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飯後,她站在院子里的石榴樹下發呆,直至青奕撲到她腿上。
「又淘氣呢?」見他笑的歡快,黑白分明的大眼楮滿是聰慧狡黠,不禁跟著開心。
紅豆卻皺著眉,驀地說︰「小姐,我瞧著小少爺有點兒不對勁。」
「怎麼了?」
「自從早上醒了,一句話都沒說呢。」
她這才後知後覺,即便昨晚在城外他嚇成那樣,卻始終沒說話。這的確不對勁。當看到他額頭那道疤痕,忙說道︰「去請大夫來!」
稍時,大夫到了,診斷後說青奕脈象正常。
「身體無礙?」她仔細在記憶中翻尋,記得那天商家變故對青奕的刺激。他年幼,受過驚嚇怕是留下了心理陰影,需要時間愈合。
「小公子身體健好,估計夜間會發夢盜汗,多少傷身,臨睡前喝碗安神湯就無礙了。」大夫對商家事多少听聞,又見青奕自始自終不說一字,大違常理,最後再合以脈理,推算出了病癥。
送走大夫,青奕早又跑到院子里跟福清玩兒了。
「小姐,听說府里是二夫人當家,管月例發放。」
「怎麼突然說這個?」乍听相思的話,她不解。
相思一笑︰「到了這里,看似享受尊貴,可卻樣樣要用錢。比如方才請大夫,診費自然是外面賬房給,可我們哪能不打賞呢?給少了惹人笑話,一出手就是一兩銀子,倒比診費還貴。周姨娘積攢的體己都被大夫人搜走了,小姐也沒攢下什麼,再有個人來客至,哪有錢打發?倒是小丫鬟蔻兒提醒了我,該去二夫人那兒領月例。」
「月例多少?」
「听說,侯夫人的月例是三十兩!」
「那你去一趟吧。」她回憶起早起的會面,那幾人走時臉色都不好,特別是那兩位夫人置身事外由著一個妖嬈的姨娘鬧騰,顯得很有心計。
不多時相思回來,將領到的銀子給她看,說道︰「二夫人說,前兩日就將這月的月例發放完了,每月的錢都是按照數目從外面賬房總領的,並沒有算夫人的那份。她怕夫人等著用錢,這三十兩,是她先借給你的。」
「借?」這個字令她挑眉。
相思忙道︰「我本要推辭,可她言辭之下令我無法拒絕,只得收了。」
思忖後,她冷笑︰「既然她好意,那就收下,今天就能還她!」
「小姐,你沒事吧?」遲疑半晌,相思還是憂慮相問。自到了侯府她就不一樣了,起先以為是經歷了一場變故,然而眼下看來,她變得果敢利落,冷靜聰慧,與以往的軟弱溫和的性子天壤之別了。
她能看出相思心中疑惑,自嘲道︰「適者生存,環境變了,人也得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