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他再三的注視之下,她違心答道︰「侯爺的心意,我領了。」
衛肆並不追究她話中真假,笑道︰「既然領了,也該回謝才對。喝一杯,把你所謂的庸俗調子,唱兩句。」
酒倒沒什麼,一咬牙就喝了,但是歌……懶
故意咳嗽兩聲,說︰「嗓子有點兒不舒服。」
衛肆盯著她,想笑又忍︰「翎兒,你裝的可不像。」
他一笑,她也覺得舉動可笑,干脆自己斟酒,又喝了兩杯。酒水裝在肚子里,猶如火焰山,燒得整個人臉紅出汗,嘴唇都有些發麻。這下子真是喝醉了!
衛肆沒攔著她,直到看見她展露醉態,仿佛那層偽裝也撕開了缺口。抱著她進入珠簾之內,放在白玉象牙席上,她立刻舒服的將臉貼在上面,貪婪的攝取那一絲絲暢快的涼意。
「舒服嗎?」他貼著低問。
「嗯。」她含糊的應了一聲,還記著他的身份︰「我有點兒醉了,侯爺……」
「不要緊,你喝醉的樣子很好看。」衛肆眼底水光幽幽閃動,側躺在旁邊,輕柔的一遍遍撫弄她的臉。隔了一會兒,覺得她的酒意足了,這才低緩的問︰「翎兒,喝醉了?」
「嗯,很難受。」她只覺得腦子昏昏沉沉,好像飄在海上,海浪一陣一陣襲來,晃得頭暈不已。蟲
「翎兒今天生氣了?為什麼生氣?」他將她摟住,不允許她在床上亂翻著身體。
「為什麼……」她嘆息著低笑︰「你真是高高在上的侯爺,即便是私奔,可罪不至死啊。就算你要殺人,也犯不著如此折磨。對!是折磨,你存心要折磨他們,你似乎特別恨私奔。你又是為什麼呢?」
常言道酒後吐真言,在她半醉半醒時,有些平時謹言慎行的話都會吐露出來。
然而衛肆卻因她的一句直白反問而森冷的眸光︰「為什麼?這還用問為什麼?私奔的人只為私欲,不顧所以,敗壞名節聲譽,令人所不齒!特別是女人!那樣的女人,于是所不容,有什麼臉面又為什麼值得活著?」
太過冷厲的話,令醉意迷蒙的人都感覺到寒意。
她睜開眼,看到他壓抑的狂躁,思及方才講出的話,連忙坐起來。
好一會兒,衛肆收斂了情緒,見她撐著犯困的眼楮坐在那兒,不由得一聲嗤笑︰「既然困了就睡。」
她是很想睡,但他在身邊,哪里能隨意。
衛肆摟著她躺下,對上她一雙疑問的眼楮,笑道︰「翎兒,你的歌兒還沒唱呢,若是不想睡,就唱兩句。嗯?」
「我困了。」她忙閉上眼楮,隨之感覺到眼楮上落了溫軟,是吻!本能的張開眼,望進了近在咫尺的一雙眼楮,如一汪深潭,神秘不見底。就這麼愣愣的看著,直到唇齒被撬開,舌尖被卷起。
她後悔喝醉了酒,酒助***,更容易暴露脆弱和秘密,在他輕而易舉的撩撥下,她漸漸迷失意識,迎合著,與他一起沉淪在**歡愉之中。
一早醒來,她尚有些宿醉,腦子有些暈沉。
「相思,就說我不舒服,不必請安了。告訴管事媳婦們,沒什麼重要事就明天再來。」交代完,她斜倚在涼榻上閉眼補眠。
相思見她懶洋洋的,便出去吩咐兩句,不多時小丫鬟從廚房端了酸酸的解酒湯來。
「夫人,喝一點吧,早飯都沒怎麼吃。」
她就著喝了幾口,又重新閉上眼。
「姐姐!捉蝴蝶!」青奕從門外跑來,一邊喊,一邊晃著她的手。
「奕兒乖,讓紅豆姐姐陪你去好不好?」她輕哄兩句,說話不那麼有精神,紅豆走來將青奕帶出去了。
春杏進來見她那麼躺著,拿眼神問問相思,相思搖了搖頭。春杏便把話壓下,沒做聲。
半個時辰後,紫翎小睡醒來,重新梳洗了。
春杏這才進來回話︰「夫人,那會兒小和春戲班的班主來請安,說戲班要擇日離開錦州,趕往京城戲樓演出。」
「要走?什麼時候?」她又想起昨晚不經意發現的一幕,想起柳生。若是柳生離開,那喬臻兒呢?是就此分別,還是……要效仿大力和水荷?
