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四叔月半山
一陣奔波後,疲憊的我牽著快馬慢慢地走進山郡白陀山的勢力範圍——獅陀嶺。
獅陀嶺位于山郡和沙郡交匯處,是一座光突突的土城。而土城的北邊卻有一條從白陀山脈順流下來的小河,俗稱「山河」。
「好熱啊。」走在獅陀嶺的喧鬧的大街上,我漸漸感覺燥熱,便將身上的外衣月兌下,放在馬背。而急于找個客棧休息的我,逢人便問︰「請問哪來有客棧?」
問了好多人,都無人理會。最後雖然有一位老婆婆好心告訴我,可一問方向她卻支支吾吾地說不上來。無奈的我只有一個方向挨一個方向地找,終于在獅陀嶺南邊找到她說的那家南城客棧。
「這天怎麼說變就變?」我埋怨著,忽然覺得燥熱的天氣逐漸變冷,天空也漸漸暗下來,我爬下馬背,牽著馬朝南城客棧的大門走去,忽然一個尖嘴猴腮的店小二走上前來打招呼道︰「客官打尖還是住店?」
「住店。」我將快馬牽給他,吩咐道︰「把馬喂飽。」說完,我徑直走進客棧大門。
「開,六點小。」
「我這裘皮大衣可是經名師手工編制的,你要最少得五千兩。」
「今日到此為止,明日我們再繼續往下說。」……
一個地方不大的客棧,卻匯集著了賭徒,商人,說書等一大批江湖人士。只見他們以桌為勢力範圍,各自做著自己的事。
「借過一下。」我慢慢地從說書的中年男子身邊擠過,走到櫃台,朝麻臉掌櫃道︰「我要一間房間。」
「住幾天?」
「一天。」
「五兩銀子,二樓天字三號房,這是鑰匙。」掌櫃直接了當地拿出鑰匙道。
「給。」我掏出五兩銀子給他,接過鑰匙便匆匆忙忙地上二樓房間。
「好累啊。」疲憊不堪的我一進房間就關好門,接著便倒頭呼呼大睡。
夜里,黑漆漆的天吹著冷颼颼的風。頓感涼意的我,便起身蓋被子。忽然一個人影從我房門經過,射來一柄飛刀。
「嗖——」我接住飛刀,見刀上有一封信,我打開一看,上面寫著︰要救雪無涯速到北邊的山河。
「三叔沒死。」我看完信,高興地叫起來,接著立即皺起眉頭道,「看來我得趕緊去。」
獅陀嶺北邊的山河旁,幾把零星的火把閃動著。我騎著快馬疾馳而去。忽然黑暗里射來一把毒箭,被射中的馬兒便倒地身亡。
「誰?」落下馬的我長劍朝黑暗里霍霍地舞著。忽然一聲「悶哼」傳來,我听聲一劍刺去,誰知一個身影閃到我身後,點住我穴道,接著我就不醒人事。
「怎麼回事?」我睜開朦朧的眼楮,朝對岸看去,見數十個身穿黑色奇異服飾的男子,擺成奇異怪陣將受傷的雪無涯圍在中間。
三叔。我心中關切地看著。忽見一個身穿黃色袍子的中年男子,捋著黑色的胡須,冷色道︰「雪無涯,多年不見。武功見長。雖然你我昔日有交情,但是我絕對不會手下留情的。」黃袍男子冷笑著,右手閃出一柄兵器,我留心一看竟然是一柄奇異的拐杖。
雪無涯冷笑著。「呸,田龍,你就是一條狗,一條挑食的狗。」說著,雪無涯啐了一口痰,嘲諷地盯著田龍。
「你罵吧。罵夠我就送你上西天。」田龍臉色鐵青地舉起拐杖,夾著青色的霧氣朝雪無涯打去。
「噹——」雪無涯,左手長劍「飛星傳恨」一招月兌手飛刺而去,包裹著藍色真氣的長劍攜著萬斤之力,硬踫硬地打在田龍打來的拐杖。
「啊——」長劍推著田龍退了好幾步,田龍才發出蛤蟆功將長劍的威力震住。「啪——」長劍斷碎,眼露殺機的田龍,舉起拐杖狠狠地砸向雪無涯道︰「死去吧。」
「不——」我心中怒吼著。可身子卻不知被誰點住穴道,連動也不能動。
「嗖——」一個紅衣身影出現,以詭異的劍招,將田龍的拐杖移開。田龍一見此人,便叫喊著手下一起跪地拜見道︰「恭迎少主。」
「起身吧。」紅衣男子緩緩地擺著手,撇了一眼坐在地上的雪無涯道︰「你走吧。」
田龍見狀,極力勸阻道︰「少主,此人不能放。必須殺了,以絕後患。」
