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瀟湘群英閣,三樓。
三樓只有五個包間,但今天被包了場。
包間中,胡正見到了一個人,一個老人,蝴蝶口中所說的老人,也是蝴蝶在黃盟的代言人。
一縷黃衣,須發皆白,不得不說這人上了年歲。
他就是黃衣老人,黃世仁。
黃世仁穿著一縷黃袍,胸繡盤龍,袖子窄窄的,式樣時新。沒有一絲氣勢,沒有一絲架子。
胡正對這個風雲老人的第一個印象便是︰此人大氣,溫婉,仙風道骨。
黃世仁一直看著胡正,手撫著銀色胡須,嘴角的笑意淡淡的,但很真實。
胡正對這個風雲老人的第二印象便是︰老人的手保養很好,但胡正知道這是一雙殺人的手,一雙殺過不少人的手。
黃世仁打開了酒壇子,一股濃郁的酒香傳來,瞬間在屋子里彌漫
胡正對這個風雲老人的第三印象就是︰老人愛喝酒,懂喝酒,喝好酒。
黃世仁淡淡的開了口︰「這酒叫‘百果釀’,是玄天九曲崖頂,最清甜的泉水,配合一百種極品蔬果釀造而成,壓窖已有三百年,僅有二十一壇。」
老人將倒滿酒的一只翠玉杯遞了過來。
胡正一飲而盡。
酒下喉,便化作一股熱力,游走在全身,四肢百骸無一不是舒坦無比。
酒好,酒杯也好。就算是一口米酒,只要是和黃衣老人黃世仁同飲,那也是九天甘露。
黃世仁又為胡正倒上一杯,自己也添了一杯。
胡正再次一飲而盡。
黃世仁不無感慨︰「能喝上我酒的人,在黃盟也不多,但你是其中一個,其中最年輕的一個,修為最低的一個。」
胡正笑了,說道︰「能請我喝酒的人不少,你不是最老的一個,也不是修為最高的一個。」
胡正說的是蝴蝶,黃世仁也知道胡正說的是蝴蝶。
黃世仁嘆了口氣,說道︰「你來了,我卻要走,世事無常,當真是難料。」
胡正依舊笑道︰「我來了,你也未必要走!」
黃世仁也笑了,說道︰「我不能不走,我也不得不走。」
胡正說道︰「我留你,你是否依舊要走?」
黃世仁說道︰「你留我,玄盟喚我,我終究還是要走。」
胡正其實並不懂黃世仁在說什麼,但黃世仁依舊在說,所以他只有听著。
最後胡正搞清楚了這個天地玄黃大陸的武者之道。
天地玄黃大陸其實並不是連在一起,分為四塊大陸。天為四星之地,虛無縹緲沒人去過,也沒人知道在哪里。
地為三星之地,有人听說過,有人去過,但終究只是傳說。玄為二星之地,有人去過,但畢竟只是少數,去過的人都再也沒有回來過。
黃為一星之地,稱為黃盟,也就是胡正腳下踩著的這塊土地。分為五個州,三十六個城,逍遙城就是最靠近北邊的一個城,屬于北荒州。
在黃盟武者最高境界為一品宗師,而這黃世仁即將突破宗師桎梏,宗師上面就是掌門境界,所以他不得不去了玄盟,去了那個誰進去之後,再也沒有回來過的地方。
這就是天地玄黃大陸的一絲規矩,也是天地間萬物保持平衡的一絲契機。
假如一個掌門級高手,賴在黃盟不走,百個一品宗師都不是掌門的對手,你可以想想平衡會怎樣被打破。
所以黃世仁不得不走,至于蝴蝶是什麼境界,黃世仁沒有說,因為蝴蝶自己也不知道。
黃盟黃世仁還能呆上四年,而四年後,黃盟的所有門派將會有一次逐鹿,勝者將會主宰黃盟,成為下一個黃衣老人,也能制定黃盟的規矩。
對于胡正來說,四年後的角逐是一個機會,但這何嘗不是所有黃盟勢力的一個機會呢?
