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央夫人在屋子里踱來踱去,嘴里喃喃︰「為什麼不行呢?為什麼會這樣?」她倏地轉過身來,有風吹起,臉上的黑紗飄落,露出她滿是皺紋的臉︰「你告訴我,為什麼不行」
央艷茹被她森寒的目光嚇得有些竦然,垂目道︰「母皇,您先別著急,也許一兩個藥的份量不對,也未可知?」
「不可能」她的聲音傳透了高高的屋頂,如寒冰碎裂,她忽地貼近了央艷茹,「是不是你,是不是你做了手腳?」
央艷茹看清了她臉上松馳的皮膚,那樣的溝壑縱橫,讓她微閉了雙目,想要避開,可央夫人一伸手,便把她的下額定住,讓她直視于她︰「孤的樣子很難看麼?啊……」
央艷茹只覺臉上肌膚被她尖利的指甲穿透,生疼生疼,她勉強地道︰「母皇,無論您變成什麼模樣,都是兒臣的娘親。」
央夫人松開了她,踉蹌後退︰「把鏡子拿來」
侍婢媚兒看了看央艷茹,畏縮著不敢動,央艷茹便勸道︰「母皇,過幾日便好了,兒臣這就找隨身御醫仔細商討應對方案。」
央夫人眼神如覓食老鷹,走向了她︰「連你都不听孤的旨意了麼?」
央艷茹只得揚了揚下額,媚兒這才從隔壁的房間里拿了面鏡子出來,抖抖索索地遞到了央夫人的面前。
央夫人一接過鏡子,便發出一聲絕望慘叫,啪的一聲把鏡子往那媚兒身上砸了去︰「你給孤拿的什麼鏡子,把孤照得這麼丑?」
媚兒眼里直冒淚花兒,卻強忍了眼淚,跪在地上連連磕頭︰「夫人,是奴婢不對,夫人一定要保重身子。」
央艷茹扶起了不停喘著氣的央夫人,低聲道︰「母皇,很可能您中了桃媚之毒甚深,使得這藥不會那麼快見效,母皇不必著急,得慢慢來。」
央夫人被央艷茹扶著,坐到了矮榻之上,緩緩地平息了氣息,忽地問道︰「那譽王爺,近日可有什麼動靜?」
央艷茹道︰「兒臣倒是沒有發現什麼,前幾日,後院侍衛發現有人偷偷窺探,但此人是不是他派的,倒無從可知。」
央夫人已平靜了下來︰「後院關著的那個人,可千萬別讓他知道了,此人涼薄,心狠手辣,如果被他知曉,咱們就只得先下手為強」
央艷茹暗暗佩服央夫人,到底是做過這麼多年東女國國王的人,無論發生什麼事,眨眼之間便回復了理智。
如果自己真的登基,只會成為她的傀儡。
央艷茹一邊想著,一邊小心地道︰「母皇,那晉夢雷該怎麼辦?」
央夫人沉默半晌,撫著鬢角散發︰「此人多智,孤是知道的,但他以前斗不過孤,現在又怎麼能斗得過?這麼多年了,他有什麼長勁,他的族人跟著他東躲西藏,而他他藏起來的那些東西,一定要讓他說了出來,說了出來,我們才能配得出那藥來……」她咬著牙道,「艷茹,你說得沒錯,咱們都進行到這一步了,絕對不能半途而廢將他的族人都抓了起來,看看他是保族人的命,還是想要留著那藥」
央艷茹心知她這要嚴刑逼供了,于是道︰「此人吃軟不吃硬,不如讓兒臣好好兒的勸一勸他?」
央夫人感覺到了身體的疲累,揮了揮手︰「好吧,你去試試。」
央艷茹便行禮退下,又吩咐媚兒小心地照顧著央夫人,這才走出了房門。
來到門外,她回頭望了一眼那緊閉的門框,眼底變得冰冷,她急步走到廊下,直至離央夫的人屋子遠了,這才招手讓廊下侍侯的人過來︰「這幾日好好兒地看著母皇,知道麼?」
那侍婢垂首︰「殿下,奴婢會將她的一舉一動詳細報與您知曉的。」
央艷茹點了點頭,往長廊盡頭走了去……
蕭問筠滿頭大汗地從床上坐起,看清了帳底那青花刺繡的西蕃蓮繡紋,這才松了一口氣,原來那漫天的大火與刀劍刺進皮肉的聲音,只不過一場夢而已。
她望著帳外那不停跳動的火苗,有些不明白自己為何又夢到了前世,又看到了那人冷酷的笑,看到他望著她時仿佛她是地上螻蟻。
她的膝蓋下是冰冷的雪,可眼眸底卻是漫天的火光。
為什麼她又做了這樣的夢?
她望著被微風拂起的垂帷,放在屋上的五彩花瓶上兩朵荷花姿態優美,遍體披金,並沒有象前世那樣被摔得一地粉碎。
紅漆的椅子在燭光照射下發著柔柔的光芒,溫潤得仿佛玉一般。
屋子里靜得不聞一點兒聲息,沒有刀劍相擊,也沒有碎裂驚擾。
她緩步走到窗前,望著窗前那輪明月,它靜靜地掛在天際,襯著黑色的夜幕,如一個碩大的銀盤,這一世的月光和前一世的一樣,在前世那場殺戮之時,掛在天際,看著人間的喜怒悲樂。
蕭問筠走到屋子中央,想替自己倒上一杯茶,卻發現茶早已冷了,她不想帶叫醒其它人,自那個月連續不斷的發夢之後,她就不再叫人陪夜了。
她听到了更漏的聲音,知道這個時侯離天亮還遠,于是拉開門,走了出去,院子里的榕樹被風吹著,發出嘩嘩的聲響,長廊下的燈籠微微搖擺,仿佛這世界只剩下了她一人。
另外那院子里的火光透過薄竹傳了過來,不知不覺地,她便往那里走了去。
穿過月洞門,她看到了那坐在月下獨酌的身影,他身上籠著黃金色的光潤,仿佛披著一層淡金,她往他那邊走,待走得近了,才發他手里拿著一把小刀子,正一刀一刀地雕著一個樹根,那樹根造形奇特,模樣古舊,仿佛是從河里挖出來的老根。
在燭光照射之下,她看清楚了那樹根之上雕著的亭台樓閣,人物花草,可那造形卻和她平日里見的不同,連衣服的裝飾都和她平日見著的不同。
她正想再向前看清楚一些,他卻听到了背後的聲音,一下子把那樹根收了起來,低聲道︰「是誰。」
他的話涼薄而冰冷,那麼的陌生,讓她心底忽地停住了腳步,他便回過了頭,見是她,那薄雪般的涼薄卻又消融了,如春日百花乍放,開出遍地的鮮花來。
「筠兒,是你?」他笑道。
她仔細看了看,那雕根已然消失了。(未完待續。如果您喜歡這部作品,歡迎您來起點手機網(qidian.cn)訂閱,打賞,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動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