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者絕殺 正文 002 七種境界

作者 ︰ 松山劍

「听說了嗎,林笑天為了討華韶城城主之女李懷玉的歡心,盜了鎮國府的高級心法……」

「真的假的,他膽子有這麼大?」

「那還有假,現在全城人都知道了!鎮國府已經下令拿人了……」

「還有呀,這小子昨晚還打傷了華韶城藍家嫡子藍青雲……」

「不,這不大可能,那藍青雲可是公認的武學天才,林笑天那屁點大的修為,哪里是他的對手!」

「我不管你信不信,反正這是千真萬確的事,那藍青雲被發現後,已是重傷垂死,現在正在全力搶救呢!」

「嘿,這下有好戲看了!」

消息傳播的速度,往往比人的行動還快,林笑天自知闖了大禍,昨晚在龍門客棧借宿一夜,不過,經過一夜的思索,他認為逃避也不是辦法,最終在次日清晨又趕回到家中,在他進林家大門前,整個林家大院,已經炸開了鍋,上至族長林嘯天,下至丫鬟奴婢,主宅與旁院人口加起來,統共三百多張嘴,都在傳播著一個可怕的消息——林笑天闖大禍了,禍事一,潛入鎮國府秘寶庫盜取高級心法「霹靂絕音」,禍事二,重傷華韶城藍家嫡子藍青雲。這兩項罪名,比其父林城南結識散修人士還重。

「這一鬧,笑天哥怕是要遭禍了!」

「啊呸,林懷山,你長沒長腦子,你倒心疼起他來了,他惹禍事之前,有沒有為家族考慮一下,這一次他連闖大禍,不但他要完蛋,咱們整個家族都得陪著他遭殃……」

林家一處花園子里,十來個晨練的林家精英少年也在對林笑天的事大發議論。

「林威哥,沒那麼嚴重吧?」叫林懷山的少年緊繃著小臉,緊張兮兮地道。

「沒那麼嚴重……」叫林威的男子白了一眼林懷山,沒好氣地道︰「你要是覺得不嚴重,大可以去得罪一下鎮國府,看到時候鎮國府的人怎麼收拾你……」

林懷遠聞言吐了吐舌頭,不言語了。

默了一會,林懷遠又忍不住道︰「我就是想不通,笑天哥那麼聰明一個人,怎麼可能為一個女人去闖大禍?」

「不明白吧,那我就告訴你。」林威望向遠方不知名處,顯出一臉厭惡之色,然後惡狠狠地道︰「他那叫……犯賤!」

「呀,快別說了,他回來了!」有人提醒了一句。

眾少年都抬起頭來,四下打望,果然,就見林笑天正大踏步朝花園走了過來。

「他回來又怎樣……」林威望著漸行漸近的林笑天,臉上的厭惡之色更甚,嘴上滿是不屑道︰「我還怕他听不見呢……」

「快別說了!」林懷遠沖林威翻了翻眼皮,聲音壓抑有些沙啞︰「大家都是兄弟,別弄得笑天哥下不了台……」

「啊呸,什麼兄弟?他是誰兄弟?誰願意做他兄弟,誰願意做一個賤貨的兄弟……」林威又將聲音提高了幾個分貝,這句話幾乎是從他嘴里喊叫了出來。

急步走來的林笑天听得一清二楚,他望著比自已大了兩歲的林威,听音辯色,很快便意識到林威是在罵他,不過,對此他充而不聞,也沒作絲毫理會,甚至于,連看都沒看一眼林威,目無斜視地徑直向前,向著通往自家小院的月牙門走去。

林威,林家族長林嘯天之子,不知道是仗著父親的族長身份,還是仗著自身後天5品的玄氣修為,在同輩子弟中,向來眼高于頂,狂妄自大,如果有哪個敢對他有所不敬,必會遭到他的報復,今番見林笑天無視于他,積蓄了半天的怒氣,終于爆發︰

