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風凜凜。
細雨綿綿。
孫夢春痴痴地站立在街頭,望著李秀寧離去的背影,潸然淚下。
因為孫夢春知道,歷史終究還是無法改變的,李秀寧終究還是要嫁給柴紹的。
命運真的是很無奈,就算自己預知了「歷史」的未來又能如何呢,難道自己還能肆意地篡改歷史嗎?
似乎只有讓眼淚在風雨中飛落。
翌日。
日上三竿。
孫夢春這才無精打采地起來,任由慕春春等了近一個上午---若不是因為後來才知道李靖也是和她一同前來,估計慕春春非得等到花兒也謝了。
看到李靖在堂前已經是等得坐立不安的樣子,孫夢春方才有點不好意思,忙說︰「我昨夜夜觀天象,至天明方才入睡,所以起得晚了,讓李靖大哥你久等了,真是不好意思。」
「夜觀天象?你果然厲害!昨夜細雨綿綿,天空漆黑一片,你居然還能觀察到天空的星象,真不愧是火眼金楮。其實你不應該叫孫夢春,應該叫孫悟空才對。」慕春春笑嘻嘻地說。
孫夢春丑臉一紅---好在他臉被擦傷後本來就有點紅,卻故作深沉道︰「天象千變萬化,風雲莫測,這天空漆黑一片,卻又何嘗不是天象的又一種表象呢?只不過看你是否真的能洞穿玄機罷了。天地無極,氣象萬千,難道非要等晴空萬里的夜晚才能觀察天象嗎?」
李靖和慕春春兩人瞠目結舌。
良久李靖才道︰「孫兄弟果然是世外高人,見識淵博。不是听孫兄弟所說,我還真不知道這世上原來還可以在雨夜觀察天象。孫兄弟說得不錯,如果連下一個月的雨,那些所謂觀察天象的人豈不是無聊得很?」
慕春春顯然對李靖如此推崇孫夢春感到很不服氣,道︰「那孫大聖昨夜觀察天象,是否看到自己會有佳人投懷送抱。」
孫夢春心道︰「昨晚果然是你這妖女壞我好事。」當下道︰「天機當然不可泄露。只是我想不到為什麼有些女孩貌似佳人,卻那麼喜歡**呢?」
「**?」慕春春不自覺地揚了揚手---幸好孫夢春從看到慕春春就習慣性離她遠遠地,氣憤地說︰「你真是狗咬呂洞賓,不識好人心!我昨晚無意中踫到李秀寧在鬼鬼祟祟在打听你的住所,卻不敢光明正大地問人---分明是心懷不軌!(女人的直覺真準,孫夢春心道。李秀寧果然是心懷不軌,只是這個‘不軌’有所不同罷了。)我怕她也是和伍雲召之妹一樣,因你暗助瓦崗寨,就替她哥哥李世民前來刺殺你,所以我才會暗中跟隨她而來,是想伺機救你。哼,想不到李秀寧堂堂名門閨秀,竟會、會,哼哼!」
想不到李秀寧堂堂名門閨秀,竟會剛到揚州之後就不顧一切地來和自己相會,可見她對自己也是大有情意,只可惜造化弄人,似乎這終究是鏡中花水中月!真難為她身為一個未出閣的千金小姐,去陌生地方找一個青年男子,自然是遮遮掩掩的,卻正巧被這多事的慕春春踫到,自然以為她不懷好意了。只是這妖女會這麼好心救自己?肯定有事想求我幫忙吧。
果然听李靖誠心誠意說︰「師妹不要對孫兄弟無禮了。對了,孫兄弟,你昨晚夜觀天象,不知領悟到何種玄機?」
如果孫夢春真的會觀察天象,或許就說天機不可泄露了,但此時為了不被慕春春譏笑,當下卻道︰「我本不想說,但承蒙李靖大哥一直對我誠心有加,我也很想結交李靖大哥,今天就破例告訴你們,希望老天爺不要怪罪于我。」
果然看到李靖滿臉激動,正想要阻止他不要說出來以免被老天爺責怪,孫夢春卻忙繼續道︰「我看到昨夜夜色黯淡,星月無光,烏雲密布,慘象環生。」
慕春春心道︰「這不廢話,昨晚下雨,當然是烏雲密布,星月無光,你如果說昨晚看到明月照人,星光閃閃那才是怪事。」
李靖卻情不自禁問道︰「不知這又何解?」
孫夢春道︰「據我根據這天象推算,兩天之後,必有一場大禍,屆時必然死傷無數。」
「啊!二日之後?這不是奪玉璽大比武之日嗎?」李靖忍不住驚呼一聲。
孫夢春故作深沉地點了點頭,道︰「據我推算,正是和奪玉璽大比武有關。」
李靖看起來已經完全對孫夢春信任不已,虛心求教道︰「看來楊廣設下的這場比武奪玉璽果然大有陰謀!」
孫夢春道︰「據我推算,這是楊廣設下毒計︰楊廣下罪己詔,自稱無德讓位,邀天下反王都到揚州聚會,比武奪玉璽,其實是要在揚州將天下反王一網打盡。我認為,一、屆時在揚州比武校軍場上搭的禪授台上擺的玉璽,肯定是有匣無璽,目的就是要天下英雄見璽心喜自相殘殺;二、校軍場四周和地下定埋藏著火油,能頃刻點燃,讓赴會英雄個個葬身火海,而楊廣座下定有翻板暗道可讓其逃走;三、校軍場轅門之外定埋伏有弓箭手,突圍之人必遭亂箭攢射;四、赴會眾人俱住城北,事發之後,東、南、西三門肯定緊閉,而北門上設有千斤鐵閘,垂落下來,可將門封死;五、北門外會有靠山王楊林親自率兵將截殺漏網之人;六、最後由宇文成都堵在紫槿山口,將殘存各路反王手下兵將招安。」
李靖面色凝重,點了點頭道︰「孫兄弟你的推算很有道理,我要馬上去通知各家反王預作準備。這次如果天下有救,孫兄弟真的是功高蓋世啊。」
孫夢春卻在後悔︰「唉,都怪我一時賣弄,把如此重要的事透露給魔道中人,不知道會帶來什麼災禍。只是這李靖對我畢恭畢敬,委實不像壞人,如果他不是這個妖女的師兄就好了。」
卻見慕春春似乎也對孫夢春的話深以為然,無法挑錯,卻不服氣地說︰「就憑楊廣這昏君也能想出這樣絕妙的毒計嗎?依我看這分明是你替楊廣出的主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