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尚不知大難臨頭的北鳴,還在磨合著學校所學的知識。
自以為沒有被人發現的他,雖然緊張卻並不擔憂地坐在駕駛席中,強烈的興趣趨勢著他忽略了危險,趴在舷窗上近距離欣賞著整個主力艦隊通過眼前的盛況。這可比視屏中所見的真實多了,因為這本就是真實的。
不過很快,他便淡定不能。
通過舷窗的望遠設備,北鳴的視線正好掃過一艘特倫特戰巡。
這種抵近觀察敵對國戰艦的機會可很少,此時不能放過,但當他的視線掃過那些布滿戰巡全身的巨炮之時,卻猛然間發現其中一門脈沖巨炮……旁邊的一根幾乎無法看清的遠程光束狙擊炮,正在緩慢轉動之中。
整個艦隊顯然正處于戰術行軍狀態,所有武器按照軍用操典都會處于臨戰待機,但並不會做出動作。
在不知情的外行人看來,這些武器與關機無異,但戰艦指揮學校學生的北鳴顯然不算外行人(當然還不算內行)。
如此一來,這轉動中的狙擊炮就顯得那麼卓爾不群。
特別是對方炮口的方向……
「……」
「該死!老子都不要臉地做出投降姿態了,你還要我怎麼樣!」
在看到那小巧可愛的炮口一點點向自己瞄準之後,終于意識到不對的北鳴,在求生潛力的刺激之下,大腦飛速運轉起來。可對方顯然沒有給北鳴思考準備的機會,幾乎是在炮口瞄準北家號的同時,一股極其危險的感覺就如同刺骨的寒意般沿北鳴的脊柱涌上心頭。
不及細想,他便一拳敲擊在飛船界面的一角。
‘砰’的一聲,白煙閃過,飛船右側的外置引擎在緊急爆破所產生的沖力推動之下,與飛船分開。
而正依照慣性遠離這只艦隊的北家號,也在這股作用力推動之下,與引擎背向分離。
幾乎是北家號借著引擎與艦身緊急分離所產生的沖力,偏離了原地的下一刻,強烈而又凝練的高能光束便擦著飛船的斷口,劃過了飛船與引擎之前的虛空,並最終消失在了浩瀚無垠的宇宙之中。
雖然還是被擦中一點,但因為橫向偏離速度不慢,被高能光束照射的時間也不長,斷口處也只是有些灰黑,飛船的整體結構除了被拋掉的右側引擎外,基本無礙。
「謝天謝地,那個假神父的方法居然有用,感謝你的主吧。」
然而,這卻不是北鳴能夠放松的時候。現在既然確定敵人要干掉自己了,那麼他再關閉引擎等著被射,那就是百分百的傻子。
「咦!居然沒射中?」
艦隊方面,本來隨意的一擊偏離了目標,武庫長依然很意外。
見到對方表情的艦長,則不滿地皺了皺眉頭。身為軍人,特別是特倫特這樣的7級公里級別長度的戰巡艦艦長,放出去就是分艦隊指揮官的他雖然不害怕意外,卻是極為最討厭意外。
不過在他看來,保持艦長的形象更是必須的。
所以,此時艦長也只是威嚴地坐在那里,無所謂地翻看著文件,選擇相信自己的手下。
這一次,武庫長調動了的兩門遠程狙擊炮很快便瞄準了那艘不乖的巡邏艇,並順利發現了對方啟動引擎的動作。
「喲呵,膽子挺大啊。」
在一個完備的主力突擊艦隊面前,在一個所有武器系統都處于臨戰待機狀態的主力突擊艦隊10公里範圍內,這只如同螞蟻般弱小的非己方單人巡邏艇,居然膽敢開啟引擎!
這是何等的藐視與挑釁!
