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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得到韃子出了解縣的消息,但大家還是不敢放松警惕,城牆上的換崗也是嚴密的很。
一大早當鹽丁江大山出現在城牆上,引來一大片注視。
江大山是盧岩手下得力干將,盧岩升職之後,鹽巡的日常事務都歸他管理,已經得了副鹽巡檢的官位,所到之處,不亞于盧岩親臨。
但今天大家看他卻不是那崇拜恭敬的眼神,而是驚訝。
江大山的一只眼淤青,似乎被人一拳砸中,他的面色也不是很好看,也知道大家正在注視自己,很是尷尬,又強撐著裝出若無其事的樣子,看起來很是滑稽。
「昨日跟大人切磋一下」他打著哈哈,對身旁跟隨的眾人似是解釋,又似是炫耀,「大人果然好身手,我老江不是對手啊….」
便有人恍然。
「這是大人打得啊?」有人驚訝問道,「真動手啊?」
看起來這力度可不小,很疼吧……
「難道只是耍把戲看架子啊?」江大山一臉肅正,「當然是真打了,戰場上可沒人跟你客氣…」
大家都哦了聲,紛紛贊嘆,其中忽的有人撲哧笑了聲。
江大山心里正敏感,立刻紅了臉,粗著脖子四下亂看,要看是誰再笑,一眼便看到另一邊城牆山幾個漢子靠著城垛正看著自己似笑非笑,那樣子怎麼看都怎麼可惡。
「笑什麼笑。」他有些心虛的瞪了眼,見那漢子們要開口,心里又是一慌,聲音低了幾分,「大頭,咱們自己兄弟,說話可得注意點。」
這話半威脅半哀求,引得那邊的漢子們哈哈笑了,鹽丁兵衛們很快各自崗位站好散開了,江大山這才被這群漢子一把拽過去。
「听說你皮癢癢了,所以大人幫你撓了撓?」一個攬著他的肩頭笑嘻嘻的問道。
江大山哼了聲,梗著脖子道︰「那是大人手癢了,所以找我切磋…」
「你就吹吧」另一個大漢哈哈笑,「你這老小子,竟然敢給攛掇管隊大人給大人送女人,活該你挨頓打….」
不待他說完,江大山就撲上去掩住他的嘴。
「臭小子,小點聲」他紅著臉說道。
大家笑的更加大聲了。
「真沒看出來了啊,你竟然還有這花花腸子….」
江大山被笑的臉一陣紅一陣白。
「我不是看大人想女人想的睡不著,給他泄泄火嘛,那管隊大人說了,那個草包知縣養得那些丫鬟就是做這個用的,留著也白留著…」他低聲說道。
便有人揚手拍他的頭。
「我看是你想女人想的睡不著了吧….看我回去不告訴你媳婦…」大家哈哈笑道。
江大山臉色更難看了,連忙沖大家說好話,只求別告訴媳婦去,並再三保證絕對沒有這個心思。
「你們這些人還不曉得女人的滋味,告訴你們,一旦曉得了,那可就跟酒蟲見了酒一般,偏是到了嘴邊沒吃到,那滋味比死還受罪…」他低聲說道,擺出過來人的架子說道。
這些漢子曾經家窮都是說不上媳婦的,後來有了錢,又忙著跟著盧岩四方打殺,娶媳婦的事便又拖了下來,女人嘛,是男人之間最永恆的話題,尤其是這些帶顏色的閨房葷事,更是听來刺激,于是幾個人便嘻嘻哈哈的拉著他,要他這個嘗過滋味的來講一講。
正笑的曖昧又歡樂,旁邊的鹽丁忽的大喊起來。
「大人,有人過來了」他伸手指著城門正前方。
大家神色一凜,忙看去,見煙塵飛揚,一騎出現在視線里狂奔而來。
大家將手中的弓箭對準來人,小心戒備。
人馬馳近,只有一人一騎,大家松了口氣。
「來者何人?」城牆上守兵中氣十足的喝問道。
「…風陵關急」那人跑進,將手中一個大周衛所標志的旗幟晃了晃,嘶聲喊道。
話沒說完,人竟從馬上一頭栽下來,似是氣絕身亡了。
付老三這次受的傷不輕,苦苦的藥灌得他幾次想要逃出屋子。
「付老三,你熊的,連個藥都不敢吃」順子笑道。
「你個臭小子,輪到你來笑我」付老三坐在床上,一只胳膊掛在胸前,赤luo著上身,不過也算赤luo,傷布在上纏滿了,說話中氣不足,但精神很好。
盧岩坐在桌子前,看著這群人笑鬧。
