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回說到皇上的血與司馬聖風的血滴入水中,哪怕被水漸漸化開,卻始終不能相溶,看著眼前這一幕,皇上的眉頭漸漸皺了起來。|每兩個看言情的人當中,就有一個注冊過°°小°說°網的賬號。而司馬聖風聖風卻只是微微勾起唇,挑起了一抹冷冷的笑意。
「這……皇上,您看……」喬庸就站在旁邊,眼看著兩滴血各為其政,一時也不知該說什麼,身為皇上的貼身內侍,他如何不清楚皇上的心思,在皇上的心中,是早已經認定這位當年的武狀元盛楓是自己的親生兒子了,如今,這結果……他偷眼看著皇上陰沉的臉色,額上不由地滲出了點點汗珠。
「皇上,結果如何?」太後眸中精光一閃,隨即掩去眼中的一抹得意,沉聲問道。皇上擺了擺手,那名內侍隨即托著那盛著兩滴血的晚依次走過了太後、榮貴妃、蕭翰翎和蕭翰陽的身邊。
「果然不出我所料,大膽盛楓,快說,你是如何得了先皇後的翠月環,又是受何人指使,竟敢冒充皇室血脈,蒙混皇上,你究竟有何企圖?」太後一拍身邊的桌案,長身而起,手指這司馬聖風怒聲呵斥著,隨即又沖著下面的侍衛道,「還不將這欺蒙君上之人抓起來?」
「是。」侍衛們齊聲應著,上來就要抓捕司馬聖風。
「我看誰敢!」司馬聖風冷冷一喝,眸光掃向一擁而上的侍衛,渾身散出一股冷冽的氣息,背手而立,一襲白衣的他在這一刻所展現的威嚴尊貴竟將下面的侍衛全都鎮住了,一時竟然無人敢向前。
「都愣著干什麼?給我抓起來。」看眾侍衛不動,太後有些氣急敗壞。
「父皇,這不能!」大殿中的氣氛劍拔弩張,蕭翰陽卻絲毫不受影響,看著那水碗中漸漸擴散的鮮血,他不由地想起了黛玉的話,果然有人做手腳。當他告訴黛玉太後堅持滴血認親時,黛玉就曾告訴他,滴血認親能夠證明親子關系的能性很小,而且其中也有很多作弊的方法,讓自己注意這滴血時用的清水,水中加有白礬,則無論是誰的血滴進去都相溶,而若加入清油,那誰的血都不會相溶。甚至還有一種金蘚尾的草藥,能讓服用者的血不與任何人的血交融。一念及此,在不能確定究竟是什麼出了問題的時候,蕭翰陽立刻咬破自己的中指,將血滴入碗中,很快地,那血與司馬聖風的血融在了一起,而皇上的那滴血卻始終自成為一體。「父皇,你看。」蕭翰陽捧過那只碗,放到皇上的面前,皇上的臉色越地陰沉了。
「玉兒曾在《神農本草實錄》中看過,金蘚尾入藥,則會令服藥者的血液不與任何人的血相溶。李太醫,父皇的藥中有用到金蘚尾?」目光銳利地看向侯在下面的李太醫,蕭翰陽沉聲問道。
「回殿下的話,皇上體虛氣弱,時有咯血,常出虛汗,那金蘚尾藥性過于激烈,又屬于熱物,皇上實在不宜服用。」李太醫躬身一禮,低著頭老老實實地回答。
「這麼說是沒有了?」蕭翰陽冷沉著臉,目光掃過皇上身邊的幾名內侍,看的那些侍者不由自主地低下頭去。
「是。」太醫恭敬回話。蕭翰陽的目光在大殿中轉了一圈,回到皇上的身上,「父皇,有人存心挑撥,阻止父皇與聖風父子相認,只怕別有用心。」
「二皇兄,你這是什麼意思?」蕭翰翎在蕭翰陽的目光落在自己身上時,就已經極為不悅。皇上的藥,一向都是榮貴妃著人去煎的,蕭翰陽此語,已然是將矛頭對準了他們母子。
「六皇弟一向聰慧過人,還听不出為兄話里的意思嗎?那我就再說一遍,有人在父皇藥中加了金蘚尾,導致父皇的血不能與任何人相溶,這場滴血驗親不過是有心人導演的一幕鬧劇罷了。」蕭翰陽冷冷一笑,轉向了此刻已然臉色鐵青的太後,「皇祖母,我與聖風之血相溶,皇祖母是否能放心了呢?」
