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說什麼?
悌
明玉睜大了眼楮,面前的男子眼底流光異彩,卻都是掠奪野蠻的味道。
這個男人雖說俊美異常,便也是輕笑淡然,也一直是清冷勿近的模樣,便是在他們遇到刺客,險些命喪的時候,她也不曾看到過他露出這般凶狠的目光。或許之前邊城短短數日交情,她不知道他究竟是個什麼樣的人也無可厚非,只是他現在是想要憑著皇帝的權威脅迫她麼?悌
明玉冷冷一笑,胸口洶涌而上的怒氣只讓她的理智都跑到九霄雲外去了,她眸光看向他,毫不退縮,「你怎麼知道流落江湖不是我心中所想的?何況只道是說你的女人,你後宮之中的女人多了去了,少我一個不少,你又何必惺惺作態?」
聞言,尹君月眼底驟然危險,眸光瀲灩間,鼻端卻是越發的靠近了她。聲聲冷凝,「怎麼?明玉吃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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即便此時他渾身已經驟然冷然,讓她寒意徹骨,只是那肆意的桃香還是讓明玉不得不側頭避過。她自認自己剛才那話里沒有尊卑之稱,也沒有把他放在眼里,更是毫不客氣的點出自己的不屑,只是不曾想這個帝王男人竟然這麼厚臉皮的。她一咬嘴唇,月兌口而出。
「你想太多了,不過是一夜/情。」
「你說,一夜……情?」尹君月眼皮一抖,嘴角更是狠狠抿到一起。諛
便是同時,明玉覺得壓在身上的男人像是泰山般的沉重了些許,而腿間也驟然踫觸上異常硬挺的灼熱,更是貼著她的腿心深刻的往那里蹭過去。
她不是傻子,自然知道那是什麼。呼吸一滯,適才飛離的理智也都跑了回來……好吧,她承認自己剛才那個說法不太合適,再看他眼底的流光,唯恐若是再和他這樣糾纏下去,恐怕她還是吃虧的那個。
明玉無奈,也只能抬頭看向那便在面前的男子,深深的吐出一口氣息,盡可能的讓自己顯得平復,更是扯開一抹笑意盈盈,「皇上,你可否讓臣女把心中的話說出來?」
尹君月凝眸看著他,她眼底的變化自是絲毫不差的落入他的眼中,他輕嗤了聲,「所謂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頭,明玉倒是明白的很!」
被這人一語道破心機,明玉幾乎語窒,「既然皇上如此說,那便憑皇上發落好了!」
她索性轉頭看向軟塌旁的金龍紋飾,嘴角緊緊的抿到一起。
一直以來,她都是得意的,便是些許時候被人壓制也是她刻意為之,哪兒有一次是她此時此刻這般困窘的!只她倒是忘了,任憑她自認自己有些小聰明,可面前這人卻是手握天下生殺,經歷了不知道多少血腥風雨,更是在那龍位上窺看眾生的男人,甚至此刻恐怕她便是想什麼,他也清楚的很吧!
「朕發落?」耳邊一聲吟喃,那大掌已經再度撫到她的面頰,劃過她的唇形。「你不後悔?」
嬌軀不免輕輕一顫,不為那唇畔的些許酥麻,只是因為他嘴邊的這四個字。
便是從前世到現在這許多年里,她的字典里何曾有這四個字的身影,只是如今她已經掙扎不開……難道說不管她到哪里,注定了她便只能是一個人?她不過是想要些親情,對她而言便是這般奢侈的嗎?若是真的,她便是真的後悔,後悔自己竟然會對親情有了那麼一絲絲的渴盼。後悔她為什麼不曾把面前這一切看的更清楚,更明白一些。更是後悔那日她為何要經過那條官道,為何要出手相幫。若是不曾遇到他,那她便必不會落到今時今日。
她也弄不清自己此時到底是什麼心情,只覺得鼻頭酸脹的難受,喉嚨里也哽咽的很,她明知道自己不應該在這個男人的面前表現的軟弱的,可眼中就是不知不覺的浮上淚光。她咬著唇暗罵自己,怎麼能這樣沒出息的。
只是她這般倔強,落在尹君月眼底,卻早已掠過一道幽光。下一刻,他只手扳過她的下巴,低頭附到明玉的唇上。
