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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樣修長如玉的身形,竟使她感覺到了害怕,如前世一般,到了最後,他俊美的面容留在她的心底的,只剩下了猙獰。
但她知道,再怎麼害怕,她都無法避開他,他也不容許她避開他,他與她之間,已成了你死我活的生死之局。
身邊廊影如淡,陽光透過那鏤空的雕花映在她的身上,使她整個人如被光影切割,拼接,再切割,再拼接,遠處紅牆綠瓦如一幅長而舒卷的畫,他在畫中,負手而垂。
她向他走了去,來到他的身後,拂了拂禮︰「三殿下在等著民女?」
他轉過了身子,視線在她身上掃過,望向遠處那那用金粉飾就的屋頂︰「你看這皇宮內院,到處金碧輝煌,無處不在的富貴榮華,但誰也不知道,這屋子里住著的人,什麼時侯會從金屋搬了出來……本王自懂事之日起,就不停地做著同一個夢,夢見前一個晚上還是錦衣玉食,但睜開眼時,卻只見斷壁殘櫞,屋外風聲鶴鶴,雨水從破漏的屋頂一滴滴地滴下。」
蕭問筠淡淡地道︰「不過一個夢而已,三殿下何必掛懷?」
李景譽輕聲一笑︰「這是一個夢,是本王常做的夢,也是本王盡力避免的夢,因而,無論是誰,想要將本王拖進這夢中,本王都會遇佛殺佛,遇神殺神……」他轉過臉去,聲音如琴聲低奏,「本王不知道,你為何要視本王為敵,和那兩位一起,擺下了那假礦之局,但對于你……」他深深地望著她,那樣的目光,是她前世從來沒有見過的,如春水柔柔,暖陽包裹,帶著些祈求,「只要你能重站在本王身邊,本王會既往不咎……這宮里面霜刀劍影太多,本王也會疲累,也需要有人懂我知我……」
蕭問筠輕聲一笑︰「三殿下,您身邊能人眾多,女子相趨若吉,但民女知道,民女從來不會是你身邊的那個人」
李景譽倏地一下子抬起頭來,眼眸轉冷︰「既使到了如今這個田地?」
「不錯,既使到了如今的田地……」蕭問筠微微一笑,「請問三殿下,如今是何種的田地?」
李景譽語氣如冰︰「今日之事,只不過初初開始而已,你們蕭家已然參與得太多,還想著能月兌身麼?」
蕭問筠垂下頭來,理了理衣服下擺︰「民女和三殿下如果當真結為城下之盟,三殿下會就此收手麼?」
李景譽深深地望著她︰「你是知道答案的,如果真如此,蕭府便是本王的蕭府,本王又怎麼不盡力周旋?」
「王爺的蕭府?」蕭問筠的笑聲從喉嚨里逼了出來,「也會成為王爺的私家軍,王爺的後備,王爺登上大寶的助力?」
「不,不是這樣……」李景譽道,「本王會盡力周全,全力護著……」他聲音中帶了些祈求,「你說得沒錯,本王對所有的人全都是算計清楚,但既是出生皇室,就當如此算計,本王自記事之日開始,便是在算計中度過,但如于你,無論你相不相信,本王卻漸漸淡了那份算計之心……此生之中,本王也希望有人相伴……」
這是他前世從來沒有說過的,也從來都沒有用那樣的語氣和她說話,在前世,他總是高高在上,而自己,是惴測著他的眼神,竭力討好著他的人,那樣的卑微,只想維持著這種兩情相悅,她自以為的兩情相悅,而他,卻是那樣的冷靜自峙,殺戮決斷,使她終成為了被棄的棋子。
她從他的眼神中看到了祈求,在前世,她也曾祈求過,哀求過……到頭來,換來的卻是絕望。
如今,悲劇又將重演,可她卻不想再祈求,祈求他的憐憫,他的憐惜,因她知道,退一步,便有無數後退的步子等著她,一步退,便步步退。
前世,就是這樣,她一步步的退,他一步步的緊逼,她總以為他會因為她的退讓而終讓他感覺到她的好,可到了最後,卻將自己逼到了懸崖邊上。
今生,既使身處懸崖,她也不想再退。
「多謝三殿下的厚愛,但蕭府實乃功勛世家,如真有大禍降臨,民女也只得陪著蕭府一同殉葬,更何況,誰才是那笑到最後的人,誰也不能知道」蕭問筠再次向李景譽拂了拂禮,往長廊那頭迤邐而行。
李景譽痛苦地閉上眼楮,待睜開眼來,她的瘦削的背影已越行越遠,他揚聲道︰「今日發生之事,不過第一步而已」
