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陪我慶祝分手。我和他分手了。」很久很久後,肩膀上傳來他的聲音,很正常的聲音。看來他整理好了情緒。
月復痛,心更痛。他越平靜,她越不能平靜。
幾時見過他失控?幾時見過他慶祝分手?他身邊的男友不斷更換,速度快到大概他都記不住吧。
那些男人顏悅從不曾在意過。因為即使冠上顧宇男友的名號,也不曾進入他的心里。
那麼這一次呢?顧宇是真的陷進去了吧。為什麼要在他陷進去的同時,她也隱約看清了自己的心?第一次這麼討厭他的性取向,第一次埋怨自己認識他太晚,如果再早一些是不是可以趕上曾經他還喜歡女生的時候?第一次她希望她是男生……
她努力回想那個讓他丟了心的男人是誰,可怎麼也想不起來。
他每次都會告訴她,他和誰在一起了,開始的時候顏悅會認真記得,後來就連一個名字也無法在她的記憶中留下痕跡。
被他緊握的那只手,一直沒有松開,只是力道放松了許多。她用力回握了一下,盡可能的扯開嘴角,拉開弧度,笑著說「我在。」
就算他看不見她的表情,她也希望他會意識到,她還在,她會永遠在,無論什麼身份。就算他的世界塌了,她也在。就算有一天他們走散了,她也會站在原地,等著他回來找她。
他深吸了一口氣,松開她,失神的望著她說「有你在真好。」好在還有她!
但她總覺得,他透過她,能看見另一個人,這種感覺很不好,她並不想做替代品,她是獨一無二的,在他心里是特別的。
只是他的心思,不在她身上,就算此刻看著她,也不會如以前一樣,第一時間,發現她的不正常,發現她難受,發現她不喜歡他把她當做別人!
「寶貝兒,吃飯吧。」他沖她安慰性的一笑。像原先一樣,輕佻的模模她的頭發,牽著她的手,把她按坐在飯桌前。
然後徑自把他帶來的食物擺在桌子上,當然還有酒。
本來是他心情不好,現在反倒安慰她,這讓她有些坐不住了,她想幫他。
他看出她的意圖,在顏悅起身之前,按住她的肩膀,寵溺的說「你只要管吃就好,其他的交給我。」
顏悅定住了,又是這樣,他說交給他就好,好像有他在,她的一切都可以很好,可以很安心。
不要再繼續了,她怕她不能讓98度的愛冷卻,反而越演越厲。她怕整理不好心情,他們不能再維持現狀。
而她也知道,一味的逃避就永遠不會享受到,與他的愛情的美味。只是不敢賭,那勝算太小太小,在听到他說要慶祝分手的那一刻,就知道了。
或許從開始認識他,知道他喜歡的是男人的時候,她就明白,她沒有勝算。只是那時候,跟他的感情很純很純,只是友情,沒有雜質的友情!
顏悅想再次起身,不想一味的接受他的好,只是,被他的問話,又定在了原地。
他帶有穿透力的眼楮掃射顏悅,篤定的說「其實你沒有好好照顧自己的吧?也沒有按時吃飯吧?」
她心慌了,怕了,這種怕不是恐懼,而是怕他生氣怕他擔心,從他離開後,顏悅就變得小心翼翼了。但心里卻有一些雀躍,他發現了是嗎?沒有因為失戀而忽略她是嗎?
「你怎麼這麼確定?」顏悅挑眉看他,裝作平常的樣子。
「了解你。」他輕笑了一下。繼續忙活手頭的事。
她失望的低下頭,「哦」了一聲。原來他還是沒發現,是啊,他怎麼會發現呢?他現在的心是盲的,眼楮也是盲的!
他不會注意到她的氣色多麼差勁,他不會注意到她用化妝品遮蓋的痕跡,他不會注意到她的手隱隱揪著月復部,他不會注意到她故作的若無其事,他更不會注意到,她听到他回答後的失落!
顧宇像個魔術師,明明是塑料袋里零零散散的食物,此刻擺在餐桌上的像是浪漫的燭光晚餐,菜色看起來都會讓人食欲大動。那些菜很熟悉,是顏悅愛吃的,是他親自做的,不用嘗,光看便知道了。
他以前也是個十指不沾陽春水的少爺。自從顏悅搬進這里後,他便學著與她共同做菜,那時候他們在廚房里,玩的不亦樂乎,經常把廚房搞得一團糟,經常差點把廚房燒了,他們會看著菜皺眉,也會看著菜欣喜。
她經常耍賴偷懶,而他便毫無怨言的包下整個廚房,久而久之連廚藝都是精湛的。而顏悅每次夸他做的好吃時,也會表揚自己,說「如果不是我的偷懶,怎麼會練就你的完美廚藝呢!」
餓了一天,顧不上其他,顏悅拿起筷子便吃起來。他如往常一樣看著她滿足的表情,會心一笑。
只是那個笑容最後變成了自嘲,接著他便拿起白酒大口的喝著。
顏悅的心咯 一下,他酒量很好,只是這麼喝很傷身!她猜他一定沒吃飯,我不信他會有心情吃飯。
顏悅沒有阻攔他,徑自拿起另一瓶白酒,打開,用著比他還激烈的方式喝著。她不會喝,以前他也不讓她踫,他知道她不喜歡,也只有在特別開心的時候,才會適量的喝點。
酒很辣很嗆,忍不住的,她開始劇烈的咳嗽,仿佛要把內髒都咳出來。胃里翻江倒海,不光是因為沒吃飯,還有痛經。
他猛地奪走顏悅手里的酒,怒吼著「你瘋了麼!」這死丫頭,何必如此?身體都不想要了?
他的手拍著她的背,他壓抑著怒火,不敢很用力,這傻姑娘啊,什麼時候才能不需要他去操心呢?
知道生氣,知道發怒就好,看著他強顏歡笑,她的心也在揪痛。他既然能不要命的喝酒,她就該舍命陪君子,他們是朋友不是麼!
她猛地推開他,捂著唇,沖進衛生間,吐了起來,大概胃受不了這麼刺激吧。
她也不想想就她那樣,不這樣才怪!
顧宇也不會比她好受多少,他比她強的地方就是他常喝酒罷了。
背上又是熟悉的輕拍,嘆息聲響至耳邊,「你說你是折磨自己,還是折磨我呢?不會喝何必逞強?讓我擔心?有沒有好點?要不要去醫院?」語氣是明顯的焦急。
把剛才吃的那點東西都吐干淨了,用水洗干淨嘴,顏悅才去抬頭看他,她的眼眶都是紅的,剛才用力到,眼淚都流出來了。
然後有氣無力的說「你要做什麼,我便陪你做什麼。」
------題外話------
今天我居然發了1萬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