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家母女剛剛從淨月庵回來,立刻得知侯爺也在府內,且侯夫人尚未回來,立刻覺得機不可失。她馬上對何吟兒交代了一番,又命雀兒前往書房,如此這番的教導說辭。
雀兒匆匆的跑去,正好看見書房門開了,連忙奔上去︰「侯爺,四夫人病了。丫」
衛肆聞言瞥去一眼,不以為意︰「病了就去請大夫。」
「請了,只是姨媽說四夫人病的形狀不雅,求侯爺去看看,夫人她、她又哭又鬧,只吵著要見侯爺,姨媽都攔不住了。」雀兒壓低了頭,源自于撒謊的恐懼,生怕被看穿。
「她鬧什麼?到底是病了還是在鬧脾氣?再鬧就將她送到廟里去住!」衛肆不耐,吩咐雙喜備馬,要出城。
雀兒趕緊求道︰「求侯爺去看看吧,夫人剛從淨月庵回來,不知說了什麼,惹得老太太也哭了一場。奴婢怕夫人有什麼事想不開,豈不是讓老太太更傷心嗎?求求侯爺。媲」
一听提及老太太,衛肆停了下來,最終甩袖前往芙蓉居︰「倒要看看她好好兒的鬧什麼鬧!」
早有小丫鬟在院門口稍望,一看到他來,趕緊通知了何家母女。衛肆一進院門就听見里面的哭鬧聲,不耐的壓著眉色,推門而入。房間內,何吟兒衣裳不整,頭發散亂,哭的滿臉眼淚,正抓著一根懸在梁上的白綢鬧著要上吊。
正所謂女人有三件法寶︰一哭,二鬧,三上吊。
衛肆心里冷笑,她這是一下子把三樣全都用上了。
「這是在做什麼?好好兒要尋死,誰虧待了你?」衛肆往那兒一坐,對何姨媽也沒了以往的客氣,看也不看一眼。
這樣冰冷的話,無疑是在何吟兒心上劃刀子,也越發堅定了最後搏一搏的決心。何吟兒跪在地上,哭哭啼啼的抱住他的腿︰「侯爺,侯爺……」
「有話就說!哭什麼哭!」衛肆被哭的心煩意亂,脾氣越發的不好。
何吟兒被一喝,眼淚驟停,片刻後才又抽抽噎噎︰「吟兒入府這麼久,侯爺來芙蓉居的次數屈指可數,吟兒幾乎連見侯爺一面都難。吟兒沒別的要求,只是想見見侯爺,求侯爺原諒吟兒以前犯的錯,吟兒再也不會了。」
衛肆眉峰一挑︰「就為這事要尋死?好!現在人見到了,該安分了吧!」
「侯爺!」一看他要走,何吟兒抱住他的腿不撒手,又是一通哭。
「你!」衛肆沒料到何吟兒會變成這個樣子,真是為了目的無所不用其極,面子里子都不要了。氣極反笑,重新坐下,瞬間端出一張溫和的表情︰「好,我不走。你還有什麼要求,全都說出來,看侯爺我能不能都幫你辦了。」
雀兒端來茶,何吟兒趕忙接了,小心翼翼的遞給他︰「請侯爺喝杯茶。」
衛肆接了茶喝了一口,放下︰「茶喝了,還有什麼?」
何吟兒怯怯的抬起滿是淚痕的臉︰「吟兒希望侯爺能留下吃頓飯,求侯爺,只是一頓飯。」話沒說完眼淚嘩嘩的又下來了,趴在他腿上幽怨的哭泣。
「好了!」衛肆終于受不了,抓了茶碗啪的一砸,喝道︰「煩不煩?哭哭哭,就知道哭!哭的我頭都痛了。我看你實在病的不輕,找大夫來給開幾副藥,讓你安分安分!」
「侯爺,你可憐可憐吟兒吧,她還小,不懂事。」何姨媽也跪下來,對著他也是哭,也是求,嘴里還絮絮叨叨說了一大車冠冕堂皇的話,關鍵是還扯出了老太太。
衛肆本就夠煩躁,左一哭,右一哭,丫鬟跟著哭,又是什麼老太太,他正滿心火氣,突然身子一晃,扶著頭一陣暈眩。
何姨媽見狀喊道︰「雙喜,侯爺的頭痛病犯了,快去取藥來啊!」
雙喜往房里一看,不敢耽擱,趕緊往沁梅院跑。
何姨媽又招呼著︰「吟兒,快把侯爺扶到床上去躺著。」
雀兒則將房門關了,其他丫鬟們早就被打發走了。
「侯爺?侯爺?」何吟兒試探的輕喚。
衛肆只覺得頭昏沉暈眩的厲害,不一會兒就昏了過去。