「翰陽,我並非阻止聖風回歸皇室,只是這皇室血脈,容不得半分混淆,自然是小心為上,你說皇上服用了金蘚尾,有任何證據?即便你與聖風之血相溶,又能說明什麼?」太後沉吟半晌,竟然還硬著頭皮不肯承認,這讓蕭翰陽不由的怒從心頭起。
「都別說了。朕心中自有決斷,今日滴血認親到此為止。喬庸,宣中書令擬旨詔告天下,五皇子蕭翰宸幼年流落江湖,今朝回歸,大赦天下,以示慶賀。」皇上在蕭翰陽的攙扶下起身,提高音量宣布了自己的決定,那一刻,他還是高高在上的君王,他絕不允許私底下有人搞些陰謀詭計來混淆視听。既然心里早已經認定了這個兒子,那他就不會再有所改變。
「皇上三思啊!」太後聞言,臉色變了一變,身上散出一股駭人的氣息,隨即收斂了起來,這只在剎那之間的變化,蕭翰陽和司馬聖風卻都沒有放過,二人同時抬眸,深思地看向太後,看到的卻是太後瞪視著皇上,一副痛心疾首的模樣。
「母後,此事朕意已決。都說父子連心,他是不是朕的兒子朕還能不清楚嗎?之所以同意母後滴血驗親,不過是為了打消某些人的猜忌罷了,沒想到……咳咳……」皇上劇烈地咳了幾聲,喬庸忙端了茶來,喝了幾口茶,將那涌到喉邊的咸腥壓下,這才繼續道,「沒想到竟然有人利用此事生事,居然還在暗中給朕下了金蘚尾。哼!別以為朕病了就糊涂了,這件事情我會讓人查下去的。」眸光一厲,狠狠地掃了榮貴妃一眼,「若給朕查出是誰所為,斷斷不會輕饒。」
「父皇,你龍體不適,此事還是交給兒臣查辦為妥。」蕭翰陽擔憂地看著皇上,他的身體已經撐不過一年了,如今卻還要為這些事情憂心。
皇上拍了拍蕭翰陽的手,看向他身後的司馬聖風,目光悠遠,「翰宸,你還不見過父皇嗎?」
司馬聖風心頭一震,翰宸,這是他的名字嗎?抬頭看向那向他伸著手的皇上,他從懂事起就知道父親對他的不喜,卻原來,那並不是他的父親。
「翰宸。」蕭翰陽看他愣在那里,悄悄提醒了他一聲。
「孩兒拜見爹爹。」爹爹,這個稱呼埋在心中多少年了,他以為從娘去世之後,他再也不會叫出這個稱呼,今天,看著那顫巍巍的老人,看著那期待的目光,想到他月兌口而出的名字,那是他還在母親月復中未出生時他就給他起好的名字,蕭翰宸,他如何能夠拒絕。他的父親,他的兄長,原來他並不是一個連親生父親都厭棄的孩子。
「好,好!」司馬聖風的稱呼讓皇上也不覺濕了眼眶。逐月,這個你用生命換來的孩子終于回到我的身邊了。「那是你皇祖母,」目光示意,讓司馬聖風去給太後行禮。司馬聖風臉色沉了一沉,揚聲道,「一個不肯承認我身份的人,我又何必拜他!」
「你!」太後的臉白了一白,「這般沒有規矩,哪里有一點兒皇家子弟的樣子。皇上!」
「母後也別怪他,若非母後一再為難,他又怎會如此?等過了這陣子就好了。」皇上沖著太後微微一笑,回頭又沉下臉對司馬聖風道,「翰宸,那是你的祖母,不以這麼沒規矩。」話雖如此,卻也並不在強求。蕭翰翎倒是上來沖著他施了一禮,笑道,「五皇兄!」外面內侍宮女跪倒一片,齊賀五皇子回宮。
次日,皇上頒布詔書,為慶睿親王、五皇子大難歸來,大赦天下。皇上欽賜府邸,並封五皇子為慶親王,六皇子為安親王,因皇上病體日沉,由三位王爺代理朝政。
這一日,便到了迎春出嫁的日子,黛玉早早地便來到了賈府。因迎春乃是賈赦之女,是以早已被從大觀園中接了出來,如今就在邢夫人正房旁邊的一個小院子里住著,是以黛玉來了也並不往正房過去,而是直接到了邢夫人的房中。到了院外,就听見有小丫頭往里報信去,說林姑娘來了。賈母遂邢夫人、王夫人並其他幾位親戚家的太太女乃女乃們接了出來。看黛玉已經進了院子,便作勢下拜。黛玉淡淡地道,「黛玉是為二姐姐道喜來的,外祖母不用多禮。」
賈母也笑呵呵地道,「今兒是二丫頭大喜的日子,玉兒能來也是念著往日的情分,玉兒快隨外祖母進屋里去吧,這外頭冷,仔細著涼了。」
