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恨我吧
不知道為什麼，滾滾天雷就這麼劈了下來，像是和誰有什麼深仇大恨似的。程小劍唏噓不已，忙扭頭望著地板上的那口破洞，大氣都不敢喘，唯恐再降下一道雷，把整座藏經閣都毀了。
「你抱夠了沒？」
忽然，一道孱弱的聲音，從身下傳了過來，細若蚊蠅。程小劍一愣，這才想起，剛才天雷降落之時，他奮不顧身救宮主，以至于宮主還被他壓在身下。他低頭望去，卻見宮主氣息奄奄，嘴角溢出血跡，像是受了很嚴重的傷害，尤其是她皮膚上的血珠，仍舊沒有消退。
程小劍忙將手掌從宮主柔軟的酥胸上移開，一個機靈滾到一旁，忙道︰「你明明沒被雷劈到，怎麼還會受傷？」
宮主無力的平躺在地上，雙眼無神的望著玄塔樓頂，喃喃道︰「快給我輸送靈氣，快……」
雖然沒明白怎麼回事，程小劍也知宮主性命垂危，不敢有絲毫遲疑，立即盤坐宮主身旁，將手放在宮主肩頭，運起靈氣灌注到她體內。所幸之前程小劍吃的丹藥很多，體內靈力依舊充沛。
不過宮主的體內，卻有一股股狂暴的氣浪，程小劍剛將真氣輸到她體內，就被氣浪拍擊，震動了氣脈。程小劍悶哼，氣海被震動得不輕，月復如絞痛，但眼看著宮主就要死了，他不能有絲毫松懈，只能強忍震動，將真氣源源不斷的輸送到宮主幾近干涸的身軀里。
漸漸的，宮主氣息穩定了下來，她臉上血色也有些恢復︰「剛才，你又救了我一命。因為你體內靈力附帶著仙氣，以至于進入渡劫境之時，天象感應，提前降下劫雷。傳聞劫雷是突破天人壁壘時，上天降落的懲罰，即便渡劫巔峰的修為，也很難承受。所幸仙氣很薄弱，只引發一道劫雷。我沖擊境界的關鍵，被劫雷打攪，亂了真氣，體內氣脈寸斷，若非有你真氣加注，剛才就已經死了。」
程小劍咧咧嘴，想笑，忽覺喉口一甜，氣血頓時自喉嚨涌了出來。他身軀一軟，像爛泥般軟倒在了宮主胸口，臉面無意中埋在了宮主酥胸之間。
這可不是程小劍故意吃豆腐，實在是宮主體內真氣的沖突太劇烈了，以他一重虛極境的修為，即便有女媧石支撐，勉強承受，最終也受了重傷。
雖然月復部氣海如海嘯怒卷，疼的程小劍要死要活，可趴在軟綿綿的兩乳之間，還是很舒服，只不過……他艱難的偏過臉面，將鼻子從酥胸中移出來，否則再過會，他就要被胸溺死了。
宮主蹙眉，抬起雙臂，想要將程小劍推開，努力了兩次，也沒能推動，只得放棄︰「雖然躲過了雷劫，可動蕩了我剛剛晉升到渡劫境的氣脈，受到了嚴重傷害，需要休息療養，才能恢復。現在我沒有絲毫力氣，你別趴我身上，快些起來。念琪她們听到動靜，很快就會趕來，若被念琪看到了，會不好。」
程小劍壓下涌到喉口的氣血，張開口，有股濃郁的血腥沁入鼻息︰「我也動不了，身上骨骼像散了架，等我休息一會，或許就能動了。」
其實，從宮主身上滾下來，程小劍還是能做到的，只是難得抓住一次吃宮主豆腐的機會，他可不想這麼失去了。
宮主自然知曉程小劍的無恥想法，卻無能為力，只能閉上眼眸，默默運功，想要在念琪等人趕來之前，恢復些氣力，將狗皮膏藥般的程小劍推開。
程小劍側臉感受著溫香軟玉，心中竊喜。
「宮主！宮主！」
忽然，蹬蹬蹬的腳步聲，從樓下急促傳來。程小劍心頭一沉，不想念琪等人居然會這麼快趕來，他害怕真被念琪打了，忙伸出雙臂，想要撐起身子，從宮主身上挪開，卻不想當即握住了兩團柔軟，頓時一愣。
宮主悶哼，急得眼淚都流出來了︰「手快拿開！」
可是，已經晚了。程小劍剛借助兩條胳膊的支撐，撐起神泣，剛準備將手掌從宮主胸前挪開，卻見面色焦急的念琪、小萱，還有一群白衣女子都已經急沖沖的跑了上來。
程小劍見眾人都愣住了，就連念琪和小萱，也都呆若木雞，意識到出了大問題。他訕訕笑著，低下頭，看到自己雙手剛好覆蓋住宮主的兩團胸，而宮主緊咬嘴唇，偏過頭去，嘴角還流溢著血跡，像是受到了屈辱。
一向高高在上、嚴厲至極的宮主，居然被人模胸，居然沒有反抗？！
諸位弟子全都傻眼了，一動不動。甚至有些中年守宮弟子，臉面紅通，垂下了腦袋，好像是以為宮主守寡多年，已經饑渴到需要靠女人來解決了，難道不知道，自己還有手指嗎——在這些人眼中，程小劍就是個女人。
可念琪和小萱知道，程小劍是賤男人，現在這樣子，成何體統？
程小劍咕咚咽下口唾沫，知曉怎樣也解釋不清了，默默將手掌從宮主胸前挪開，望著眼圈通紅、殺氣騰騰、渾身顫抖的念琪，無辜道︰「如果我告訴你，我只是為了救宮主，並沒有輕薄宮主的企圖，你們會相信我嗎？」