當然,更需要何等的勇氣。
「與其坐在這里等你們射,老朽難道還不會跑嗎!」
全系統啟動只花了5秒,這樣的速度讓北鳴幾乎要給設計雲雀飛船操作系統的技術員們跪下,以表達自己的感激之情。
但不是現在。
精神高度集中,他的雙手緊握控制球,在危機感與報警聲先後傳來的同時,猛地按下控制球加速按鈕。
引擎緊急加速一瞬間將飛船速度從0提升到了200。
如同爆炸般的加速度,將沒時間開啟安全裝置的北鳴給重重地壓在了椅子上。
鼻子似乎有些溫熱,但他全部注意力已經集中在了雷達和能量報警器上,並以三個月大氣層飛行學習、十一次星球引力圈短距離練習、一次單程長途飛行(返程的時候就遭遇杯具=。=)的經驗,駕駛著這艘已被淘汰的軍用版本巡邏艇改裝而成的民用飛船,借助突然加速產生的機會,險之又險地掠過了兩道能夠秒殺在役任何艦載機的交叉高能光束,沖向了……
戰艦群
「……!!……」
「我擦!方向錯了啊混蛋!」
北鳴抓狂了,之前加速時因為情急而忘了確認加速方向,結果這時候才發現他居然正對著戰艦群沖了過去。
而北家號現在的行為,在任何人看來都與自殺無異。
不過敵我兩方無論是北鳴還是那位武庫長,現在都在破口大罵而沒能認識到這歷史性的一刻。
另一方面,意外躲過了兩次光束攻擊,驚出一身冷汗之後就止不住月兌水中的北鳴,此時已經清楚而又深刻地認識到了自己的現狀。
「死定了。」
雖然是個失誤,但這時候已經毫無退路。
如果此時飛船轉身,唯一的下場就是在轉身產生的空擋間,被連續不斷的激光束給化為宇宙塵埃;而向前沖,在任何人看來也都是死路一條。
絕路?
不!
雖然還很慌亂,但避開了兩次攻擊的北鳴,還是讓自己漸漸冷靜了下來,並很快回想起了之前發現的一個問題︰這支艦隊里,只有大型戰艦。
事實上,這種編制在宇宙軍行軍時是很正常的。
1、2級小飛機是用母艦運輸,完全可以彌補戰斗時的艦隊細節防御;而3、4級的艇,一般用于基地防御、特殊和輔助作戰任務,因此像此時突擊艦隊高速行軍時,看起來都只有5級以上的大型戰艦。
此時對北鳴而言,這里就有了一個恐怕萬分之一都不到的生機︰
任何大型戰艦,都難免都會有射擊上的死角,這是現階段任何技術都無法避免的。而從之前的攻擊就可以看出,對方對于自己這個小家伙很看不上眼,否則也不會兩次攻擊都只有兩道很普通的高能光束了(遠程狙擊炮淚目中(T△T))。
如此一來,對方關閉引力立場,降低速度出動母艦的戰機來對付自己這個小家伙的概率就小了很多。
這就是他唯一的生機所在。
只要躲過對方的光束攻擊,然後抵近尋找到這些戰艦的射擊死角,躲起來。到時候,至少在這支戰艦群進入戰斗狀態之前是不會把北家號怎麼樣,除非它們想要因為自己這艘小飛船,而延長行軍時間。
至于諸如對方會不會多用幾門炮?對方進入戰斗狀態之後該怎能麼辦……等等問題,那就不是此時的北鳴願意去想的了。
畢竟現在這種情況,怎麼看都是必死局面。而‘到達死角’至少給了他一個短期堅持下去的目標,不至于就這麼崩潰。
這種選擇,有一個詞能夠很好的詮釋︰飲鴆止渴。
「來吧!就讓你們看看我從二流駕校獲得的實力!」
沒等北鳴咆哮完畢,北家號中被刻意保留下來的軍用告警器,就再次傳出刺耳的響聲掐住了他的嗓子。
此前連續數次出現的危機預感,也瞬間形成。
想也沒想,北鳴就旋動操作球。
但本打算讓飛船做出一個360度的標準戰術翻滾規避攻擊,卻因為缺少了一側的引擎,完全靠引擎影響姿態的飛船,頓時劃出了一個相當詭異的曲線。做出遠超北鳴預計的大幅度不規則擺動同時,也意外地閃過了一道等待在標準戰術動作路線上的高能光束。
