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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人同時進去喊著名字里外搜了遍,床褥疊的整整齊齊顯然沒人睡過。
「人呢?」盧岩大喊,一把揪住陳清的衣襟。
陳清心里有些苦笑,這女人真是夠機靈的,不過這次機靈卻是機靈的有些不知道是喜是悲。
「我怎麼知道,下午還在這里呢。」陳清忙說道,也皺起眉頭,喊著人去找,看可是在趙娘子夫婦屋子里,或者去園子里玩…
盧岩盯著他,似乎要把他看出一個窟窿來。
得到吩咐整個府里的人都亂起來,最終從一個僕婦嘴里得知,小夫人一家去後院玩,還帶了飯菜肉,說是在亭子里烤肉,晚飯不用管他們。
「大人你吩咐過,不許驚擾小夫人,她要做什麼就做什麼我們不許靠近…」僕婦看著四周凶神惡煞要生吃人一般的漢子,嚇得幾乎暈過去。
小夫人這個詞兩次闖入盧岩耳內,他看著陳清,只看陳清毛骨悚然。
「掩飾掩飾。」陳清咳了一聲,低聲道,「跟你府里弄一個盧太太性質一樣,都是為了她好…為了你好。」
盧岩狠狠瞪了他一眼。
「大人,後院東矮牆有翻爬的痕跡。」三個漢子沖過來說道。
翻牆?跑了?
陳清猛地向後一步,躲過了盧岩要掐自己脖子的手,但下一個動作他沒有躲過。
「我真不知道,你愛信不信,我估計她在外被嚇怕了,誰都不信,我再三說已經給你送信了,她還是不信,說這里有奸細,我便隱瞞她身份,說怕人看出來,我便讓下人不得靠近,你看,這還是轉頭就跑了…」陳清架住盧岩的胳膊,無奈又焦急的說道。
盧岩看著他。
「信不信的你以後再說,快去追她吧,這要是再一跑,可就指不定遇上誰了。」陳清說道。
盧岩猛地松開他,向門外大跑,在他身後漢子們緊緊跟隨。
陳清拍著胸口咳嗽兩聲,制止兵丁們上前關切。
「快,召集人馬,一起找。」他說道。
其實劉梅寶也不知道現在自己跑到哪里了,也不知道跑出多遠,自從下午帶著一家人翻出來後,她們就沒停下腳,無奈老的老小的小到底是走不了多快。
終于天黑路坑窪,趙大娘又摔倒了,這一次說什麼也站不起來。
「娘。」劉梅寶跪下來沖她叩頭,將從陳清府里打包的珠寶塞給她,「你們拿著這些,帶著鐵勺,就近尋個地方住下,不跟我在一起,朱釵什麼的要用的話化了再用,不出這個地域,你們應該是安全的。」
趙娘子流淚握著她的手。
「妮兒啊你到底是什麼人啊。」她問道,只覺得自認識這婦人以來,日子過得那是起伏不平一驚一乍的。
窮得過不下去,突然就掙錢了,掙錢了吧突然又進來牢獄,進了牢獄突然又大喜砸頭上,雖然她不懂這個陳大人的官有多大,但這年月對于他們這等小民能攀上個當官的親戚,那是極其難得祖上冒了青煙,還沒歡喜過來才呆了不到三天,就突然被女兒拉著翻牆出逃。
從頭到尾,她都沒弄明白這一切到底是怎麼回事。
「一時也說不清,如果我們母子能平安,我自會尋你,到時候給娘你講個清楚。」劉梅寶說道,拉著盧舫又給趙娘子叩頭。
「妮兒啊,這生死有命啊,要走還是一起走吧。」趙娘子拉住她說道,一面拉著趙老漢的手,用力站起來,「人啊一輩子就這麼回事…」
她們說著話,听的身後馬蹄響,有火把出現。
追上來了?一行人大驚。
這個陳清的意思不是說在這興都範圍內,絕不會有人追上她嗎?留給她足夠的時間讓她離開興都的嗎?
難道她理解錯了?
「娘,你們留在這里躲好。」劉梅寶一咬牙作出決定,將在身後綁著的柔兒往上顛了顛,然後拉住盧舫的手,「千萬別出聲,不管什麼事,都不要出聲不要出來。」
趙老漢和趙娘子的眼淚瞬時流的更厲害了,他們年長人自然明白這是什麼意思。
「把柔兒給我」趙娘子哆嗦著說道。
劉梅寶搖了搖頭,有眼淚在眼里打轉。
「姑姑,丹丹。」鐵勺撲上來兩手抓住她們。
「這個給你。」盧舫忽地說道,將一直在手心里緊緊握著的那個木頭小人塞給鐵勺。
這個小人盧舫踫都不讓別人踫一下,要不然也不會那日和那伙孩子們打架。
鐵勺握著小木人,咧嘴要哭。
「別出聲。」劉梅寶一把掩住他的嘴,看向趙娘子夫婦,「爹娘,能活著就要活著。」
她說完,拉住盧舫向那馬蹄聲的方向奔去。
此時此刻但願是李長三的人。
劉梅寶逃亡這一段來第一次生出這個念頭,心里又是想笑又是悲戚。
盧岩的哨探中都是夜視好手,更別提此時跟隨他的尖哨。
尖哨是盧岩花了大血本組建出來的,這些人可以千里哨探敵情,精通各地方言以及韃子等多種語言,機警矯健武藝高超,非同常人,這幾次與韃子對戰,就是他們深入敵境得來的訊息。
「是太太。」其中一個忽地喊道,伸手指向前方。
大家一怔,定楮看去。
原野上有一大一小兩個身影正踉蹌而行。
盧岩只覺得心縮成一團,他拼命的催馬,想要大喊,張開口卻是一句話也喊不出來。
明亮的火把逼近,劉梅寶停下腳步。
距離差不多了,見到自己,這些人也不會再去找尋趙娘子一家了吧。
她眯著眼看著越來越近的火把,看著馬上黑壓壓的人。
忽地她的耳朵動了動,好像听到一個聲音,冬日的風呼嘯而過。
「太太…」
更多更大的聲音隨風卷來,劉梅寶腿一軟坐在地上,盧舫依舊站著,小臉上滿是倔強。
「太太」
人近前來,馬蹄嘈雜但那聲音清晰無比。
劉梅寶頓時淚流滿面,伸手扶住胸口,她沒听錯…
她怔怔的看著走近的人馬,流出的淚水模糊她的雙眼,她只得不停的抬手去擦,想要看清來人。
很多人呼呼啦啦的跪下了,讓那個奔過來的男人格外的顯眼。
好冷好餓好困好累….