「林笑天,停步!」

林笑天急于回家將闖禍之事稟明父母,懶得理會林威,故而對林威的話听而不聞,頭也不回,腳步不停,向前走去。

「賤貨,站住!」

怒不可遏的林威徹底放段,當著族中眾多兄弟的面對林笑天破口大罵。

林笑天腳步頓了一下,然後,繼續向前走去。

「該死!」林威握起了拳頭,5品玄氣外放,在身周波動不已。

見林威要動手,林家一眾子弟都緊張起來,林懷遠更是失聲叫了一聲︰「林威哥,不要!」

林威絲毫不理會眾人的阻攔,飛步撲向林笑天,途中抬起了右手,緊握的拳頭上,冰藍色的玄氣涌動不休,蓄足了勁勢的「通天拳」,隔著三米之遠的距離,砸向了林笑天。

在拳頭砸下的那一刻,拳頭上加持到顛峰的冰藍色玄氣,在瞬間凝成一只巨大虎影。只听一聲震耳虎嘯,玄氣凝成的虎影,撲向林笑天。

幾乎是在同時,林笑天咻地轉身,右掌飛快斬出,掌心一道由玄氣凝結而成的電芒,一閃而出,向著撲上來的虎影,迎擊上去。

下一刻,虎影與閃電,撞在了一起。

由玄氣凝成的兩種心法境像,看似兩道無實質的虛影,在撞擊的那一刻,卻發出了巨大的聲嘯,林家上上下下,無一人沒有听到了這一巨大響聲,伴隨著這一聲巨響,一股巨大的反震之力,以虎影和閃電撞擊之處為中心,向外急劇擴散。

林笑天、林威二人的身體,在反震之力下,以相反的方向,倒飛了出去,在空中劃過兩道弧線,頹然倒地。

反震之力波及之處,草木盡拆,花園里的幾棵櫻桃樹,全部被震倒在地,看那情景,就好像是剛剛刮了一陣台風。

旁觀的一眾林家子弟,在看到眼前的這一幕時,目瞪口呆,駭立當場,一時竟忘了去扶起倒地的二人。

不知什麼時候,花園子的上空,現出一大塊罡氣凝成的浮雲,上面,站著林家族長林嘯天和管家方震岳,還有兩位上了年紀的林家元老。四人靜靜地停在半空,踏雲而立,俯望著花園里發生的一切,臉上都浮現出些微的訝異。

「族長,這林笑天連闖大禍,現在還有心思打架,也真有他的……」

管家方震岳說著,臉上浮現出厭惡之色。

「這件事,是威兒的不對,是他先出手的,而且是背後偷襲,真是丟人!」林嘯天臉色陰沉道。

「族長,以我看,這林笑天定然是修習了‘霹靂絕音’心法,否則,以他後天3品的玄氣修為,斷然接不下威兒少爺夾帶了「虎嘯滄海」心法的通天拳……」一位白發蒼蒼的元老撫須道。

「是啊,傳言說,他盜取這‘霹靂絕音’心法,是要送給李懷玉的,怎麼,怎麼可能自已修煉上了呢?」方震岳古怪道。

「那‘霹靂絕音’心法,乃是高價心法,極難領悟,即便是先天武者,修練起來也頗為費力,這短短幾天時間,他竟然已經領悟出來一道閃電意境,這,這也太匪夷所思了吧!」另外一個元老訝異道。

「哼哼……」林嘯天頗有興趣望著下方的林笑天,嘿嘿笑道︰「看來,我們都低估了他!」

黃龍大陸的勢力結構,是呈金字塔式的,位居金字塔頂端的,是帝國,帝國下面,是玄氣宗門,再下面,是城池,最下面,是最大眾的一類——武者家族,這個勢力架構範圍內的武者,都是出身正統,是受保護和約束的一類,與之不同的是還有一些武者,游離于這個勢力結構之外,既不屬于任何宗派,也不屬于任何家族,這些人被稱為散修,有些個散修隱匿于市井或山水之間,不隸屬任何勢力,也無視任何權威,自由行事,散亂無稽,但大多數散修還是組成門派,圈地修城,擴展勢力,自成格局,散修與正統武者天生就是敵對的關系,經常因為一些小事刀兵相見,水火不融。

