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迦釋心疼地凝視著她,她面頰被汗水與眼淚浸濕了,微微透著迷人的薄紅,純明清淨的眸子驚恐地、無措地、沉痛地瞪得大大的,好似還沉浸在剛剛的噩夢里。
他靜靜地注視著她,心疼微微一蕩,深沉陰冷的眸光里漸漸漾起淡淡的疼惜的溢彩。懶
有一種深情,埋藏在心靈深處,無語也動人。
秦迦釋俊長的眉梢微微一斂,忍不住用手掌輕輕觸模上她的臉蛋,想要拭去她臉上細密的冷汗與淚漬,淡冷的聲音里噙著一抹蠱惑人心的磁性與溫柔,「別怕,有我在。」
然而,當他厚實溫熱的掌心接觸到她冰涼的的肌膚時,竟與夢里那只有著神奇魔力的手的觸感一模一樣,她又不禁重重一顫,用力推開了他,躲退到後面,扯著沙啞的喉嚨,嘶聲力竭地朝著他吼,「別踫我!」
他從她的淒離的眼神里,捕捉到了深深的厭惡與駭怕,好似他剛剛又對她做了極其可怕的事,然而他只是擁抱了她,只是想搵去她臉上的汗淚,前者是想讓她安心,後者是疼惜憐愛。
但是,她卻這麼急著避開他,猶如他是洪水猛獸,那般讓人避之不及。
他驀地重重一閉眼,想把眼眸里的痛荒統統闔上,緩緩起身,冷淡地道,「你最好把身上濕了的睡衣換下來,免得受涼。」
他又徐步走到窗前,默默地將窗戶給關上,再將窗簾都拉好,走到門口時,背著她,再次淡淡地開口,「我會一直都會在。」言下之意,只要她需要他,他會隨叫隨到。蟲
等他走後,她將頭埋在膝蓋里,雙臂緊緊摟著自己,輕輕地嗚咽出身,她這是怎麼了?她明知道秦迦釋是好心,他根本不會像夢魘里那麼對她,然而她還是狠狠地把他拒絕了。
她不知他會不會難受,但是她知道此刻的自己是有多矛盾,多痛苦。
*
第二日,雨停,一切都恢復到往常,胡狸一大早起來匆匆上學,桌上總是有秦迦釋已經準備好的早點,或者牛女乃、三明治,豆漿油條,或是小菜加八寶粥,各色各種。
然而,每次都看不到他的人影,他經過他的房門時,門總是緊緊地閉著,好似他根本沒起床過,但是,他的關心卻是無處不在,只要她輕輕一伸手,那些關愛與呵護就可以沉甸甸落滿她一手心。
她不覺有些自責,或許是她多想了,是她太過鑽牛角尖,他才是真正的也是她唯一一個可以信賴的親人哪。
出門之前,她想好了,今晚回家,她要好好跟他道歉。
*
放學後,谷雲帆把她送到秦迦釋樓下,輕輕的吻別,再叮囑了幾聲,目送她進樓,直到胡狸的身影消失,他才離開了。
他們的感情正在一點一滴地慢慢進展著,好似細水長流,她相信他們會一直這麼安好地下去。
她按耐著一顆忐忑的心,開門進屋,玄關處放著一雙女式涼鞋,她心里猛的一跳,會是誰來了?會不會是他那個討厭的秘書——楊倩雪?
她第一個念頭,就是趕緊去瞧瞧。
她快步走進大廳,眼梢微微一瞥,就見秦迦釋坐在廚房外的餐桌前。
然而,不止他一個人,還有另一個女人,那個女人正坐躺在秦迦釋的懷里,側臉微微抵靠在他的胸膛上,咧著嘴,嬌聲笑著,秦迦釋的臉上也映著淡月清輝般柔和的淺笑,氣氛是這樣的曖昧而融洽。
她吞了吞口水,覺得有些尷尬,心里還一絲古怪的感覺,自己也說不上來,但是她知道,她回來的不是時候,她真是想找個地洞鑽下去。
那個女人意識到胡狸來了,推了推輕輕擁著她的秦迦釋,粉女敕的臉蛋紅撲撲的,有一抹天然的羞紅。
秦迦釋這才緩緩松開她,輕輕瞥過胡狸,處變不驚地淡淡道,「你回來了?」
他懷里的女人害羞地迅速站起,嬌柔地笑著,望著胡狸,「哦,你就是阿釋的小佷女,胡狸吧?」
胡狸笑呵呵地,笑起來卻有些勉強,「是啊。你們繼續聊,我先回房寫會作業。」
胡狸只想快點離開這里,她飛快地邁開步子,突然的,眼前身形一閃,秦迦釋一把扣住了她的手臂,冷著臉,用命令的口氣說,「先洗手吃飯。」
胡狸怔怔地看著他,氣鼓鼓的樣子,她好心要給他騰地方,好讓他去親親我我,他還有什麼不滿意的嗎?干嘛還要對她板著臉,用這種口吻跟她說話?
