琉璃看到衛肆的神色變轉,越發得意︰「不瞞侯爺,我一直覺得喬姨娘和柳生有些糾葛。自從小和春戲班進了侯府,喬姨娘有事沒事兒總往園子里去,柳生公子又時常讓貼身小童子進出喬姨娘的房間,更甚者,有回我親眼看見兩人單獨在假山會面。真要學戲,要說話,也該正大光明,犯得著偷偷模模?不是說喬姨娘小時候跟家里戲班學過唱戲嗎?指不定那時就與柳生相識呢,所以這回小和春才破例答應來侯府唱戲。」懶
「你的意思是,她和柳生私奔?」衛肆似笑非笑,眸子沁人水光恍若閃動著嗜血光芒。
「我、我只是……」琉璃被嚇到,努力定了定神,眼神突然瞟到紫翎︰「侯夫人一定知道的!那天在假山,侯夫人也看到了。」
「哦?」衛肆看向她。
紫翎始料未及,面對琉璃扯她下水,很快鎮定︰「玉姨娘說話要仔細!你說我看到了?我看到了什麼?那天又是指的哪天?」
「就是昨天早晨在假山!」琉璃心慌下說出那件沒有成功的捉奸。
「哦。」紫翎冷笑︰「我只看見你和喬姨娘,並未看見什麼柳生。你不是說因為丟了香囊才在那兒尋找的嗎?怎麼又牽扯出什麼柳生?說話要講憑據,更何況是這種事,姨娘千萬不要信口開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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琉璃的確沒捉住柳生,逼視下難免心虛,但仍是咬定奸情︰「當時我的確看見一個男人從假山跑開,肯定是柳生!我到假山時,喬姨娘一臉心虛害怕,沒做虧心事不怕鬼叫門!若沒有奸情,她為什麼害怕?再說了,兩個人都不見了,不是很好的證明嗎?」
「好了!」衛肆滿臉冰冷,煩躁的打斷琉璃的絮絮叨叨。
邱婉蓉這時才淡淡的插話︰「侯爺,找人要緊,人找到了,就什麼都清楚了。」
卻在這時,下人氣喘吁吁的跑來稟報︰「侯爺,喬姨娘回來了!」
一屋子的人都愣了,特別是紫翎。
喬臻兒一出現,立刻接受無數目光的盯視,她只是垂著頭,在惜雪的攙扶下一步步慢慢的挪到堂中,跪下請罪︰「臻兒讓侯爺夫人擔心了,請侯爺夫人寬恕!」
「怎麼回事?」衛肆從她行走的姿勢中看出了問題︰「腳受傷了?」
「是。妾身隨夫人去庵中請安,後來貪圖後門的風景,沒注意在林中走得深了,結果又扭傷了腳。本想讓惜雪回庵中找人,但惜雪不放心把我一人留在林子里,更糟的是迷失了方向。等了許久,也沒看到前來尋找的人,直到看見衙役搜山,這才知道事情驚動了侯爺。」喬臻兒低頭叩首︰「都是妾身任性,請侯爺恕罪!」
「喬姨娘一個人去了林子里?只怕是和人約好的吧?」琉璃最難以置信,更是不甘,當即就直言質疑她的話。
「玉姨娘這是什麼意思?」喬臻兒茫然不解。
「哼!只怕喬姨娘是和柳生公子約好的吧?那麼巧,柳生公子也不在府中呢。」琉璃輕蔑的冷哼。
「你!」喬臻兒臉色一白︰「玉姨娘為何空口無憑的當面污蔑我?我知道玉姨娘向來看我不順心,時常挑剔尋事,那都算了。但事關名節,玉姨娘說出這種話就得拿出證據,若無憑據,便是栽贓!」轉瞬朝衛肆磕頭︰「臻兒求侯爺做主!」
「你!」琉璃的確沒有任何憑據,見她如此,不禁氣得臉色頻變。
衛肆自始自終沒有做聲,冷眼看著兩人言辭交鋒,心中自有想法。
「翎兒,依你看呢?」他驀地反問她。
紫翎能感覺到他不同以往的目光,並不敢隨意回答,說︰「除非玉姨娘有證據,否則這種事不能隨意污蔑,傳出去也有損侯府聲譽。」
「琉璃,你可有證據?」衛肆森冷質問。