「老太太真是好福氣,不光有幾個如花似玉的孫女,這外孫女也是世間少有的人才,如今又有著這般尊貴的身份,老太太將來是要享子孫福的了。」旁邊不只是那家的太太上前奉承著,其他幾位也都連聲稱是,賈母一張臉也是笑開了花,只道,「不是,我這玉兒最是個有情有義的孩子。」黛玉听著,並不作聲,只是嘴角挑起了一抹諷刺的笑意。
一行人進了屋子,賈母便要請黛玉上座,黛玉私下掃了一眼,看在座的不過是各個府里的太太女乃女乃們,熙鳳忙的腳不沾地,不過上來打了一個招呼就又出去了。黛玉便不肯就座,只道︰「老太太且和各位太太女乃女乃們閑話,我進去看看二姐姐。」說著便行了一禮,沖著邢夫人道,「大舅母,二姐姐都裝扮好了?」
「好了,好了。」邢夫人也是滿臉的笑意,她自嫁入賈府,沒有自己的子女,如今也算是想開了,對賈璉夫婦以及賈琮迎春都是極好的。「你三妹妹、四妹妹如今都在她房里呢,我讓小丫頭帶你過去。」說著揮手叫來一個小丫頭。黛玉便帶了紫鵑、雪雁等人網迎春房中而來,穿過回廊,向右邊一拐就是迎春如今住的房子,這里也是裝點一新,一派大紅,到處是喜氣洋洋的氣氛,黛玉看著也不覺地抿嘴笑了,但願這美好的開頭不會是悲劇的結尾。
「二姐姐,三妹妹、四妹妹。」小丫頭掀起大紅猩猩氈的簾子,黛玉一步進來,目光早已經看到了正端坐在梳妝台前的迎春,卻並不急著走向前去。簡單的掃了一眼,現房中不只有探春、惜春、湘雲等人,還有幾個陌生的面孔,想是隨著外面那些太太過來的其他府中的小姐,因此也不甚在意。
「林姐姐,你來了?」惜春听得門簾響動,看到是黛玉,早已是喜不自勝地快步走上前來拉住她的手道,「你快看看,二姐姐今天好美啊。」
「康林郡主?」女子清麗的聲音中帶著淡淡的好奇,微微歪著頭,打量著因為近日的喜慶氣氛,而穿了一身玫瑰紅織錦衣裙的黛玉,卻見她眸含秋水,眉蹙遠山,一身風華絕代無雙,清冷的氣質卻又因唇角的那一抹淡淡笑意而軟化幾分,多了一絲溫暖的氣息。她任憑惜春拉著手走向前來,卻因為自己叫出了她的封號而凝眸向自己看了一眼。
「夕沅郡主,你與林姐姐認識?」惜春也是微微一頓,看向那一襲湘妃色衣裙的少女,那是今天隨著北靜王妃而來的北靜王的妹妹水夕沅。北靜王與賈家也是世交,以他們的身份,其實今日本不必出席的,但不知為何,不止這北靜王妃來了,連素來和賈家姐妹沒有多少交集的夕沅郡主都來了。
「哦,並不認識,只是曾听母妃和王兄提起過。听你叫林姐姐,想必就是康林郡主了。」水夕沅目光一閃,仍舊凝眸看向黛玉,原來她就是康林郡主,如此的美麗,如許的風華,也許只有她才會成為那樣一個出色的男子的心之所系吧!她眸光略略一沉,隨即在心下嘲笑自己,「水夕沅,你這就認輸了嗎?真是個膽小鬼。她再出色,也終究不會陪在那個男人的身邊,你不是說自己以接受他,甚至要讓他放下這個女人嗎?怎麼看到她就要打退堂鼓嗎?不行,你一定要努力,那是你看上的男人,絕對不以放手。」
「康林郡主,果真是百聞不如一見。卻原來是這樣一個冰清玉潤的妙人。」水夕沅自來熟的上前拉住了黛玉的另一只手。
「夕沅郡主過譽了。」黛玉淡淡的,她沒有忽略夕沅郡主眸中的那一抹暗淡。前幾日听蕭翰陽提及皇上已經將司馬聖風的婚事提上了議程,而且還有意讓他和他們同時完婚,以了了他這最後的願望,而皇上最屬意的人,就是這位北靜王府的夕沅郡主。不僅僅是因為夕沅郡主容貌絕美,性情溫順,還因為她背後的北靜王府所掌握的兵權。看來皇上也許是真的將那紫薇星君降世的話當真了,是有心要扶持司馬聖風了。只是不知夕沅郡主今天的刻意親近又是何用意?
