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劉貴妃听了皇帝的話,心緒這才略平靜了一些,見李景譽從地上撿了那龍形的勺子,卻又是滿臉驚慌︰「不可能的,不可能……」
「不可能什麼?」皇後緩緩地道,「這老坑玻璃種的玉勺子怎麼可能還留在這世上?當年你明明將它丟進了那荷花池子的最深處了,那麼細小的東西,就算是把那荷花池子里的水全都放干了,也不可能有人找到?」
劉貴妃臉有崩潰之色︰「是她,是她告訴你的,是不是?如果不是她,你們又怎麼能找得到?她還是不放過我,不放過我……」
皇後道︰「妹妹這些年怕是常常作夢,總夢見永妃妹妹吧,總怕她臨終之言會成為事實,會作鬼都不放過你?」
劉貴妃一聲尖叫,抬起頭來,臉如歷鬼︰「不,不,她不會的,人死燈滅……」
「若是人心中有鬼,自然處處都是鬼了……」皇後輕聲嘆道,「妹妹做了如許多事,害了那麼多條人命,到底還是有些愧疚的」
皇帝此時終于明了其中的不妥了,冷聲道︰「皇後,你說什麼?」
皇後眼有淚光︰「皇上,您可還記得當年,太子調皮,爬上了宮里一棵高大的樟樹,用蜘網去沾那樹上的知兒,哪知臨下樹時,一不小心,從樹上摔了下來,把頭給摔破了?」
皇帝想起了太子,心底發酸︰「不錯,朕還大怒,叫人砍了那棵樟樹。「
「劉妃妹妹剛好經過,便使人拿了白藥來,給親自動手給太子的額頭涂上了藥膏止血,被皇上看到了,還稱贊她宅心仁厚,敦和慈祥……」皇後眼里有憤恨之色,「卻哪里知道,這白藥是上好的白藥,碟子也沒有問題,但這根玉勺子卻早是中空,里面藏了霉茵,這是種遠疆的毒物,遇血而鑽進人的體內在肺部生長,隨著呼吸而傳播,如遇下雨天便會象時疫一般的在年齡小的孩子中蔓延,曾經使遠疆的村子所有孩童都死于非命,只不過隔了幾日,太子便病重,高燒不起,緊接著,又一連下了好幾日的大雨,辰兒也生病了,太醫們都只以為他們是傷風發熱,我當時正當臨盆,那一日雨下得最大的時侯,六兒便出生了,哪知出生不過一日,六兒也生病了……皇上,臣妾還記得,六兒一出生便被您封為公主,你喜不自勝,說終于有了女兒了?」
皇帝眼眸也有了淚光︰「皇後,可惜的是,幾日之後,朕便從歡喜的雲端跌進了谷底。」
此時,一陣難以壓抑的哭聲忽傳了過來,殿上之人往那里看過去,卻見那發生之處是平妃,伏于地上,只能見著她薄弱的雙肩在燈光之下索索發抖。
「臣妾對不起您……」她的聲音在空空的大殿之中回響。
皇後道︰「平妃妹妹與本宮生產的日子相隔不了幾天,那個時候,因太子和辰兒都已病了,她便拿來了百福衣給了兩位皇兒穿上,而自己又花了好幾日,給六兒和她乾兒備下了百福衣,本宮還記得,她身體一向健好,所以既使臨盆也無不適,于是,她便親手繡了兩朵竹蘭在那百福背褡之上,說是給六兒和乾兒一人一件……」
皇後說到此處,已然泣不成聲,她拍了拍手,有宮婢又拿來一個紅漆的木盤子,那盤子用黃綾蓋著,揭開了那黃綾,便赫然是那兩件小小的背褡,上面有百福臨門的圖案,背褡雖已發黃變舊,卻依舊能見襟角用淺粉絲線繡就的竹蘭。
「本宮當年得到蕭夫人的提醒,便以為這幾件百福衣或許會有問題,但蕭夫人尚未來得及查探,就被皇上軟禁,皇上听了劉月攬的話,認定她前些時候送進來的梅花糕里面加了栗子,引發了辰兒和太子的病,今日想來,這劉月攬在宮內耳目眾多,在子柔發現端倪之前便提前做了手腳,要將子柔也牽連了進去了,幸而蕭侯爺以命相抗作保,這才使得子柔月兌困回府。」皇後悲聲道,「如今本宮才明白,原來這背褡子中尋常的棉制之下竟然摻了火烷絲,幾位皇兒病成了那個樣子,肺已敗壞,再添上這火烷絲吸入肺中,刺破心肺,當真使得他們的心肺當真如撕裂般的痛……這些日子,本宮常憶及他們臨終時的模樣,六兒才剛出生,卻也時常咳得喘不過氣來,那小小的眉頭皺著,哭得撕心裂肺,她是那樣的痛苦……太子生性堅強,為免我擔心,死命地忍著,可本宮卻時常發現,每日清晨,他的被褥之上都有淚痕牙印,到了最後那幾日,他已然心智失常,整天的喊著惡貓惡貓,如今想來,那也是劉月攬為移花接木,一箭雙雕,想將寧貴妃拖了下水,栽贓嫁禍于她,使她背上了厭盛之名」