他期待著她轉過頭來,望他一眼,將他放在心底,既使是用這樣的手段,這樣的祈求一個人,是他從來沒有過的,而祈求的東西,不是富貴榮華,只是那一眼而已,那一眼的眸光靈動,在她的眼眸之中,可以看得見自己的影子……
可她沒有,她連轉身都懶得轉了,依舊緩緩而行,那長長的禮服拖過無塵的地面,仿佛她往天邊而逝,離他會越來越遠,直至他不可觸模的遠處。
那背影挺得筆直了,瘦瘦小小,卻堅如磐石︰「三殿下,民女知道。」
僅這麼一句話而已,她連話語都吝如給予,那將他視如腳底塵土,使他幾乎不能自峙,只覺掌心被短短的指甲掐得生疼生疼。
他一拳擊在了紅木廊柱上,他低聲道︰「我會讓你後悔的」
不遠處侍立的小順子眼見著主子和蕭家姑娘說了幾句之後,一拳打在廊柱之上,忙走了過來,見到李景譽的拳頭被雕花的廊柱撞得流了血,不由道︰「三殿下,這是怎麼啦?這蕭家的惹您生氣了?要不要找御醫看看?」
李景譽把拳頭收進了袖子里,淡淡地道︰「不要緊,吉大人來了麼?」
小順子低聲道︰「等了許久了,見您和蕭家的在說話,奴才就領著他在偏殿坐了。」
李景譽點了點頭,抬腳往偏殿而去。
來到偏殿,吉翔天迎了上來,拱手為禮︰「三殿下,下官還以為三殿下改變主意了呢」
李景譽淡淡地道︰「怎麼會?」
吉翔天笑道︰「那下官就照原定計劃行事?」
「不錯,蕭家既是不識抬舉,那我們就給他們一個罰酒」
吉翔天點了點頭︰「三殿下,如此一來,殿下和吉府可就是連在一條繩子上的蚱蜢了。」
李景譽輕聲一笑︰「我們不早就在同一條船上了麼?岳丈大人……?」
吉翔天拈著胡子微微一笑︰「可惜的是,蕭家的那位能把惡犬訓得服服帖帖的,可這識事務,辨是非的本領,卻是相差得太遠了。」
「如此,我們也只好放棄他了。」李景譽抬起頭來,視線從鏤空雕花的窗子間透了過去,仿佛見到了那筆直地往前行進的背影,豪不留戀,再不回頭,他心底一陣痛苦,卻是咬牙道,「和本王作對的人,本王一個都不會放過」……
乾武殿內,皇帝坐在上首,冷冷地望著下面跪著的蕭南逸,他還是以往的模樣,半分兒的心虛都沒有,既使是那樣重重罪證之下,依神色自若,不稍動搖,仿佛他是忠臣,而自己這位正審著他的皇帝成了不折不扣的昏君正在以莫須有的罪名陷害著他這位大大的忠良
還梗著個脖子一點兒也不見彎曲
皇帝見了他的樣子,氣就不打一處來,冷冷地道︰「侯爺連半分兒的辨解都沒有?」
蕭南逸淡淡地道︰「皇上,臣無話可說。」
吉翔天側著頭望了他一眼︰「侯爺是因為證據確鑿,從而辯無可辯吧?侯爺使人去湮滅從礦山運礦石進城的證據,未曾想被下官捉了個實打實,如今人證物證俱在,侯爺當然無話可說了。」
蕭南逸側過頭去,望了一下在下首跪著的那兵士,只見他已被打得不成人形,見了他,眼里俱是痛苦哀求……蕭南逸知道自己已經落入了一個精心構就的陷阱,不由閉了閉眼,後悔沒有查清楚這消息的來源,只听了筠兒轉述那素巧的一翻話,以為有人拿李景乾私運礦石進城的事做文章,便使人去消滅證據,哪知正好落進了別人的陷阱。
看來,筠兒也被這宮婢給騙了
他前後一想,已經想得明白了,筠兒用那藏金之玉先雕惡貓誘使李景譽一步步落入陷阱,使得他丟失大批財產,而李景譽醒悟過來後,也用這藏金之石來反擊,他用這石頭雕出燭陰惡獸,將浴蘭節祈福的吉龍調換,而同時,又用素巧來使反間計,使得他相信李景譽等正從私運金礦入手來搜集證據,誘使他為幫助李景乾而派人消滅證據,卻哪里知道正好落進了他布好的陷阱,為的就是將這燭陰惡術栽贓在蕭府
這是一個環環相扣的局,讓人辯無可辯,避無可避
這個局如一個又一個的繩套,把蕭府套得牢牢的。
吉翔天見蕭南逸不說話,便向皇帝行禮道︰「皇上,下官領了皇上聖旨,調查蕭府,更是發現了前些日子在皇宮中莫名失蹤的宮婢素巧,臣請皇上傳了素巧前來說話。」(未完待續。如果您喜歡這部作品,歡迎您來起點手機網(qidian.cn)訂閱,打賞,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動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