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娘,不可!」
永福宮內,宛若還有福德知道明玉的意圖,忙著搖頭,「前幾日皇上宮外遇刺,特意囑咐了要小心娘娘和殿下的安危,而這幾日娘娘和殿下頻繁出宮,唯恐那些不軌之徒早已經等著機會呢!」
「是啊,若是皇上知道了,奴婢們就是萬死也不得其罪啊!」
听著這兩個很是貼心的人這樣說話,明玉暗暗欣慰,卻又不由扶額,「就是你們不說,我也知道危險重重。可總不能正是因為知道危險就這樣困著吧,就像是知道人必死無疑,干脆索性從娘胎里一出來就自殺好了。媲」
听著明玉這根本就是胡攪蠻纏的話,宛若和福德愣了一會兒,才一臉悲切的看向她,「主子,您這是逗奴才們玩兒的吧!」
看著他們憋屈的神情,明玉忍不住噗哧的笑出聲,沖著他們擺了擺手,「放心吧,本宮早就已經謀劃好了計謀,絕不會出事的,甚至說不定還是抓到一些個想要對本宮不利的人物呢!」
听到明玉這樣說,宛若和福德臉上的神情終于有些舒緩,可還是沒能真的放下心來,見狀,明玉招手示意他們湊過來,埋頭說了些什麼,兩人的臉上終于慢慢的流露出欣喜神情。最後明玉很是江湖的拍了拍他們的肩膀,「如此,就辛苦你們了!」
「為娘娘,便是赴湯蹈火也在所不惜!」宛若和福德忙著應聲。
明玉這才滿意的點了點頭,吩咐了福德出去預備,又讓宛若留下來,直到屋子里只有他們兩人的時候,明玉問道,「宮里可是有和‘梅’有關的地方?」
「梅?」宛若凝眉想了想,「有了,宮中倒是有三處和‘梅’有關……」
明玉邊喝著茶,邊听著,看似心不在焉,可卻早已經深深的記住了那三個去處。
手中的香茶杯盞當中漂浮著淡淡清香,她的眼前卻是閃過她懷中香囊里的「護身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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京城近郊。
前往上佛寺的路上,一行車馬搖晃著走著,四下里十數名隨從騎馬保護,雖說一旁的行人不知道這車馬當中是何人,可看著那車馬的架勢就知道非富即貴,遠遠的就避了開去。
秀美的車簾隨著清風掀起,車里那個稚女敕的小臉不住的往窗子外面看過去。眼底多是好奇的神情。
「楚兒,等到了山上你再看,那才是美景呢!」和以往一樣男裝的明玉拍了拍楚兒,笑盈盈的看著他。
听聞,楚兒總算是收回頭,「娘娘也常來嗎?」
「沒有,我也不過才來過一次。」明玉搖頭,卻是不禁想起那時和明瓔一起來這里時,好似那還是昨日情景。
「一次……」听到明玉如此說,楚兒小臉上微微一白,隨即低下頭,「那……是不是楚兒太任性了。」
明玉笑出聲,挪到楚兒身邊,把楚兒拉到懷里,「不會啊!你父皇母後去聖山祭天祈福,我們兄弟在上佛寺遙遙相助,這要是傳出去,可是佳話呢!」
「可是娘娘陪楚兒到這里來,那宮里……」
「放心了!」明玉給了他一個安撫的眼神,「你知道這次出行為什麼不帶宛若福德還有你身邊的隨從呢?……因為看到他們,宮里的人只以為你和我在永福宮里參禪悟道。再說我在外面也安排了侍衛守護,不會有人去打擾的。」
「……若是真的有什麼刺客之類的,也絕對讓他們有來無回。重要的是他們也決計想不到我們不呆在守衛重重的皇宮,反而跑到這人煙稀少的上佛寺來。」
明玉笑盈盈的說完,果然看到了楚兒好似松了口氣。
她不禁暗自搖頭,果然宮里的孩子都是早熟啊!這麼大點兒就知道擔心自己的安危問題了!
