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斯回到家,猶覺得在夢中一般,胡亥的強勢變化令他瞠目結舌,這還是他認識的肆意玩鬧、胸無點墨的少子胡亥嗎?但是,事實擺在他面前,不由得不信。李斯只能把這歸咎于冥冥中上天的旨意,既然是天意,那是順天而行還是逆天而行?李斯心里已經有了一個正確的答案。
李芷蘭見父親一時高興、一時皺眉,就忍不住試他的額頭,李斯這才回過神來,說︰「芷蘭,你有調皮了!」
芷蘭歪著頭說︰「父親,我試你發燒沒有。」
李斯溺愛的說︰「胡說八道,父親身體好好的怎麼會發燒?」
芷蘭刨根問底的說︰「那你為什麼一會癲狂,一會沉思的樣子,沒病才怪!不行,我要告訴母親去。」
李氏走進大廳,後面還跟著三女兒芷英,李氏問道︰「小淘氣,要告訴我什麼呀?」
芷蘭一蹦一跳的過來說︰「母親,父親一會癲狂,一會沉思的,我想他是病了,他還不承認。」
李氏關心的望向丈夫,李斯無奈的說︰「夫人,我真的沒病,只是朝堂的事有些詭異,我想得有些投入罷了。」
李氏見丈夫沒病就笑著說︰「什麼詭異的事說來听听。」
李斯小聲的說︰「你們知道陛下胡亥嗎?」
芷蘭撇了撇嘴說︰「就是那個沉迷酒色的昏君嘛,誰不知道。」
芷英扯了妹妹芷蘭一把說︰「不要胡亂議論,小心隔牆有耳,要被人知道會給家族帶來大禍!」
芷蘭吐了吐舌頭。
李斯環顧了左右,並躡手躡腳的把大廳的門關上,然後小聲的說︰「就是那胡亥現在變得人都不認識了,英明神武、剛強有力,那里還有皇室紈褲子弟的影子?我想這不是胡亥隱忍就是天意讓他變成這樣,不管怎麼說我們只有靠在帝王這棵大樹上才能很好的生存,否則只有滅亡。」
李氏皺了皺眉說︰「老爺,有那麼嚴重嗎?你畢竟是丞相,文官之首呀!」
李斯嘆了口氣說︰「我現在這個文官之首只是個擺設,大權都讓御史大夫裴然奪去了。」
芷英吃驚的問︰「怎麼會這樣呢?」
李斯再次嘆了口氣說︰「想當初在沙丘兵變上我出了多大的力,到頭來只是被人利用了一會,什麼也沒有得到,白白便宜了趙高那個奸賊,為父恨不得食其肉、啖其骨。每次想到始皇帝的知遇之恩我就無地自容,唉!」
芷英說︰「父親,為今之計我們該怎麼辦?」
李斯哈哈笑道︰「天可憐見,陛下胡亥原來是位少年英主,也許,為父還可以再創輝煌,名垂青史呢!」
李氏嘆了口氣說︰「誰知道大秦帝國還能夠存在多久,畢竟天下苦秦久矣,昨日,由兒來信說三川郡民心不穩,他上了好幾次奏章請求減免稅收和徭役,但都石沉大海。」
李斯氣憤的拍了一下桌子說︰「這個該死的裴然,一味爭權奪利,置國家大事于不顧,蒙蔽聖听,死罪呀!」
芷蘭小聲說︰「父親,你都不管事了,還怎麼治人家的死罪呀!」
李斯說︰「我治不了裴然的罪,治你一個打的罪還是可以的。」
芷蘭嚇得趕緊跑開。
李氏說︰「不說這些朝廷大事了,我們都還沒有吃飯呢?」
李斯拍了一下腦門說︰「就是啊,趕緊讓僕人送飯上來!」
正說著,管家急忙趕來說︰「老爺,大事啊,聖旨到了!」
剛說完李寶就捧著聖旨來了。
李斯急忙備下香案帶領全家跪下接旨,李寶清了清嗓子念道︰「丞相李斯品行端正、忠誠勇毅,又有擁立之功,乃國之棟梁也,敕封其為關內侯,欽賜!」
李斯不敢相信的接過聖旨,忍不住淚流滿面,關內侯這可是期盼已久的爵位,想不到就這樣唾手可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