林笑天的父親林城南,據說當年就是因為結識一位散修人士而被傲月宗廢除一身武功逐出宗門,落了個廢物的罵名。從那之後,林城南便一蹶不振,窩在家里不問世事,安心過平淡生活,對于兒子林笑天的教育,他也選擇了保守的方式,教導他謙虛為人,靜心修煉,穩妥行事,決不做出頭鳥,更不能在外惹事生非,豈料,兒子林笑天的脾性和他當年是一個樣子,桀驁不馴,放縱不羈,如果不是他刻意壓制,那小子早就惹禍事了,即便如此,禍事還是發生了。

這天清早,當林城南听說了兒子連闖大禍的消息時,又氣又悲之下,氣血翻涌,竟哇地噴出了一口鮮血,不過,反常的是,在噴出這口鮮血後,林城南非但沒有顯出虛弱委頓之色,精神反而更加亢奮,雙目精芒閃爍,自覺體內一股悲煞之氣,直沖腦門。

林笑天的母親王萍水,原本是在為丈夫的吐血感到擔憂,然而,在林城南面色出現異樣的那一刻,竟然莫名其妙地顯出悲傷之色,仿佛是想到了悲傷之事,伴隨著林城南體內那股悲煞之氣的壯大,王萍水竟悲傷得落下淚來。就連房里的兩個丫鬟也未能幸免,站在那里悲戚落淚。

玄氣,是武者修煉的基礎,也是一切功法的根本,林笑天以後天3品抗擊後天5品,能不落下風,自然是得益于「霹靂絕音」心法境界的鋪助。如果不是這高級心法,莫說是林威,就是昨晚的藍青雲,就能打林笑天個半死,其實,昨晚如果不是藍青雲小看林笑天,大意輕敵,也不至于被林笑天打得重傷垂死,今晨,林笑天以挾帶閃電意境的開山掌又阻擊了林威的一記偷襲,被反震之力震倒在地,只覺全身疼痛,全身玄氣耗費過半,不過身上沒有大傷,他忍痛站起,撇開一切,踉蹌走回自家小院,未進門,就先听到一陣悲戚哭聲。

林笑天心頭一沉,飛奔沖進門內,當看到父母安然無恙地坐在房里時,他才悄悄松了口氣,心神稍安,但見父親閉目端坐,面沉如水,母親和丫頭環兒蝶兒也都悲哭不已,心頭又是疑惑又是懊悔,撲通一聲跪倒在父母面前,道︰「爹,娘,孩兒不孝,讓你們擔驚受怕了!」

嚴父慈母,用這個詞語形容林城南夫婦對兒子的態度,再恰當不過了,以前,每每林笑天犯錯,林城南總擺出一副嚴厲的姿態,而王萍水則是一副寬容護短之色。

出乎尋常的是,這一次,父親沒有對他出言訓斥,母親也沒有上前來寬慰,這情形,讓林笑天心內忐忑,過了好一會,林城南才長長噓了一口氣,悠悠開口,他開門見山道︰「天兒,听說,你盜了鎮國府的高級心法‘霹靂絕音’?」

「是的,爹。」

林城南面色震了震,又問︰「你重傷了藍青雲了,可有此事?」

「沒錯,爹。」

林城南眉頭收緊,面色凝重起來,又問︰「那就是說,你修習了‘霹靂絕音’這門心法?」

林笑天點了點頭,道︰「爹,對不起,我……」

「好了……」林城南面色稍和,擺擺手,道︰「禍都闖了,現在說這個還有什麼用……」

過了好一會,林城南再次開口,他把話題又轉到了「霹靂絕音」上︰「剛才,在花園子里,你是不是和林威交手了?」

「什麼都瞞不過您……」林笑天說著,突然臉顯驚疑︰「可是爹,您怎麼知道我是和林威交的手……」

林城南淡淡道︰「‘虎嘯滄海’這套心法,在我們林家,只有林威那小子修練過,剛才花園子里憑生虎嘯和雷聲,但凡心細一點的,都听得出來,那虎嘯之聲,是‘虎嘯滄海’心法威力的外在體現,林家又沒有人圈養老虎,那虎音多半是出自林威之手,而那雷聲,正是霹靂絕音心法雷意的外在體現,天兒,難道說,你,你已經領悟到了一道閃電意境?」