她捏了捏他的鼻頭,看著那張小正太的臉蛋被她明晃晃的吃著豆腐,笑眯眯的說的那個開心。「出了宮還是喊我哥哥吧……也讓我沾沾當哥哥的癮。」
「……」楚兒抿嘴看著她,默然不語。
不遠處,上佛寺上空清湛的晴朗下,一抹白雲緩緩飄過。
……
……
聖山山腰。
莊嚴氣勢的行宮宮內,皇帝寢宮之中。那明黃色的身影籠在層層檀香之中,俊朗傾城的面龐上,那一襲幽深的眼眸精芒咋現。
一旁的竹子面色堪憂的往自己主子那里看過去,主子手里的密件他自是不知道內容,可即便如此他也知道定然是和那位賢貴妃娘娘有關。
遲疑了下,他上前一步,「皇上……」
不容他開口,便听到主子口中一聲低喝,「吩咐下去,一切儀仗照舊……朕要先行離開。」
「……是,」
竹子只微怔,便下去準備了。
只是關上房門的時候,還是忍不住皺了皺眉頭。
皇上臨出宮的時候,早就做好了準備,再憑著那位娘娘的身手理應安全無虞的,可眼下皇上竟要先于大隊儀仗離開,那是不是說……出事了!
想著,後背上不禁冒出一層冷汗,腳下的動作也陡然快了起來。
雖說他要面對的卻是精明絲毫不遜于皇上的端王爺還有眾位大臣……可不管如何,唯今便是要不動聲色的掩飾皇上離開!
……
……
上佛寺。
雖說因為秋日漸襲,沒有了當初的繁花似錦,美好如春,徒留下了秋色無邊,可看在明玉眼中卻更是美好,別有一番風情。
明玉立在前往上佛寺路上的道邊,低頭看著楚兒一臉的興奮艷羨,目不轉楮,心情也似乎格外美好。「雖說秋色無遠近,出門盡寒山,可只有登上高山也知道這景色是別有洞天,也難怪要去聖山祈福了。是不是,楚兒?」
說著,明玉沖著楚兒挑了下眉峰。
便是此時她身上穿著男裝,可一時也是百媚重生,姿色紛飛。
楚兒抬頭看著身邊這個對他而言已經很是親近的身影,怔愣的有些出神,直到看到她笑盈盈看過來的目光,才點了頭,「嗯,多虧了哥哥帶楚兒出來,不然楚兒根本不知道這遠山近水的美景。」
「那走吧,到了山上,就會更好了!」明玉拉著楚兒又接著往山上爬。
只是上佛寺並非是什麼高山,就是他們這樣走走停停,也不過半個時辰就到了上佛寺門口。
只見檀香繚繞,金字牌匾下人來人往的香客不絕。
而寺里的知客僧已經先知道了這行人是貴人,便專門派了沙彌指路,在前面引領著明玉一行人在各個樓宇前轉了一圈,各人分別上了香並祈福種種,最後又到了方丈的禪房院外。
「幾位客人,請稍候。」沙彌打了個稽,便推門進去了。
明玉抬頭看看四下里依舊松柏常青,郁郁蔥蔥,突然想起自己上次來竟是從樹上掉下來的,面上不禁就是一陣尷尬,而一直跟在她身邊的楚兒又是看到,好奇的問道,「哥哥,怎麼了?」
明玉不由訕訕,「上次來的時候和方丈也不過說了幾句話,就感悟頗深,這次恐怕會更受益匪淺的。」
楚兒似懂非懂的點了點頭。
很快,沙彌出來,推開了門恭請明玉一行人進去。
但見那樹下石桌旁,正坐在兩個年紀相當的僧人,一個是明玉上次見過的上佛寺方丈,另外一個雖說不認識,可明玉一眼便覺得那雙眼楮里透著異常精明的睿智神采,而在看到她的一霎那,那好似老僧入定的神情一瞬間好似猛然閃動了些她不太懂的神秘幽光。
明玉暗暗的凜了下心神,臉上擠出抹自認為很是完美的微笑迎了上去。
前世她確定自己是唯物主義者,可現在經歷了穿越的事情,她卻是一點兒把握都沒有,尤其是看到這種一眼看去就和法海差不多功力的老人,真是有些害怕會給收到某個塔里或者容器里去。