「這些大夫,說的厲害,哪有那麼厲害…」付老三說道,話音未落,就有雜役掀簾子端著藥進來了,他的臉頓時皺成苦瓜,「就是說藥,說的跟神仙水似的,吃下去什麼都治得好,其實都是騙人的,就是不吃藥也該好就好了,不該好的,吃了也不管用。」
大家哈哈笑起來,紛紛道還是怕吃藥找的借口。
「我哪有胡說,我付老三口臭,怎麼沒人給我吃副藥吃好了…」付老三瞪眼道。
「口臭算什麼病?」有人笑道,「也沒礙你什麼事。」
「怎麼叫沒礙事?」付老三瞪眼,「礙大事了,都不能和媳婦親嘴了….」
滿屋子人轟的一聲,怪叫的笑的亂成一團。
「不能親嘴算個什麼大事。」有人拍著桌子笑的想打滾。
「你個瓜蛋蛋懂個屁,連女人的手都沒拉過,知道這親嘴的滋味不?」付老三笑道,一副過來人的樣子嘖嘖兩聲。
嘗過女人味的男人聞言哈哈一笑,帶著幾分了然,而那些毛蛋娃子,則抓耳撓腮,帶著好奇帶著心癢癢問什麼滋味。
盧岩一直含笑听大家說話,這些漢子說話自來不忌諱,葷素夾雜,他從小都習慣了,但此時听來卻不由心跳加速,一股燥熱從腳底蔓延開,似乎有只小老鼠在不停的抓撓,他不由側耳听那付老三嘻嘻哈哈的給大家描述這其中的滋味。
「你們說這算不算要緊事?」付老三說完了一臉委屈的問道。
「算。」屋子里的人哄笑。
「所以說,怎麼不弄副藥給我治好了?」付老三立刻說道,理直氣壯的看著眼前擺著藥碗,說這話,門簾再次被掀開,走進一人來。
宋郎中走進來才看到屋子里坐著這麼多人,且其中有盧岩,腳步不由一頓。
「見過大人」他忙躬身施禮。
在他身後劉梅寶抱著藥箱緊跟著進來了,一眼看到盧岩,面色不由一紅。
盧岩眼楮也是一亮,立刻站起身來。
這里的人都是盧岩的心月復,自然都認得劉梅寶,喧鬧聲便消失了,這些漢子可不知道避諱,視線齊刷刷的看向劉梅寶,還有人忍不住咧嘴笑。
劉梅寶低著頭,只覺得渾身不自在,恨不得立刻轉身走了,卻又有些舍不得。
「我來給好漢看看傷…」宋郎中自然察覺氣氛的異樣,尤其是那個盧岩自從進來後視線便直直的落在自己身後,「打擾大人們說話了,我過會兒再來.」
說罷就忙轉身,示意劉梅寶也快走。
「哎,大夫,正說著,你說這藥還用吃不?」付老三忙喊住他,帶著幾分得意問道。
「自然是要吃的,」宋郎中只得又轉過身,含笑道,「不吃怎麼能好呢」
「吃了也不一定好。」付老三瞪眼,「要不你先開副藥,把我的口臭治好了,我才信你。」
這就是胡攪蠻纏了,宋郎中苦笑一下,這付老三身體並無其他毛病,壯實的很,這口臭可如何吃的藥?
「很簡單的。」劉梅寶忽的說道,一面抬頭看了盧岩一眼,見他沖自己咧嘴笑,不由想到昨晚的事,忙飛快的移開視線。
「什麼簡單?」付老三愣愣問道。
「你拿些丁香,每日含一二粒,便可好了。」劉梅寶含笑道。
「真的?」付老三半信半疑。
「哎呀,劉姑娘說真的就真的,你快依言吃了,保準你媳婦不嫌棄你,而且聞得你香香的,撲上來主動和你親嘴呢….」順子跳出來說道。
原來他們說的是這個,劉梅寶有些好笑又有些尷尬,宋郎中亦是尷尬,這群粗漢,一天到晚說的都是什麼真是真是嗨。
宋郎中扯了扯劉梅寶,劉梅寶也顧不得再看盧岩,忍著笑忙跟著宋郎中走出去了。
听得屋內傳出哄笑,她再忍不住也笑了。
「這群人」宋郎中又是好氣又是尷尬,當著一個大姑娘家說這個,真是…
他伸手拿過劉梅寶手里的藥箱。
「你且去和王郎中那邊幫幫忙,那個新抬進來的傷者,箭簇不好拔…」他說道。
劉梅寶知道他是好心讓自己回避盧岩,雖然心里不舍,但還是點了點頭,依言去了。
來到王郎中那邊,卻是不用幫忙,說那個新傷者過于虛弱,不能拔箭簇,只怕拔了會當場丟了命,她便去後堂熬藥,一直到天黑才起身回家。
剛走出門,就見盧岩在黑影里等著。
這一次姑娘沒有主動撲過來,盧岩有些失望,但旋即又想著也無妨,上一次人家主動,這次自己主動就好了,畢竟自己是個男人家。
「你」劉梅寶走過去,剛張口,就被他一個熊抱扣在身前,鼻頭撞在他結實的胸膛上,酸痛的眼淚差點掉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