說到這時,林城南臉上竟露出一絲欣慰的笑容。就像雨後的一絲陽光。

「是的,爹。」林笑天詫異道︰「人人都說爹是廢、廢人,可,可武學上的事,怎麼爹什麼都懂?」

林城南臉上閃過一絲陰霾,冷笑起身,走到林笑天身前,拍了拍他的肩頭,突然低頭俯在他耳朵邊,壓低聲音,神秘地道︰「到我書房來。」

一前一後,父子倆來到書房。

林城南的書房,布置得古色古香,大條副的字畫,一人多高的清花瓷器,花鳥圖案的屏風,擺滿書籍的書架,書桌旁懸著一個式樣考究的鳥籠,鳥籠里是一只花綠羽毛的鸚鵡,這一切,都彰顯著書房主人的高雅品味。十年前,林城南一身功法被廢除,被傲月宗逐出門牆,從那之後,這間書房,便成了他的精神寄托,練字,作畫,逗鳥……幾乎與外界斷了一切聯系。

林城南的書房,從不讓外人進來的,即便是妻兒,也不例外,從小到大,林笑天還從沒踏足過這間屋子,父子倆也從來沒有這麼神秘地單獨在一起過,所以,林笑天認為父親會有很重要很機密的事要同他談,想到此處,他一顆心砰砰亂跳,顯得十分緊張。

林城南破天荒地親手倒了兩杯茶,遞給兒子一杯,盯了林笑天略顯緊張的臉,笑道︰「你緊張什麼?」

林笑天接過父親手中的杯子,喝了一口,目光環視左右,道︰「爹,你的書房真氣派!」

林城南臉上露出一個得意地笑,道︰「孩子,你記著,萬般皆下品,唯有讀書高,讀書,使人明智,讀書,可以增進武學修為……」

林笑天不贊成父親的後半句理論,卻也沒敢反駁,只是笑笑,道︰「爹,讀書還能增進修為?」

林城南道︰「縱觀這世間,那些所謂的武者,只知道靠**苦練提升境界,卻忽略了一個至關緊要的方法,看書,學習,領悟!

天兒,你越價重傷藍青雲,想必也體會到了心法秘籍的威力了,沒錯,心法與功法,就像人之雙手,哪一樣都不可或缺,但是,爹更偏重于心法的修煉,雖然,爹一身功法被廢,但這十年之間,爹每天都在修煉,領悟……」

林笑天驚疑道︰「爹,你……」

「孩子,為父心中,有一個秘密,一直沒對人提起過……」林城南頓了一頓,兩眼緊盯向兒子,鄭重道︰「在我們血脈之中,隱藏著七種境界,就像是七頭沉睡的上古巨獸,蟄伏在我們的靈魂深處,一旦覺醒,威力逆天……」

林笑天陡地緊張起來,他豎起雙耳,作出認真聆听的姿態……

林城南接道︰「這七種境界,沒有文字描述,它們的載體,就是我們的身體,功法的承繼,是通過血脈的方式,所以,你也身懷這七種境界,但是,孩子,你同爹一樣,雖然擁有,但等于是沒有,只有通過我們不斷地領悟,才能真正擁有並掌握這七種力量……」

林城南這番解說,並不深奧,但理解起來有些堅澀,林笑天皺眉道︰「爹,這是什麼功法,怎麼可能隱藏在血液之中……即便領悟出來,又如何發揮它的力量?」

「孩子,不要問了,水到渠成,日後你自然會明悟,你知道這件事就行了,另外,千萬不要傳出去,否則有殺身之禍。當年爹在領悟這七種境界的時候,被傲月宗宗主李成風發覺,他意識到這境界的威力,便欲據為已有,遂以宗主之威,逼我說出這套密功,被我拒絕,于是便有了後來的廢除一身功法逐出門牆一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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