因為眼前的人是上佛寺的方丈大師,故而明玉他們也就沒有掩藏身份,而上佛寺的方丈也不愧是高人,並未表示出什麼諂媚或者些許不同常人的神情來,明玉也樂的如此,于是,她嘴里說著她最熟悉不過的官方客套,眼楮不住的打量那位剛看到她就顯得神色有些異常的大師。只是在上佛寺方丈的介紹下知道這位雲游大師法號的時候,嘴角仍止不住的抽搐了下。
——叫什麼不好,竟然叫圓華。
而且從他們進到這個禪院到到現在差不多已經相談了好一會兒了,那位圓華大師只除了立在一邊微笑的看著她,一句話也不說。
還真是很「圓滑」
無奈,便在那位主持方丈說的差不多快到了結束語的時候,明玉不得不開口貿然打斷,「兩位大師,我這里有件難事,想請兩位大師解惑。還請移步一談。」
方丈一愣,深深的看了她幾眼,又轉頭看向身畔的那位「圓滑」大師,最後點了點頭,「請施主移步。」
……
……
明玉本想留楚兒在外面,可楚兒硬是要跟著她,她也就只好和楚兒一起進到了禪房里。
而等那兩位大師方入定,明玉便從懷里把那三樣東西拿了出來。
「請大師解惑!」
立刻,在場四人八只眼楮,當中六只眼楮都定定的落在桌上的那三樣東西上面。
此時,雖外面日頭正盛,禪房中卻是寂靜幽暗,而那桌上卻是泛著層層幽光,便是夜明珠也難得當中的美妙神韻。
「這是……」
上佛寺方丈大師的眉頭一皺,手中的佛珠便輕捻轉動起來。一旁那位「圓滑」大師則是深色莫測的看了她一眼,「不知道貴妃娘娘想要知道什麼?」
明玉一怔,低頭看著她放在桌上泛著幽光的扳指,簪子,還有鐲子上,尤其那鐲子泛出的剔透光暈更是讓她有些恍惚的心顫。
是啊,在听到楚兒想要到上佛寺來之後,她沒有絲毫猶豫的答應,一方面是因為楚兒的祈求,另一方面便是因為她身上的這三寶。
只是誠如「圓滑」大師所言,她想要知道什麼呢?
……她不確定她是怎麼來到這里的,只知道應該和這個鐲子有關。
……來到這里十數年,自問比起那一世要愜意暢快的多,除了每一次的出門她都會去各家的珠寶鋪子去尋這枚鐲子或者和鐲子相關的配飾之外,她從沒有動過想要回去那一世的念頭。
她想,她不過是為了緬懷她前一世的外公——因為外公曾經說過,這是祖輩傳下來的。
而現在,她尋到了自己心愛之人。卻又想辦法跑到上佛寺來詢證這東西的妙用做什麼?
……難道說,她這是在給自己尋得最後的後路?
眼前一閃那宮門外兩道相攜的明黃色身影,明玉深吸了口氣,壓住心頭涌動的怪異感覺,面帶笑容的看向那位「圓滑」大師。
「……我只是好奇。」
此話一出,上佛寺方丈手里的動作猛地一滯,隨後和那位「圓滑」大師相視一眼,神情略微肅穆。
明玉暗自扶額,好吧,她承認自己這話是天大的謊話。
「……皇上也給我說過這三寶的源處,只是我看著這三寶聚在一起便會發出如此聖潔的光芒,便想來請大師破解一二,也求保佑我金域王朝。」她這話說的夠冠冕堂皇的吧!
不知道是不是她這番話最後起了作用,那兩位高僧不約而同的打了個佛號。
上佛寺方丈先開口,「此三寶傳到如今已經百年有余,卻還從不曾有如此情形,老衲看來,定是施主與這三寶有緣,是這三寶命定的主人。」
「所謂無牽無掛無由來,來時去時緣天定。阿彌陀佛!」那位「圓滑」大師如此道。
……
……
從方丈大師的禪房里出來,明玉低頭問楚兒,「他們剛才說的是什麼意思?」
楚兒擰了擰眉頭,「……無牽無掛,該來時來,不就是說娘娘是那三樣寶物的主人嗎?」
「……」明玉看著楚兒,也不得不嘆息楚兒的總結能力一流。
只是如此一來,豈不是她白來這里一趟?