終于可以安心的睡一覺了吧。
「我先睡會兒…」劉梅寶喃喃說道,話音未落便撲身向前爬倒。
耳邊的一切驚叫哭喊嘈雜不再驚擾到她,終于可以好好的睡一覺了,真的是好困好累。
「梅寶,你醒醒,先看看我,看看我。」
她覺得自己沒有睡多大一會兒,就不斷的被這句話在耳邊騷擾,身子也不停的被晃來晃去。
「我知道你不想看我」盧岩抱著她,緊緊貼著她的臉流淚說道。
站在一旁的大夫有些無奈。
「大人,太太是勞神過度,還是讓她休息…」他低聲勸道。
「真的,她不是不想見我所以不肯醒過來?」盧岩哽咽問道。
頭一次見一個大男人哭成這樣,見慣生死離別的大夫也有些汗顏。
「是,太太真是累了,過于緊張又突然放松,所以才嗜睡。」大夫說道。
盧岩終于不再喊了,但卻是舍不得松手。
「我抱著她沒事吧?」他哽咽問道。
「沒事沒事。」大夫答了一句落荒而逃。
屋子里安靜下來,盧岩就這樣抱著劉梅寶。
劉梅寶早已經換下了陳清這里的新衣,穿的是在趙娘子家中常穿的那種粗布舊衣,一晚上的奔波發鬢散亂,面上眼淚和泥土混在一起,一是因為盧岩抱著不撒手二是大夫也干脆囑咐先睡飽了再清洗,所以整個人又髒又狼狽。
盧岩一寸一寸的看過她的臉,看著看著眼淚不止。
「你不要哭了,煩死了。」劉梅寶喃喃說道,抬手打了他一下。
盧岩的哭聲頓時停了。
「梅寶你醒了?」他顫聲問道。
劉梅寶閉著眼沒有動靜。
她一定怨他,是的,也該怨他,如果沒有他,哪有今日如此的苦,幾乎丟掉性命的苦。
盧岩將頭埋在她身前,男人的痛哭听起來挺滲人的。
「煩死了…」劉梅寶再次打了他一下,似乎還在半夢半醒之間,「你來接我了….說吧。」
盧岩此時听她開口無疑與仙樂,立刻抬起頭,面上淚痕滿滿。
「說什麼?」他有些呆呆的問道。
劉梅寶睜開眼,看著他。
「你說說什麼?這麼久了你終于來接我了,你都問了這麼久了,難道還說不出個一二三?」她喃喃說道。
盧岩呆呆看著她。
「是,是,哦,哦,那個。」他反應過來了,止住的眼淚再次忍不住流下,「我問了,我沒有,那女子騙我想要借此月兌身,她說的話都是假的,沒有破身子也沒有懷孕….」
劉梅寶吐了口氣。
「哦,」她點點頭。
二人沒有在說話,你看著我我看著你,眼淚都如同破了河堤的水。
「小少爺。」門外有人驚呼,然後便是咚咚的腳步響。
盧舫推門進來了。
盧岩還沒來得及開口,盧舫就撲了過來,揮著拳頭在他身上胡亂的打。
他依舊穿著女孩子的衣裳,如同劉梅寶一樣,還是方才的打扮,衣服頭發倉皇逃跑中凌亂,臉上淚水泥土雕花。
他繃著臉,瞪著眼,一拳一拳的打著盧岩。
盧岩看著兒子,任他打著。
「小船,小船,哭出來吧。」他哽咽道。
然後伸出一只手。
「小船,你別打,你手疼,讓爹自己來。」他哽咽說道,然後重重一耳光在自己臉上。
盧舫呆呆看著他,盧岩抬手又是一耳光,盧舫終于哇的一聲,趴在他身上放聲大哭。
盧岩一把抱住兒子抱住劉梅寶。
男人女人小孩子的哭聲和呼嘯的北風一起在深夜的院內散開,那些守在院子里院門外的男人們很多都忍不住跟著哭起來——
呼,終于可以恢復單更了…可以心平氣和的講下去了。(未完待續。如果您喜歡這部作品,歡迎您來起點手機網(qidian.cn)訂閱,打賞,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動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