因侯夫人不在府里,雙喜取來了以往御醫調配的丸藥,想著先讓侯爺吃一丸壓一壓。哪知回來見房門緊閉,何姨媽和雀兒都在門外,屋內似乎也沒什麼異常動靜。
「侯爺……」
何姨媽忙說道︰「不必擔心,侯爺的頭痛似乎沒那麼嚴重,只是睡著了。四夫人在里面照料。」
「哦。」雙喜覺得有些奇怪,又不好進去。
不一會兒姚姝媛趕來了,是听丫鬟說侯爺頭痛犯了,可一來就見這麼個情況,心里立刻質疑。又費了番功夫打听到之前何家母女的哭鬧,覺得定是使了什麼詭計,醉翁之意不在酒。既然進不去,她也不傻等,扭身出了芙蓉居就招手叫過一個丫鬟。
「你去找個妥協的小廝,令他去山莊見侯夫人,就說、侯爺突然犯了頭痛病,很嚴重,昏倒在芙蓉居了。」
何姨媽自然清楚姚姝媛不會無動于衷,卻樂得高興有人去傳遞消息,那時侯夫人親眼目睹,更有利。
當紫翎得知小廝的消息時只覺得沒頭沒尾,如置雲霧,她問︰「侯爺怎麼會去芙蓉居?」
「不知道。」除了帶來的消息,其他的一概是一問三不知。
「你去吧。相思,命人備車,回府。」除了濃濃的疑惑,便是擔心他的頭痛,能痛到暈倒該有多麼嚴重?他很久沒有犯過病,怎麼會突然在芙蓉居犯病呢?
回到府里已是午後,得知侯爺尚未離開芙蓉居,她便直接前往。
「侯夫人來了。」丫鬟儼然是在等著她似的,一邊引路一邊就說︰「侯爺還沒醒呢,奴婢去通知姨媽。」
「四夫人呢?」她問。
「四夫人她……」丫鬟雖未回答,但隨著遲疑的話音,目光望向了至今仍舊緊閉的房門,意思很明白,四夫人也一直在里面。
這種情形,她忍不住有些胡思亂想,壓著情緒,說︰「四夫人一直在房中照顧侯爺嗎?去說我來了,要看看侯爺的情況。」
此時何姨媽從房中出來,立刻迎上來︰「侯夫人,請侯夫人見諒,吟兒她一直照顧著侯爺,連午飯都沒吃,想必是睡著了。請侯夫人在花廳略坐一坐,我讓丫鬟去喊一喊,容她收拾收拾。」
她心里已是上下翻滾,不願那麼想,可腦子里總想象出那幅場景。即便他無意無心,仍有很多人想爬上他的床,就如當初的綠蘿,他被設計也不是不可能。
「都是女人,有什麼難為情,侯爺要緊。請姨媽開門!」含笑說的客氣,卻不容拒絕。
何姨媽故作遲疑著,朝房內喊了兩聲,推了門。
房中已經被收拾過,之前的痕跡早已不在,她直接走到里面,正好看見何吟兒掀開帳子慌慌張張的穿衣裳。且不說何吟兒,地上凌亂的丟棄著的是衛肆的衣物,看衣裳就知道此時衛肆是何等情形。一時間,她不知心里是什麼感覺,只是抿唇站著。
「侯夫人,侯爺他……」何吟兒匆匆攏好衣裳見禮,臉色緋紅的瞟著床帳。
「你們都出去!」她回頭下令相思幾個退出,並特地看著何姨媽補充︰「姨媽也請出去。」
「是。」何姨媽離去前給何吟兒使了抹眼色。
听著房門關了,她走到床邊坐下,滿臉冷靜︰「四夫人不必慌張,把衣裳穿好,在外面等著。」
何吟兒偷瞟著她的臉色,很意外她的冷靜,不敢多說,走了出去。
紫翎掀開帳子,果然看到衛肆仍舊在沉睡中,可以想象,在之前他昏睡的時間里,何吟兒與他是怎樣的依偎纏綿。纏綿……他這會兒是很安靜,可誰能保證一直是這麼安靜?他喝醉時不分人,昏睡時又能有什麼意識,盡管如此,她心里仍在糾結,他究竟做沒做……
連推帶喊,好一會兒終于將他弄醒。他卻似宿醉未醒一般,扶著頭靠在枕上,好一陣子不知身在何處。
「翎兒?」半晌,他終于清醒了,奇怪于她的出現,環視著所處的地方,更是吃驚疑惑︰「這是怎麼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