她抬頭看著此時明湛的天空,空中走過的浮雲猶如最柔和的暖絮,好似一抬手就能夠到。只是她自己想要的究竟又是什麼?
「娘娘,既然也已經參拜過了,咱們就回去吧!」突的,身旁楚兒抬頭看著她。
明玉回神,好笑的捏了捏他的面龐,「咱們填了那麼多的香油錢,怎麼也要用過膳之後再走呢!」
「可是……」楚兒張了張嘴,最後只說道,「我不喜歡吃。」
「你沒吃過怎麼知道不喜歡?」明玉訝然,隨後又是一笑。「放心吧,我早就安排好了,絕對都是你喜歡吃的,走吧!」
隨著不由分說的拉著楚兒便去了。
……
……
至于上佛寺的齋菜,也果然和明玉先前說的一樣,都是上好的。而且幾乎每道菜都是楚兒喜歡的。自然這是明玉之前就和上佛寺的僧眾們商量好的結果。只是明玉本以為楚兒會因為自己的這番安排而欣喜若狂,卻不想楚兒說了聲「謝謝」之後,就只低頭吃起來。
明玉皺眉瞅著,總覺得不對勁。
「楚兒,你怎麼了?」
楚兒抬頭,無辜的看著她,「很好吃啊!」
明玉托著下巴,看著楚兒只埋頭吃飯的樣子,終于皺起眉頭。嘆了口氣,隨後吩咐了,「用過齋菜之後,咱們就出發回去吧!」
「是!」
為首的隨從侍衛去準備了。
而楚兒埋頭吃飯的動作不可察的頓了下。
……
……
明玉一行人是走著上山的,本想下山的時候也如此,可明玉看著楚兒的臉色不太好,便吩咐了坐著車馬下山。
只是當車子駛離了上佛寺,在山間的路上搖晃著下山的時候,楚兒的神情卻越發的蒼白起來。
明玉看在眼里,良久,方問道,「楚兒,有什麼話想要對我講嗎?」
楚兒略顯得有些慌的抬頭,卻在對上明玉面龐時,又膽顫的轉頭,不敢看過去。最後只能摳著身下的墊子默默的說道。「沒,沒有。」
沒有嗎?
明玉暗自嘆了口氣,若是真的沒有,又何必連看都不敢看她一眼,更是聲若蚊蚋呢!
她挑開車子旁邊的簾帳,看著車子外面略顯得蕭條的情景,看著那車轍下蕭然落了一地的枯葉。
半響,她的嘴角微微一勾,「既然楚兒如此說,那不管發生什麼事,娘娘都會護你周全的。」
「娘娘——」楚兒猛然一震。小小的面龐只蒼白如雪。
他死死的咬著唇,眼楮里也冒出晶瑩的淚花來,最後終還是忍不住撲了過去,「賢貴妃娘娘——」
只是話音剛起,車子外面便已經陡然生變。
「什麼人?」
隨著車廂外的幾聲怒喝,便已經听到了刀劍相交的聲音,鏗鏘刺耳。
楚兒的身子猛地一顫,不及反應,明玉已經一把把他攬到了懷里,「別怕,有娘娘在。」
她抬手從車簾的縫隙往外面看去,只見幾十名黑衣人已經和四周的那些侍衛打在一處,而更有幾名躥過層層守衛,已經到了這輛車馬的跟前。
明玉抿唇,美麗絕塵的面龐猛然溢出一抹絕情的冷凝,另一只手掌一揚,數道銀芒從跟前的簾帳穿射出去,隨即,幾聲悶哼在簾帳外響起。
隨後便只見那車馬上,穿著青衫男裝的明玉猶如出塵非凡的秀士,又好似陰寒罩體的冷面君子,飛揚絕塵,手中的一柄銀芒長劍,猶如勾魂指引。
……
……
而此時此刻,前往上佛寺的路上,幾匹駿馬飛馳而來,為首那人胯下的駿馬幾乎蹄不著地,紫杉明亮的袍子隨風飄揚,異常絕美的面龐沒有絲毫表情,只有眉眼之間流瀉出來的冰冷幽深。渾然帝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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