很顯然，念琪的答案是否定的，那飛來的一道劍氣，也正好證明了她的回答。
劍氣玄清璀璨，晶瑩亮澤，程小劍都沒看清楚念琪怎麼拔的劍，劍氣已經襲來了，呼嘯破空，夾帶著念琪的憤怒，嗡嗡激射而來。
可就算全盛時期的程小劍，也不是念琪的對手啊，更何況現在他還受了嚴重內傷，真氣完全提不上來，見到劍氣襲來，根本無處可躲。
噗！
劍氣不偏不倚，當即刺在了程小劍心髒的位置，念琪已然動了殺心。巨大的力道，當即將程小劍身體卷飛，轟隆撞擊到玄塔的牆壁上，滑落下來。所幸程小劍穿著合歡襟護體，那道劍氣被完全卸去，並沒有洞穿他的心髒。
可就是這麼一摔，將他骨頭都摔散了，肋骨斷了幾根，胸腔像是有股熾烈火焰，灼燒著內髒，火辣辣疼痛。
宮主咬牙，偏過頭去，聲音細弱道︰「念琪不要殺他，他確實是在救我。」
程小劍感動的稀里嘩啦，宮主總算開口救他了，心想宮主都發話了，念琪也可以停止瘋了吧，忙伸手捂著胸腔，咬牙道︰「小萱，快給我找些丹藥，我要死了……」
小萱蹙眉，咬著下嘴唇，看樂顏面色依舊冰冷似鐵的念琪，猶豫片刻，最終搖搖頭︰「不行。」
其余的守宮弟子，女弟子，都不知道程小劍是男人，都悄然舒了口氣，紛紛圍到了宮主身旁，忙取出丹藥為其服下，慌亂一團。
可是，宮主救援的兩句話，在念琪耳中，完全不是那麼回事了。她甚至以為，自己娘親已經和程小劍好上了，羞怒更勝，她咬牙切齒，瞟了眼被眾人圍在中央的娘親，素手朝空中一抓，憑空抓出了柄銀色短劍，正是寒水劍。
程小劍眼見念琪祭出佩劍，暗呼不妙。果然，只是眨眼的功夫，念琪那曼妙的身軀，伴著清幽處子之香，已經撲面而來，夾帶凌厲無比的劍氣，噗噗打在了他身上。
雖然胸腔有合歡襟護持，小月復有黃金法衣護持，可胳膊腿並沒有防護，被凌厲的劍氣飛速切割出上百道傷口，一灘灘鮮血 了出來，將空氣染上了濃重的血腥。
在凌亂飛舞的劍氣中，程小劍清晰的看到，有柄寒水短劍，直指他的咽喉，急速刺來。
念琪冰冷決絕的臉面，隨在長劍之後。
那雙通紅的眼眸中，是無窮殺氣。
一劍封喉。
程小劍吃掉了素懷宮全部仙丹，即便流了很多血，也不會當即死亡，可是見到念琪襲來，若被刺中，必死無疑，吃再多的丹藥都沒用。程小劍決絕，毫不猶豫，當即扒住玄塔的窗口邊緣，縱身跳出。
當初這都布置了禁制的，不過被從天而降的天雷劈壞了，這才出一個逃生窗口。從七層高的玄剎上跌落下去，以程小劍虛極境的修為和肚子里裝的大量丹藥，並不會死亡，可若被念琪一劍刺中，必死無疑了。
做男人，就要對自己狠一點。程小劍對自己夠狠，從七重玄塔跳下，像是斷線風箏。
噗通！
落地悶響。
骨骼 脆響，又斷了幾根。
那些在藏經閣附近、不明所以的女弟子，紛紛圍了上來，好奇的打量著程小劍，對他指指點點，嘀咕議論。此時，程小劍還穿著女人裙，還扎著女髻，殘破的衣裙中還著合歡襟，這些女弟子自然看不出程小劍其實是男的。
周身骨骼斷掉了無數根，程小劍再沒力氣逃跑了，他仰望著天空，看到白衣勝雪的念琪，正手持短劍，從藏經閣頂端飛落下來，仍要追殺他，不由大急，忙要張口解釋，卻喉口一甜，涌出了口精血。
「師妹們讓開，我要殺了他！」
念琪手持短劍，凌虛刺來，那些女弟子紛紛讓開。
「不許胡鬧！」
忽然之間，一只玄清氣掌，從藏經閣頂端激出，拍在了念琪後背。念琪悶哼，頓時跌落下來，軟癱到程小劍身旁，卻是被宮主所傷，嘴角還掛著了絲血跡。
念琪冷眼望著站在玄塔窗口前的宮主，冷笑不止。
「程小劍幫我提升到渡劫境修為，你們切不可傷他。而且，我已經答應他的要求，將念琪許配與他，至于康親王府，我會想辦法對付，誰也不許再胡鬧了。」
雙手背負、站在藏經閣頂端的宮主，凌眉睥睨，用不可置疑的語氣命令道。
「恭喜宮主晉升渡劫境！」
那些弟子雖然不知程小劍是誰，不知念琪師姐為何又被許配給了程小劍，但見宮主出關，修煉有成，忙跪倒在地，對宮主叩拜不止。
「宮主，你把我當什麼了，玩物嗎……」
念琪眼神冷漠，死死盯著宮主，冰冷到令人窒息。
程小劍伸出胳膊，扭頭對念琪說道︰「娘子別傻愣著，快扶我起來——好吧別瞪你娘了，恨我吧，你娘只是想要更好的保護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