那個嬌小溫柔的女人,只是柔柔一笑,說,「是啊,狸狸,听你小叔的話,先吃了飯,那樣才有精力做作業啊。你看,飯菜都已經盛好了,就等著你回來吃呢。」
胡狸看向那個女人,她身上穿著紅格子圍裙,好似一個賢惠的家庭主婦。
她的頭發又長又黑,清湯掛面地披在肩上,顯得自然柔婉。
但,她模樣並不是很出眾,沒有楊倩雪那樣的天生麗質,只是一張尋常東方女性的臉,生得秀麗端莊、淳樸柔靜。要說特別之處,就是她的皮膚特別白皙,好似剛煮好的雞蛋,剝掉殼,里面的那層光滑白女敕的雞蛋白。
胡狸微微抿抿唇,似乎不好再說些什麼,不然她就顯得太任性,太做作了。
她點了點頭,「好,我先把書包放到房間去。」
胡狸再出來時,看到他們正面對面的坐著,原先她坐的那張座位被那個第一次來到這個家的女人給坐了。
她不覺微微咬唇,心里有種說不出的不愉快。
胡狸洗了手,本來要繞過長桌,坐到那個女人的另一邊去。
然而,秦迦釋卻把一張椅子,一拉出來,淡淡地說,「坐這里。」
那個女人微微一驚,不自覺地看向秦迦釋,只見他眸光深邃,全然探究不出什麼來。
她又輕輕笑起來,笑聲柔美動听,仿佛春日里拂面而過的暖風,她說,「狸狸,餓了一天了吧,趕緊多吃點。」
胡狸不知道,這個女人是什麼身份,為何一開口就「狸狸,狸狸」的喊,一副親切熟悉的模樣,可是她卻是第一次見她。
胡狸仍是點點頭,悶悶不吭聲,只是悶頭吃著東西。
突然地,胡狸放下碗筷,抬起頭來,看著對面的女人,微微皺眉,問,「請問,你是秦迦釋的女朋友嗎?」
據說秦迦釋有很多女人,但是真正來過他家里的只要楊倩雪和這個女人。
她以前誤會楊倩雪跟他有什麼關系,後來才知道她是他的秘書。可是這個女人,又怎麼會在這里,還跟他們一起吃飯,她真真的不明白。
秦迦釋依舊在細嚼慢咽著食物,優雅從容,那個女人又是微微一怔,笑起來,說,「不好意思呢,我都忘了自我介紹了。我叫白靜,不過不是阿釋的女朋友,我是他的未婚妻。」
胡狸重重一震,側臉看向秦迦釋,然而他的臉上平靜的厲害,她看不出任何變化與多余的情緒。他什麼時候有未婚妻了?什麼時候訂婚的?國外嗎?她怎麼一點也不清楚。
「哦,準確點來說,是準未婚妻,我跟阿釋將下個禮拜周末舉行訂婚禮。」白靜臉上綴著令人嫉妒的柔美與幸福,是的,她即將擁有這麼一個完美無缺的男人,怎麼教人不妒恨呢?
「哈哈……那挺好的,挺好的。」她突然的,莫名其妙地大笑起來,其實她也不知道有什麼好笑的。
她的笑聲讓安逸的氣氛變得古怪,她咽了咽口水,又一副老氣橫秋的樣子,說,「秦迦釋已經老大不小了,事業又非常成功,的確該有個家了。哈哈……」
白靜奇怪地看向這個據說性情怪異的小姑娘,今日這麼一見,果然有些不尋常。
胡狸心里面沉沉的,那種滋味依舊說不上來,她只能埋著頭,大口大口地扒飯,好似碗里的米飯就是她的仇人,她要咬死他們,然後再用力吞掉。
沒一會,胡狸迅猛地解決掉兩碗飯,打了個飽嗝,然後大方地用面紙蹭了蹭油滋滋的嘴,笑眯眯地說,可是這樣的笑容里仍舊有些牽強,「你們慢吃,我回房學習去了。」
然後,她趕忙起身,再將自己的椅子推進去,像逃兵一般慌慌張張地快速逃走。
*
ps︰第二更駕到,雲雲繼續去碼字,來得及的話會再傳一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