「放肆。」紅衣男子冷冷地喝著。「你是少主,還是我是少主。」
田龍一听,起身負氣道︰「那手下告退,幫主那邊少主自己去解釋。」說著,田龍招呼人馬從北邊離開。
「呸,一丘之貉。」雪無涯氣喘如牛地盯著紅衣男子道,「月半山你這個叛徒,不用在這里惺惺做態。要殺就殺。」
「四叔。」這紅衣少主是四叔。以往我是不叫他四叔的,因為那時父母極溺愛我。再說家里已有三個叔叔,感覺老是被人壓在最底部的我,忽然又要多出一個老是生病、文質彬彬的少年叫三叔,肯定心里不舒服。所以我經常淘氣地捉弄他。
「殺你,用不著我動手。我的手是要留著殺天石老人的。」月半山咬牙切齒道,「我知道我對不起師傅,可是我從沒有放棄過追查陷害師傅的元凶。」月半山喝著,一臉狠相地抽動著臉頰。
「他已經不是小時候那個被我捉弄的小四叔了。」我心想著,口竟然能說出話來。
「穴道解開了嗎?」我運起內力試著沖開被點住的幾個穴道,可是剛沖開一個穴道,正要試著沖開另一個,被沖開的那個穴卻不知道怎麼的又被禁錮住了。
「是後天三流境界的天罡鎖。」我真氣循環過幾個穴道,雖然沒有解開,卻讓我知道了怎麼凝聚罡氣。
「這都得怪三叔,總是練一層教一層。」我氣惱著,口中默念著三才劍陣,利用三才劍陣的壓縮能力,源源不斷地沖著被天機鎖困住的幾個穴道。
寒風冷冷地吹著,雪無涯和月半山兩人沉默不語地對視著。
過了許久,雪無涯才長嘆一聲道︰「四弟啊,要是師傅還在世,絕對不希望你為了替他報仇,變成這樣。」
「啊——」月半山苦笑著,眼淚竟然從臉頰上流下來。他沒有掩飾,他只是狠狠地看著天空吼著。
「是四叔的聲音。怎麼回事?」一動不動的我頓時著急,不顧一切地祭起三才陣法,以「水流之勢」融合「左手逆境」,沖開穴道。「啊——」我雙掌推出,真氣猶如水壩里的水崩潰而出。
「三叔,四叔。」沖開穴道的我沖天而起,急急忙忙地飛向對岸。此時,我的心里只想著他們的安全。
「四叔——」我飛落而下,月半山微笑地看著我道︰「石兒,這是你第一次叫我四叔。」
我拱手賠禮道歉道︰「四叔,小時候石兒淘氣,惹你生氣,你不要見怪。」
月半山笑道︰「相反我沒有怪你,反而要感謝你,沒有你我不會知道那種溫馨的感覺。」
我笑道︰「那你就跟我們走啊。我們像以前一樣的生活著。」
「可以嗎?」月半山喃喃自語著,只見他眼神暗淡道,「不,我不行。」
「為什麼,四叔?」我小心翼翼地問著,心怕傷害他。
月半山閉目長嘆道︰「我不能放下他不管。」
我問道︰「誰,你放不下誰?」
听到這,雪無涯狠狠地喝道︰「四弟,你不要執迷不悟了。他根本沒有當你是兒子,你說他要是把你當兒子為何當你要拋棄你?」
「是啊,為什麼?」月半山抱著頭苦痛著,忽然他神色恍惚道,「不,他是我父親,一輩子都不可能改變,就像你們這十年對我一樣。」月半山冷冷地站起來,對著我和雪無涯道︰「你們走吧,不然我會殺了你們。」
「四叔——」「四弟——」
「你們找死。」忽然一陣掌風刮來,我和三叔雪無涯就被卷起摔到遠處。
「噗——」摔下的我吐了口血,慢慢地爬起來,扶起雪無涯關心道︰「三叔沒事吧。」
雪無涯笑了笑道︰「死不了。」
「這是誰的聲音?」
「啊——,十年了,太好了,這是你第一次叫我父親。」一陣笑聲傳來,那富有磁力的聲音頓時給人一種錯覺,一種讓人無法拒絕的錯覺。「半山,只有你父親我才能在短時間幫你提升功力,你才可以為你師傅報仇。」
「為師傅報仇!我要為師傅報仇。」月半山語氣堅決地說道。
「四叔——」見月半山飛躍遠去,我正想飛起追去,雪無涯喝道︰「不用追了,那是他的選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