「我、我……侯爺,我說的都是實話啊!」琉璃噗通一跪,只差對天起誓,然而沒有真憑實據,她清楚旁人都不會采信,反而認為她因嫉恨故意栽贓。思及此,她心急的說︰「侯爺找柳生審問,柳生肯定出城了!肯定去了淨月庵!」
「琉璃,你真是不死心。」衛肆嘴里這麼說,眼神里沁冷的光卻透露出別樣情緒。
紫翎看的分明,他從一開始就開始在懷疑了,畢竟小和春的出現,以及兩人的一致失蹤,都有著令人猜疑的巧合。早就鬧過丫鬟們的事,衛肆豈能不多想。
「侯爺,我真的沒撒謊啊。」琉璃望著他滿眼期希,又滿眼忐忑。
「去找柳生來!」衛肆驀地下令。
跪在地上的喬臻兒不可抑制的變了臉色,幸好低著頭,未被察覺。
派去的小廝很快跑了回來︰「回稟侯爺,柳生公子出門還沒回來。班主說柳生公子以前來錦州時,喜歡一個人去城西的雙珠橋,管家已派人去找了。」
又等了一段時間,柳生終于被找來。
「柳生叩見侯爺,夫人。不知侯爺喚柳生前來,有何吩咐?」柳生的面容神色一如既往,看不出變化。
衛肆笑著將他打量︰「起來吧!本想找公子唱戲,卻得知公子出了門,許久未歸,擔心公子出事。公子在外,一切可好啊?」
「很好,多謝侯爺關心。」柳生仍是一臉平常,站著目不斜視。
「嗯,
公子的病似乎好了。」衛肆驀地笑出聲,眼神隨之冷厲。
柳生眼神微閃,回道︰「是。昨夜只是然了些小風寒,嗓音受了些影響,吃了藥發過汗就好多了。因未練戲,就想出去走走,半天里,那點兒小病也痊愈了。若侯爺還有興致听戲,柳生隨時等候傳喚。」
「公子還是需要再好好兒休養,你先回去吧。」衛肆擺擺手,不再追問。
「是,柳生告退!」縱然掩飾的再好,轉身離去時,柳生仍沒能控制住,下意識的拿余光掃了眼跪在地上的喬臻兒。
這一幕,皆被衛肆不露聲色的收在眼內。
待柳生走後,衛肆將茶碗重重一扣,清脆的響聲打在每個人的心上︰「琉璃,你該當何罪?」
「我、侯爺……」琉璃慌了,想要繼續辯解,卻在接觸到那雙寒冰般冷厲的眸子時倏然停聲。
「無憑無據搬弄口舌是非,攪得府里上下雞犬不寧,哼!」衛肆將茶碗朝桌上一丟,起身甩下一句話︰「侯夫人按規矩辦吧!」
「侯爺!侯爺饒琉璃一回吧!侯爺!」琉璃哭聲抱住他的腿求情,卻被無情掃開,心慌意亂下,只能轉而向紫翎求情︰「都是琉璃糊涂,求夫人寬恕,琉璃知錯了!琉璃真的知錯了!」
看著痛哭流涕的琉璃,紫翎心中也感觸,朝一側的姚淑媛詢問︰「若照規矩,如何處置?」
不待姚淑媛開腔,一旁的邱婉蓉先冷笑︰「按照府里的規矩,這種人,就該逐出府去!但玉姨娘好歹是服侍侯爺的人,即便犯了再大的錯,也不能讓她流落街頭呀。罰她在廟里伴青燈古佛一生,倒也算恩典了!」
「夫人!求夫人開恩啊!」琉璃連連的磕頭,一旦侯爺不管她,這些人早于她有積怨,豈會對她心慈手軟。
紫翎完全沒料到事情會如此發展,分明衛肆並不信喬臻兒與柳生毫無關系,為何又要嚴懲琉璃?
亦或者……
她唯一能想到的便是掩人耳目。他是想借此機會,讓所有人放松警惕,既能消除不利傳言,又能伺機親自捉贓。如果真是這樣,那就太可怕了!
「夫人想如何處置?」邱婉蓉催著她表態。
考慮到琉璃的性情為人,她便說︰「既然侯爺吩咐照規矩辦,我自然得遵從。就命她前往廟中禮佛,未有侯爺的話,不得擅離!」
琉璃刷的白了臉色,緊接著就是一直哭,直到丫鬟們將其拉走。
「喬姨娘留下,你們先回去吧!」紫翎讓人扶起喬臻兒,為其看傷,想到未完的這件事,心里揪成一團。
到底是有必要再提點提點,否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