武者的世界,勝者生存,敗者消亡,不用有深仇大恨,隨隨便便都能定出一個生死的基調,因為別人也要生存,別人也要成為強者,別人也需要踏腳石。
雖然一刀門還未有奠基,還沒一絲抵抗任何門派的實力,但胡正有底牌,個人底牌是掌門系統,門派底牌是門派防御陣,門派靈力陣,對于這些東西來說,在黃盟這是逆天的存在,因為誰都沒有。
胡正武者之路才剛剛起步,而聲望就是胡正是否能夠擁有這些逆天底牌的基礎,胡正已有了個大計劃!
在自己達到四品弟子修為之後,先去找一個較好的山頭,將一刀門立起來,廣收門徒而門派要爭雄,崛起必須在四年內,時間不長,也不算短
其實胡正還有一個優勢,那就是現在誰都不知道四年後會有一場爭奪黃盟盟主之位的逐鹿,黃世仁說過最少三年之後才會公布。那些矗立黃盟千年的大世家或許知道這一絲規則,但誰都不會知道黃衣老人黃世仁現在已突破宗師的桎梏,即將飛升玄盟而去
瀟湘群英閣樓下,胡正正在對著路人的指指點點,品頭論足,一一抱拳回應。
胡正認為,這是一次免費的自身宣傳廣告。
能上得瀟湘群英閣三樓的人,本身就是一次免費的宣傳。哪怕你上三樓之前是一臉麻子大雀斑,但你從三樓下來之後就變了,你或許比不了潘安宋玉之流,但也是個五官端正的俠客。因為逍遙城第一樓就像是一堆厚厚的粉底一般,將你臉上的麻子雀斑覆蓋,還給你蓋上了一個章,從此你就是武二代、掌門二代、逍遙二代。
相信用不了多久,逍遙城大街小巷都會知道,一個背著大菜刀的少年叫胡正,外號胡一刀。
突然,一陣馬兒的嘶吼聲響起。
大路上傳來一陣急遽的蹄聲,只要是行走江湖的人都能從這種蹄聲里,立刻可以判斷得出,這一定是有人因著急事在路上以最快的速度趕路,而且趕路的人還不。
在逍遙城敢騎馬的並不少,但敢在逍遙城街道上策馬狂奔的並不多,逍遙派就是其中一個,葬劍山莊也是一個。
三十幾匹白馬,三十幾個白衣騎士,三十幾把白色長劍,這正是葬劍山莊的招牌打扮。
三十多匹馬、三十多個人、三十多把劍,瞬間淡出人們的視線,只留下一片飛揚的塵土在街邊飛舞。
不少武者一路叫囂,尾隨而去,原本擁擠的大街,人群就像是潮水退去一般,半柱香時間便是成了空巷。
如此龐大的陣勢,對于胡正這個初來咋到的人,自然是不明就里。
胡正隨便從街上扯了個坡腳的青年問道︰「兄台,這人人不要命的往東狂奔,莫非是去撿錢?」
坡腳青年對著胡正一臉鄙視,也不見說話,就要奪路而走,或許是因為有一只腳短,行走不快,生怕錯過了盛會一般。
胡正一臉笑意︰「老子問,你答。明白嗎?」
坡腳青年停了下來,因為有一把冰冷的菜刀架到他的脖子上。
坡腳青年連連點頭。
胡正收回了刀。
胡正說道︰「馬上那三十幾個拉風騎士,奔喪一般,干嘛去呢?」
坡腳青年一臉傻笑,很是憨厚的說道︰「回大爺,這些騎白馬的是葬劍山莊的人,他們是去攬月台幫葬劍山莊的少主人劍八助威的。他們的少主人劍八正準備和逍遙派的町春秋掐架呢。午時三刻正式開打。」
胡正說道︰「這劍八和町春秋是準備打擂台?」
坡腳青年說道︰「生死擂。不死不休。」
胡正笑道︰「人家要死要活的,你這麼急干嘛?」
坡腳青年陪笑道︰「有賭局!逍遙城最大的錢莊富甲錢莊開盤口,劍八和町春秋一戰,早就宣傳了三個月了,要不是黃盟黃衣老人八十大壽,中秋之日二人便早已開戰。我這也是想去賺點銀子啊!大爺你如果還不讓我先走一步,只怕只怕以我這個腳力,趕不上啊」
胡正對著坡腳青年揮了揮手,坡腳青年一瘸一拐的消失在街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