冷冷一勾,「怎麼?老爺以為我會想著一個和我卓家沒有半點關系的女人?」
卓相一滯,也只能嘆了口氣,「今日南詔國主來我金域王朝聯姻,特意點了明玉的名字……或許不日明玉便是南詔之後了。」
「什麼?她?」卓夫人面色陡然大變,眼前閃過那張酷似了自己姐姐容貌的女子,「她憑什麼?只是因為那張酷似了姐姐的容貌,便要你想盡辦法的彌補嗎?還是說,她本來就是姐姐的那個骨肉,本就是明玉?」
她本是月兌口而出,只是說完了陡然覺得自己的猜測也並非沒有可能。畢竟當初那個女嬰兒她並未看到尸體,是不是!
卓夫人猛然轉身看向自己的夫君,滿臉不可置信的神情。
卓相臉上閃過一抹尷色,轉頭看向別處。
卓夫人瞪大了眼楮,眼底里瞬間浮上淚光,此刻,便是她當真是蠢笨無知,也知道自己說對了,她眼底漠然一笑,緩緩走近自己的夫君,「原來,竟是死去的人,更值得你愛。便是她做了那麼多對不起你的事情,你也仍這般愛她,這般疼愛她的孩子,是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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