明玉訝然一驚,那靈活的唇舌便趁機鑽入她的口中,吸去她口中的幽蜜,輾轉引/誘,濃濃的桃香也趁機竄入她的肺腑,便如同前些次時的親吻,讓她腦中漸漸空白,忍不住沉溺。
當她氣喘吁吁的睜開眼楮,面前的男子臉上便已經是清雅柔情,那櫻紅的唇角曖昧的那一線銀絲更讓她幾乎羞憤的想要轉身逃走。只是無奈她的下巴被他大掌撅著,無法視而不見。
「你覺得委屈了,是不是?」他的聲音便又像是蠱惑的低喃,在她的耳邊低吟。
明玉抿唇不語,看在尹君月眼底便是默認。
他輕輕一笑,低頭在她的唇上輕啄了下,便從軟榻上起身。被壓了許久,身子都幾乎麻痹的明玉怔了怔,雖不明白這麼回事,可也跟著起身,站直了身子。
便在她低頭整理衣衫的時候,那明黃色的衣袖伸過來,把她額間的發捋到一邊。
心跳,便在他這般似有若無的踫觸中悄然一頓。
明玉抬頭,便看到他如月的面龐凝望著自己,眉眼間似若深情寵溺,猛然間,好似她胸口的那一處便幾乎有些窒息了。只是那人恍若未察,只道,「既然如此,那朕便給你個機會說清楚,免得朕在你
眼中更是不堪一文了!」
說罷,他轉身走到桌旁坐下,抬手給自己倒了杯茶。
那燈光中龍騰的金色袍紋下,俊逸的面孔此時好似已經沒有了絲毫的調侃戲謔,眉目間的淡然生疏冠上那金絲盤龍的明珠龍冠,還有四周的這些盤紋桌椅擺置,便如同驟過鉛華。
難道說,這便是帝王之氣?
明玉輕輕一顫,低眉整理了紛亂思緒,抬頭時面上也已經一派淡然。「皇上知道我叫十三,就應知道我這個名字的由來,被所謂的家人拋棄了十三年,我就已經打定了主意不回來的。只是現在我已經回來了,那好像說什麼也沒辦法圓這個謊話了。不過皇上給我個機會要我說清楚,若是不說的話,那我就真的要後悔了。」
「十三年,是個人總有那麼一點兒奢望的,不管怎麼說,我本想體會一下這難得的親情,可是上次皇上在這里說的關于我家人的那些還真是刺激了我,我便想不管那些是真話還是假話,我也還是太天真了,當初想好的事情,又怎麼能隨便更改呢!所以,我就想離開。只是我不知道自己什麼時候已經入了局,想要離開也變得那麼復雜了。我不想知道這局到底是誰在下,誰又是當中的棋子,又或者什麼局中局的,我只想離開。而司馬大哥既然記得我,也對我有意,那我跟著他離開,也應該是最好不過的……」
說道此處,明玉倒是沒有忽略掉那低頭品茗的男子身上的微僵,忙又說道,「……當然,我對司馬大哥只是儒慕之情,並非皇上所想的那些。且我早已經決定,若是能離開,我便遠離金域王朝與南詔,是以皇上和司馬大哥也便不會有嫌隙……」
「啪——」話音未落,尹君月手中的杯盞猛然扔到桌上,杯蓋跳動,差點兒掉到桌上。
明玉抿唇,看著他慢慢抬頭,面上泄出些許淡淡的笑意,眼底的冷光一閃即逝,「你想說的就這些?」
明玉,「……」
她想說的就是這些。只是此時她萬不能當真這般回答。她深吸了口氣,想要暗暗斟酌字眼,可又想,便是她斟酌了,他還是能知道她心中確實所想的,不是嗎?第一次,她油生出這般的無力感。
她嘆了口氣,抬眸看向他,「如果皇上剛才所說明玉的都是真,明玉自是萬分感激,只是皇上也應該知道明玉的心思,不要說明玉此時無意于情/愛,便是有意,也實在是無法和眾多女子共侍一夫。退一萬步講,明玉便是有心于皇上,也不願意夫君是個蓄意欺騙,心機深沉的男子。還請皇上恕罪。」
她一字一句說的當真是明白,也就是隨著她的話音落地,只覺得眼前一花,面前桌上的杯盞已經被尹君月一掌揮到地上,瞬間激起一地的碎片殘渣。
饒是她早有準備,還是被嚇了一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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