蕭南逸道︰「當年之柔便查覺指寧貴妃厭盛證據不充分,那告訴我,寧貴妃抵死不認罪,只說那類似惡貓的狻猊是她的收藏品而已,並非厭盛之物,只不過那件玉雕被人偷了去,想是太子正是病重恍惚之時,被人用那物放在枕邊驚嚇,使得他病情更重,從而坐實了寧貴妃用厭盛之術殘害太子的罪證。」
皇後嘆道︰「太子如此身命垂危,辰兒雖中那毒物不深,卻是經常喊著痛,痛……」
李景辰上前,扶住了皇後的肩︰「父皇,兒臣雖然九死一生撿回了一條性命,因為用藥過多的關系,也讓兒臣不記得那些日子發生的事了,可兒臣偶爾作夢,卻依舊會夢見那種莫名的痛,如有千萬把刀子在心肺里攪著」
皇後道︰「子柔雖被皇上誤會,但她卻是一個心胸寬大之人,經過幾日的研治,她終于知道了皇子們所中之毒,千方百計地配出解藥來,卻哪里知道,一切都已經太遲了,只救了辰兒的命,子柔身體本就弱,反因為配藥時親力親為而中了毒,終于不治……」她轉頭朝蕭南逸望過去,「侯爺,本宮對不起你」
蕭南逸沉默半晌,方道︰「這也是她的命,她命該如此,怨不得他人。」
皇帝愧疚之極︰「蕭夫人一片救人之人,當年反被朕誤會,她卻豪無怨言,依舊想方設法,是朕有眼無珠。」
蕭南逸嘆了口氣,卻不再說話,皇帝知道他對當年之事依舊芥懷,也只有無可奈何了。
皇後繼續道︰「臣妾眼睜睜地看著太子和六公主他們病逝,卻束手無策」她一步步地走近劉貴妃,「為了泯滅證據,是不是你,你叫人在他們的靈堂放了一場大火?為了查找他們的死因,臣妾不顧皇上的旨意,叫仵作來驗查……」
皇帝道︰「不錯,朕不忍傷了兩位皇兒的遺體,當時還勸皇後,讓他們入土為安,可皇後執意要查清楚,朕見皇後悲痛,不得已答應了,可要查驗的前一個晚上,靈堂大火,將一切燒得干干淨淨……」他冷冷望著劉貴妃,臉上如濃雲密布,那目光似要她用刀子凌遲︰「劉月攬,你還有何話可說?」
劉貴妃已在地面上癱成一團,早沒有剛才的伶牙俐齒,臉上現了灰白之色,而李景譽卻是表情呆滯冰冷,跪在地上如一塊磚石。
隔了許久,劉貴妃才緩緩地道︰「臣妾,臣妾無話可說……臣妾生不逢時……」
皇後聲音淒冷︰「到了如此田地,你還在替自己辯護生不逢時?難道這麼一句生不逢時便成了你殘害別人的借口麼?」
劉貴妃微微地抬起頭來︰「我就是不服氣,為何你出生名門,就可以順風順水,有人將一切好的捧送于你的手上,而我,便只能百般算計,千般小心,依舊只能屈居你之下……」她轉頭朝皇帝望過去,「皇上,你告訴臣妾,臣妾哪里比不上她,容貌,學識,哪一樣比不上她?臣妾生的譽兒,也是幾名皇子里最聰明的……」
皇帝沒有看她,只把皇後望著︰「有一樣,你是怎麼也比不上的,便是心地,皇後的宅心仁厚,你永遠都比不上。」
皇後听了這話,終于流下淚來︰「皇上,可臣妾卻護不了自己的皇兒,隔不了幾日,身懷有孕的永妃妹妹也去了,永妃是她的表妹,她竟然也不放過。」
劉貴妃頹然地抬頭望著皇帝︰「皇上,臣妾認罪,臣妾全都認了,可譽兒,譽兒他什麼都不知道,他是無辜的,皇上,你要相信臣妾。」
皇帝緩緩地道︰「當年之事,自然不關他什麼事,可近日發生的一切,又與他有沒有關系?浴蘭節祈福,為什麼會無緣無故地玉龍被人調換?辰王的性子,你當朕心底不清楚麼?如果不是為了讓你露出破綻,朕怎麼會任由你們污蔑于他?」
劉貴妃吃驚地望著他︰「皇上,這都是假的?假的?所有一切,都為了今晚?皇上,您從來沒有相信過臣妾,從來都沒有相信譽兒?」(未完待續。如果您喜歡這部作品,歡迎您來起點手機網(qidian.cn)訂閱,打賞,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動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