但另一道,卻還是帶走了飛船下方的小型加速引擎。
一瞬間,飛船的加速度降低大半。
「7.21公里!」
此時也顧不得考慮那麼多,深知自己駕駛技術並不怎麼樣的北鳴,在再次躲過致命攻擊之後,信心越加提升。
飛船的控制程序已經根據此前的飛船移動,自動調整好了引擎的出力平衡,讓飛船的控制權重新回到了北鳴手中。而他偷偷下裝在飛船上的武器計算軟件,也很快得出了對方兩門武器的冷卻時間︰13秒。
「13秒,雖然不知道你為什麼只調用兩門炮,可就算只是藐視,但我還是得感激你……才怪!」
這次危機預感竟然比告警器快了那麼一絲,雖然平時不可能注意到這一點,可這時卻恰恰給北鳴提供了極大的生存可能。
告警聲音再次傳來的之時,飛船已經自動按照北鳴依靠著這13秒的空當,提前設計並在意識中練習數次的規避路線,不顧駕駛員眩暈度地做出了一連串‘Z’字形機動,再一次‘順利’地躲過兩道激光。
只不過,小型加速引擎斷裂處剩下的那一半連接橋,則被當作買命錢給交了出去。
「4.17公里!還能有兩次機會哦。」
連續的高機動動作雖然讓北鳴死里逃生兩次,但也讓他並沒有超出普通人多少的身體不堪重負,意識似乎有些模糊起來。本就性能不高的飛船,在反應操作者的控制之時也會有零點幾秒的延遲,平時沒誰會注意,可緊張時刻,卻是讓情況變得更不容樂觀。
冷靜!不能暈過去!
狠狠地將頭盔取下,然後用那冰冷的外殼刺激自己的額頭與臉頰,冷靜的感覺重新回到了北鳴身上。
而此時,距下一次攻擊的到來已經不到5秒。
再一次的攻擊告警傳來的前一刻,北鳴已經條件反射般地做出了與之前同樣的規避模式。
不過,這次是相反的運作方式。
敵人看起來很好地落入了北鳴這簡陋卻很有效的圈套之中,這一輪的兩道高能光束攻擊成了收效最低的一輪,距離飛船最近的一道都有十多米遠,這讓遠處身處戰艦之中的武庫長,幾乎從純種的白人變成了標準的黑人,氣得。
「1.11公里!最後一次了哦親。」
最後時刻,北鳴畢竟是少年心性,不免得意起來。
不過在死亡威脅之下,度過了最初失措期的他倒是沒腦殘到在這時候松懈。
已經目測確認了眼前這款被軍迷們狂熱追捧的特倫特級戰巡射擊死角——那塊凹形區域的北鳴,舌忝了舌忝嘴皮上略帶甜味的猩紅液體,雙眼中流動的是名為冷靜的情緒。
「最後一擊嗎?」
被不知道什麼原因而禁止自己增加攻擊武器數量的艦長盯著,武庫長只感覺自己的聲譽正在遭受有生以來最大的危機。
嗶——!
又愛又恨的攻擊警報再次傳來的同時,北鳴已經因為未知的危機預感而條件反射地旋動了操作球,飛船反應過來的時間,也正好與告警聲產生時間同步。
然而做出反應之後,他才感到驚訝。
這次攻擊,快了3秒!
不僅如此,這次攻擊所來的方向也與之前不同。
在慶幸身體在求生意志之下居然如此快地做出反應躲過提前攻擊的下一秒,北鳴卻驚恐地發現前方兩道‘準時’到來的高能光速,在‘正確’的位置上閃亮登場,瞬間接近傷痕累累的北家號。
「要死了嗎?」
沒有什麼回憶,也沒有所謂的呼喚,在爆炸帶著飛船劇烈晃動之時,北鳴的手依舊緊緊地握著駕駛艙的操作球,它似乎已經與駕駛者的身體融為了一體。
「好亮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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