「郡主來郡主去的听著真別扭,不如咱們以年齡論,我就和四姑娘一樣,稱你一聲林姐姐吧!」看黛玉神色冷淡,水夕沅從其母妃處听過黛玉與賈府之間的事情,知道她不會輕易向人示好,因此也不以為意,反正,她是打定了主意要與黛玉交好的,畢竟,黛玉與蕭翰陽的親事已定,她們兩個絕對不會是敵人。
「夕沅郡主所說甚是。」黛玉不著痕跡地抽回自己的手,走到迎春身邊。此時的迎春,描眉畫鬢,粉腮朱唇,早已是盛裝打扮了起來,除了那與以往一樣的溫柔眸光,竟也是讓人如此驚艷,兩旁的喜娘早已是驚嘆不已,誰說賈家的二姑娘是塊木頭,看看這洋溢的神采,竟是絲毫也不遜色的,那孫家的大爺果然是極有眼光的。再听到惜春的話時,迎春早已轉過身來,看黛玉與夕沅郡主說話,迎春只是柔柔地看著,並未言語,這會兒看黛玉走到自己面前,方才開口道,「你和紫鵑都出來了,留小蓮一個人在家,要是哭鬧起來怎麼辦?」
黛玉和身邊的紫鵑對視一眼,不由地笑了起來道,「二姐姐放心吧,那丫頭如今和府里的人都熟了,有兩位嬤嬤跟著,還有秋香秋紅,她一天不見我都不會想的。今天是你的大日子,我怎麼能不來呢?」說著黛玉回身,從雪雁手中拿過一個精致的包金雕花紫檀匣子來,鄭重地交到迎春的手中,輕聲道,「前兒添妝我也沒趕得上來,今兒就補上吧,也不是什麼貴重的東西,只是將來姐姐若能用的上,也算是我的一點心意吧!」
看黛玉說的鄭重,迎春也不由有些疑惑,想要打開來看看,卻被黛玉按住了手,道︰「吉時馬上就要到了,二姐姐快讓喜娘再來補補妝吧。」迎春見狀,也只得讓司棋先將匣子收了起來,這邊眾人忙碌著,黛玉也和水夕沅在一旁坐了喝茶。
司棋、秀橘幾個陪嫁丫頭也是忙的團團轉,迎春的女乃娘一家也是選定了給迎春做陪房的,而此時她卻似乎有些憂心忡忡似的,站在迎春的旁邊似乎滿月復心事,好似有什麼話想說,卻又不敢說。黛玉瞟了她兩眼,雖然覺得有些奇怪,但此時又不是問話的時候,只得叮囑了司棋,讓她注意這女乃娘一家。
不多時,吉時到了,孫家的大紅花轎也已經停在了榮國府的大門口。喜娘忙忙的給迎春蓋上了龍鳳呈祥的蓋頭,便由賈璉背著出了門,上了花轎。蓋頭下的迎春不由地輕輕地呼了一口氣,終于要離開這個生她養她,卻並沒有讓她感受過多少親情的地方了嗎?未來又會是怎樣的呢?想到那遠遠地一瞥,對于孫紹祖,她還是有著幾分好感的,只是不知,那會不會是她的良人,會不會對她真心相待?握緊了手中鴛鴦戲水的喜帕,她垂下眼眸,隨著這花轎走進了那未知的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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