「班主說三天後,再晚怕耽擱了日期。」
沉默了一會兒,她笑道︰「人人都愛听他們唱戲,這麼快就要走,果然是不同一般,這樣的侯府都留不住。」
「可不是呢!喬姨娘跟著他們學戲,得了侯爺贊賞,玉姨娘也跟著學。哪知才開始,戲班就要走了,只怕玉姨娘第一個不同意呢。」
她裝作不經意的順勢問道︰「上回听侯爺提過,說喬姨娘小時候家里請過戲班,所以有些功底。這喬姨娘是哪兒的人?家在哪兒?」
春杏答道︰「喬姨娘是齊州人,離錦州也不是很遠。她爹是齊州下轄的一個小縣城的縣令,都說是為了巴結侯府,這才把二房生的女兒送到侯府里來。才來的時候,侯爺很喜歡听她唱戲,後來有了玉姨娘才……」
她暗自思忖︰既然爹爹在做官,又有家人,喬臻兒應該不會跟柳生私逃。
如此一想,她安心了,她實在怕再見有人死在眼前。
「夫人,玉姨娘來了!」
「琉璃給夫人請安。」琉璃進來就抬眼朝
她打量,說道︰「夫人听說了嗎?小和春戲班要走。」
「班主已經來說了。怎麼了?」她明知故問。
「夫人,這才多久?好不容易留下了,自然要多留些時間,侯爺這麼愛听戲,肯定也不同意戲班這麼早走。」琉璃原來是為戲班來的。
「我倒覺得沒什麼,他們能到侯府來唱戲,已經是破了例,何必再阻擾他們離開。听說京城的戲樓早就排好了日子,直等他們到了開演,也是拖延不得。至于听戲,侯爺也不是非得听小和春的戲,外頭好的戲班也多,平時你與喬姨娘都會唱,陪著侯爺不是更好。」
「可是……」琉璃沒料到她這麼說,一時不知如何接口。
「姨娘還有別的事嗎?」她委婉的下了逐客令。
不知琉璃是真不懂還是裝不懂,又提了另一件事︰「最近府里出了不少事,特別是水荷和援琴的事,侯爺與夫人為此很生氣。那天二夫人說的話,回頭我仔細想了想,覺得很有道理。總是綺嵐院出事,只怕除了查出來的,背地里還有別人。我想請夫人下令再好好兒的細查查,一勞永逸!以免將來查出來更丟人!」
「哦?」
她敏感的意識到琉璃是別有目的,若在以前她想不到,可因意外的發現,她不禁猜測與喬臻兒有關。當初戲班也是在琉璃的提議和請求下留下來的,難不成、琉璃也察覺了喬臻兒和柳生的事?
不可能啊!若是,依照琉璃的性情,能忍得住不告發?
琉璃見她沒一口回絕,便繼而說道︰「偌大的侯府都要夫人一人操心,琉璃也有心為夫人分擔。若夫人信得過,琉璃願意幫著暗查綺嵐院。」
「府里才平靜,不要再因以前的事鬧的人心惶惶,這件事就到此為止了!」听完琉璃的請示,她果斷的一口回絕︰「姨娘的心意我領了。」
琉璃心有不甘,見她口氣太堅決,只得告退。
出了沁梅院,琉璃越想越氣,偏偏迎頭踫上喬臻兒。恰好,將滿腔的怨氣都發泄在對方身上。在進院門時,故意伸腳將對方一絆。
喬臻兒根本沒提防,結結實實的栽倒在地。
「姨娘!」丫鬟惜雪趕緊將她扶起來,盯著一側的琉璃,敢怒不敢言。
「哎呀,喬姨娘走路怎麼這麼不小心,摔疼了吧?服侍的丫鬟也太笨手笨腳,姨娘走路都不知道攙扶著嗎?」琉璃在一旁揶揄諷笑。
「沒什麼要緊。」喬臻兒不怒不嗔,平靜的整理了衣裳,進房去了。
沒達到想要的效果,琉璃心里的氣兒就不順,搜尋一番後冷哼︰「我倒要試探試探,看看她跟這小和春到底有沒有秘密!」
霜兒不懂︰「怎麼試探啊?」
琉璃瞥她一眼,冷笑不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