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石沙漠的白天絕不知道夜晚的黑,那太黑了,什麼都看不到,人只能停止前進,就地扎營。
篝火的火苗一竄一竄,像精靈在歡愉地躍動,塔科斯商隊入夜時就選了處地方扎營,塔科斯經驗豐富,他知道在晚上行走于黃石沙漠究竟是何等的危險。
六輛車的車燈 地打開,因為刻意的緣故,商隊扎營的地方完全被燈光籠罩。
K57型的怒虎燈光效果非常好,輻射得很遠,這為商隊的安全又添一分保障。白日的疲憊在夜晚仍然得不到好的休息,商隊所有人都知道沙漠的危險,大家收拾了心情,回到各自的車廂小憩,他們必須珍惜短暫的休息時間,因為在沙漠里過夜,每一次警戒都要抽出商隊三分之一的人手。
不得不這樣,黃石沙漠太危險了!
燕師入夜就睡不著,也許是因為即將回到故鄉的原因,反正他翻來覆去,一直沒有合眼。他心髒跳得很快,撲通撲通,這讓他渾身一直處于興奮狀態。
「奇怪的夜晚啊……」
燕師終于禁不住這種折磨,他下車坐在車廂上,跟警戒的熟手一起凝望黃石的黑夜。
風輕輕地揚,帶起細小的沙礫,無休止地彈打人們的臉頰,冰涼的感覺讓人懷念溫床,但因為職責又不得不堅持站崗。
「嘿,接著!」
是達克拋來的香達拉,那是一種甜甜的酒,甘醇卻又後勁不大,在冰涼的沙漠,它可以保持人的體溫,刺激人的神經系統,讓人持久地保持興奮度。
「怎麼不睡覺,下半夜就要換你們了。」達克一躍坐到燕師的旁邊,猛灌一口香達拉。
他是熟手隊長,必須整夜地巡邏,說起來,所有人中屬他最勞累。不過達克畢竟是快要成為獵師的家伙,他身體素質很棒,一夜不睡並沒有大礙。
「睡不著。」
燕師小啐一口香達拉,甘醇帶著酒精的味道直入他心肺,讓他本就興奮的神經更加活躍。
「你真是奇葩。那些家伙像死豬一樣,你居然說睡不著。」達克驚訝地笑了,他瞧見燕師的笛子,突然道,「吹一首吧,沙漠太枯寂了。」
燕師沒有拒絕,他掏出笛子,輕輕地撫模後,放在嘴邊試了幾個音節,然後雙手橫起,一首《歸來兮》,悄然在沙漠里隨風飄揚。
動人的音節在夜色中回蕩,一縷淡淡的鄉愁,慢慢縈繞在所有人的心房,億萬里外彎彎的月牙宛若親人的笑臉,透過萬里空間,傳遞到游子的瞳孔。
思念的笛音越來越低沉,最後在一個悠揚的長音下慢慢完結,燕師緩緩放下笛子,坐在車廂上發呆。
《歸來兮》之所以會稱為歸來兮,是因為他對父母的思念,雖然時過十年,但父母生時的容貌仍舊牢牢地烙印在他的腦海。
回憶到逝去在沙漠的父母,燕師的手又模到背後的脊椎,那里比沙漠還要冰涼,那里比石頭還要堅硬,那里藏著一件凶器,它一旦出鞘,怕是會帶來無窮無盡的冤魂厲鬼。
「你的笛音更加悲傷了。」
達克不懂音律,但他听得出燕師笛音中的味道,那是一種包含了落寞,傷感,懷舊三種情感元素的聲音,而三者合一,就成了大家心中的思念。
「咖拉!咖拉!你快回來,咖拉!」
達克跟燕師正在聊天,不遠處忽然傳來逐漸急促的呼喚,有人出事了。
「我去看看!」達克警覺地躍下車廂,頭也不回地沖向聲音傳來的那邊,「怎麼回事,杰斯!」
「咖拉出去小解,好像被什麼東西帶走了!」杰斯的聲音在顫抖,他一定是看到了什麼。
「該死!你究竟看到了什麼!」達克怒不可遏,他跳上瞭望車廂,操縱輻射燈照射咖拉小解的地方。
那里只有濕了的沙礫,不,還有一灘血跡!
「**地快說,剛才究竟看到了什麼!」
達克更加憤怒,他很驚駭,那灘血跡延伸到前面一個沙包後面,那里一定有什麼東西。
「不,我不知道……它像人,但比人更迅猛……它很丑陋,渾身吊著疙瘩……它一定是把咖拉的心髒掏出來了……」
杰斯泣不成聲,他害怕極了,剛才見到的那一幕,讓他此生都難以忘記。
燕師遠遠地望著眼前的一切,小憩的商隊此時已經完全醒來,塔科斯也介入了剛才那件事當中。
所有人都警戒起來,各種槍械都被大家握在手里,一切能夠照明的燈都被打開,現在沒有人擔心電量的大量消耗。
「小解……看來是尿液的溫度跟人的生氣觸及到沙漠下的東西了……這麼說來,那些死去的東西,也快要活過來了……」
燕師想到十年前沙石鎮的一種生物,那是被瘟疫殺死的人變成的,不過它們已經成了怪物,渾身被沙礫包裹,露出的是翻卷的腐肉,它們力大無窮,動作迅猛,而且以活人為食,永遠都感到饑餓。
它們叫活尸,一群丑陋又恐怖的東西。
「看來是踫到活尸了!我們得離開這里,不能跟活尸糾纏,它們無窮無盡,每一頭都能跟變異狼廝殺。」
塔科斯見多識廣,很快弄清了原因,他掏出了很久沒有使用的配槍,X-7。
X-7,全名X-7赫敏爾波頓,以晶體能源作為子彈,可無限制發射,直到晶體能源耗盡。威力大,擅長對付變異生物。
塔科斯的命令很快得到實踐,熟手們啟動汽車,發出巨大的嗡嗡聲,塔科斯早上了他那輛怒虎,並且開啟了智能火力系統,前後左右露出了十二個碩大的槍管。
這些玩意兒能一百八十度自由旋轉,火力可覆蓋所對方向的所有角度,堪稱汽車中的絞肉機。
「燈光,燈光,給我籠罩所有方向,不準讓任何東西靠近商隊!」
達克的命令接連下達,商隊周圍剎那間亮如白晝,也就是因為這樣,周圍沙漠的景象才完全落入商隊眼中。
沙漠像沸水一般不斷地凸起,許多活尸從凸起的沙包下鑽出來,它們丑陋至極,體表罩著一層厚厚的沙凱,那些沒有覆蓋到的地方,則露出翻卷的腐肉,在強光的照射下,能夠清晰看到腐肉上黑色的蛆蟲。
「開火!所有人,對準目標,開火!」
達克驚怒的聲音傳遍四周,下一秒,商隊火力全開,無數火舌噴涌在黑夜當中,那些活尸猝不及防相繼中彈,厚厚的沙凱,立馬就在子彈的強悍力量下土崩瓦解,沒有沙凱防御的活尸如同薄紙,輕易地被子彈洞穿,死無葬身之地。
雖然商隊的火力足夠強大,但一旁的燕師知道,這些活尸並不是如此輕易就被摧毀,而它們恐怖的地方,還沒有正式顯露。
今夜,商隊恐怕危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