歌聲越發近了,院中很是開闊,沒有什麼奇花異草,卻栽種著許多時令果蔬,一個身材修長的女子一邊哼唱著歌曲一邊整理著土地。
王汐汐被眼前的景象吸引了,這皇宮之內居然還有這麼一個世外桃源一樣的地方。
「請問,這里是什麼地方,這歌兒是什麼歌?」王汐汐問那個女子。
女子抬頭道︰「你是誰?怎麼會到這里來?這不過是我隨意哼唱的家鄉小調,你若是喜歡便坐下,我有的是曲子呢。我這里已經很久沒有人來過了。」
王汐汐打量著眼前的女子,她的衣著非常樸素,但是絲毫掩飾不住她的絕代風華,如果說王汐汐這一世對自己的相貌很自負,那麼見到這個女子,她感到自愧不如。這女子看上去只有二十七八歲的年紀,很是面善,有一種似曾相識的感覺,或許是個失寵的妃嬪吧。
可是,這樣絕色的女子,怎麼會失寵于那個只喜歡的楚國皇帝呢?
王汐汐禁不住問道︰「姐姐,你怎麼自己住在這個地方,還自己種地勞作,難道宮中沒有份例嗎?」
那女子看了看王汐汐,突然笑了起來︰「小姑娘,你居然叫我姐姐,你可知道我今年有多少歲了?我當你的娘親都綽綽有余了。」
什麼,這也太夸張了吧,王汐汐認定是這個美女佔她的便宜,「不可能吧,你看上去也就比我大個七八歲的樣子,哪里有七八歲就當娘的?」
「小姑娘,我已經四十有二了。」那女子理了理額前的劉海兒。
四十二歲,這女人不會真的是鬼吧,有不老容顏?
「怎麼可能,你……你是人是鬼?」王汐汐心里也有些打怵起來。
「你看我像鬼嗎?不錯,在這皇宮之中有時候做人還不如做一個自由自在的鬼呢。如今我自己在這里,閑了便唱唱小曲,侍弄我這些果蔬,倒是也自得其樂。」女子的眼神越過宮殿的圍牆,向遠處看去,「小姑娘,你叫什麼名字?」
「我叫王汐汐,你呢?你是皇上的妃子嗎?」
「我是鳳姬,只是這皇宮之內的一個游魂罷了。」那女子毫不隱晦自己的名字。
鳳姬,她居然是鳳姬,是灕星澈的母妃,怪不得自己覺得如此的眼熟,原來灕星澈長得和鳳姬是那樣的相像。
「母妃……」王汐汐禁不住叫了一句,這一句是她代灕星澈叫的,她的丈夫,不知道有多麼想念自己的母親呢。
鳳姬听了,有些不相信自己的耳朵︰「姑娘,你叫我什麼?你到底是誰?」
「母妃,你還記得星澈嗎?你在灕國的兒子星澈,我,我是他的妻子啊!」
「星澈,你真的是星澈的妻子嗎?」鳳姬顫抖著雙手,撫模著王汐汐的面頰,淚水模糊了她的雙眼,「孩子,星澈他還好嗎?」
「好,星澈如今是灕國的晉王了,他長的像極了母妃,很是英俊挺拔。」
「星澈還記得我,他還肯認我這個母妃嗎?有我這樣的母妃,他一定在灕國受了很多苦吧。多少年了,我覺得他肯定已經忘了我這個母妃了。」
「怎麼會,星澈一點都沒有怨恨您。他一直覺得您是有難言之隱的,他一直都堅信您是一個好母親。」
「可是孩子,你是星澈的妻子,怎麼會到這里來?」鳳姬感到很是奇怪。
「母妃,這個說來話長,以後我再和你細細說來。我是被楚晨簫擄來了,不過你放心,星澈他一定會來救我的。」王汐汐對鳳姬的事情有太多的疑問,她現在急不可待地想要弄清楚。
「母妃,有的事情我想問你,可能會讓你生氣,但是……」王汐汐還是有些不忍心。
「汐汐,我知道,關于我的事情傳言太多,其實星澈也一定很想知道吧。我見到了你就像見到了星澈一樣,你有什麼話就說吧。如今我知道在這宮里有你這麼一個親人,不知道有多麼高興呢。」
王汐汐看鳳姬沒有絲毫想要隱瞞的意思,便放下心來。
「母妃,當年坊間盛傳你是因為愛上了楚國皇帝,所以才拋棄了灕星澈和先皇,這是真的嗎?」
鳳姬陷入了深深的回憶當中,良久她才說道︰「汐汐,帝王的愛終歸是涼薄的。當年我嫁給星澈的父皇時,只有十五歲,還是個天真爛漫的少女。那時候星澈的父皇就如同如今的星澈一樣,英俊瀟灑,他對我也是寵愛有加。」
「不久之後,我就有了星澈,我在灕國更是寵冠後宮,那時候我覺得自己是世界上最幸福的女人。我覺得星澈的父皇是真心愛我的,而我也毫無保留地把我少女的愛戀交給了他。我沒有想到有一天,這一切都會忽然消失。」
說到這里,鳳姬已經淚眼婆娑,當年的事情讓她再回憶起來,可能確實太過殘忍。王汐汐拉住鳳姬的手道︰「母妃,如果你覺得難受就不要說了,只要星澈和我不認為你是那樣的就好了。」
「不,汐汐,你讓我說。這麼多年了,這些事情我一直埋藏在心里,今天能對你說出來,也是好事。」
鳳姬繼續說道︰「幾年之後,楚國挑釁灕國,眼看就要吞沒灕國三分之一的領土了,那個時候灕國看似強盛,但是朝廷之中沒有得力的將領可派。這個時候楚國皇帝提出一個條件,就是讓星澈的父皇拿我作為交換,換來楚國的退兵。」
王汐汐暗想,這個楚國的老皇帝可真是啊,這明顯就是愛美人不愛江山啊。「然後,先皇就真的把您送給楚國了?您甘心如此嗎?」
「甘心或者不甘心又能怎樣?當星澈的父皇把這個消息告訴我的時候,我沒有哭也沒有鬧,因為我的心已經死了。我心愛的男人,居然會拿我去換去他的權利他的江山,那我還有什麼好說的呢?」
「那您當初為什麼不把真相告訴星澈?」
「星澈那時候還是個孩子,如果我告訴他,那麼他的父皇在他心中的形象會完全毀滅。他還是灕國的皇子,要在灕國的皇宮中生活。他已經有一個這樣的母親,總不能讓他覺得那如山一般的父皇竟然是這樣軟弱的人物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