殺?
不殺?
孫夢春在猶豫中昏昏睡去。
翌日。
孫夢春醒來已經天色大亮了。
終于馬上就要趕赴長安了,到了長安把楊吉兒交給李淵,自己也許就再也見不到楊吉兒。孫夢春吁了口氣,心道︰「仙子啊仙子,不是我不肯拯救天下蒼生,實在是我沒有機會下手,誰叫我們馬上就要趕赴長安了,難道要我在路上無緣無故掏出包藥來,要楊吉兒吃下去?」想到這里,孫夢春頓時感到輕松起來。
楊吉兒卻又病倒了。孫夢春一行自然不得不推遲行程。
孫夢春听司馬薇說出這消息,驚訝地半天合不攏嘴。天哪!莫非這是天意?上天也太殘忍了吧,怎麼說我好歹也是個醫生,為何總是非要我殺人呢!
孫夢春替楊吉兒把完脈,發現楊吉兒並無大礙,想必是楊吉兒對李世民極度失望,不願到長安,再加上連日奔波勞累,自然會使素來嬌生慣養的楊吉兒身體感到不適。孫夢春望著日漸消瘦的楊吉兒,心想︰「既然她活著也不開心,我就算……」卻不敢再想下去,自己心里亦極其清楚這只不過是自己自欺欺人的借口罷了。
楊吉兒看到孫夢春,蒼白的臉上突然多了幾絲血色,屏退了司馬薇的兩個女兵後,輕聲對孫夢春說︰「你能帶我走嗎?我真的不想去長安。」說完,滿是希望地看著孫夢春,就像一個可愛小女孩在天真地期待著。
孫夢春心中一軟,點了點頭,道︰「我答應你。」
卻見楊吉兒開心地笑了,猶如百合在霎那間綻放,可愛的臉上全是甜美燦爛的笑容,卻又帶有幾分羞澀嫵媚。
孫夢春離開楊吉兒房間,卻不知道是什麼滋味。難道自己真的要娶楊吉兒?當然楊吉兒是如此美麗可愛,而且好歹也是個公主,能夠娶她也是自己莫大的幸運---若是回到2009年,別說是如此美麗的公主,就是你孫夢春想娶個局長、縣長的女兒,那還不是痴人說夢?人家不找個門當戶對的,至少也得嫁給那些先富起來的。
只是自己如何向李秀寧交代呢?自己可是答應過李秀寧一定要到長安的!如果讓李秀寧知道自己是因為拐帶她未來的嫂子而不去長安,她又會是何等的感想呢?
可是,如果自己不帶楊吉兒走,就要殺了她!
「唉,秀寧,原諒我辜負了你,我也是情非得已!」孫夢春不由地嘆了口氣。
孫夢春鄭重地將風塵三俠和慕春春、司馬薇請到自己房間,說是要商量楊吉兒的事。搞得司馬薇一進來就緊張地問︰「是不是公主無藥可救了?」
孫夢春尷尬地勉強說完他和楊吉兒打算遠走高飛的事,卻听到慕春春第一個反對說︰「不行!絕不能因為你自己就禍及天下蒼生。」
怎麼又是天下蒼生?一個美麗可愛的小女孩,她喜歡嫁誰就嫁誰,又關天下蒼生何事?
卻听虯髯客說︰「孫兄弟,你知道李建成為何不願楊吉兒嫁給李世民,還要不擇手段全力勾結突厥人追殺楊吉兒嗎?甚者如竇建德之流稍有野心的人也不願意楊吉兒嫁給李世民?」
孫夢春茫然地搖了搖頭,對政治他當然不懂。
「因為楊吉兒是隋煬帝之女,在許多大隋的殘存勢力和廣大老百姓心目中,她就是大隋的正統,李世民娶了她,自然順理成章就成了大隋的繼承人,可以不費吹灰之力就獲得廣泛的支持力量,你說天下間會有多少人不希望楊吉兒嫁給李世民!」虯髯客繼續說︰「孫兄弟,你竟敢只帶區區五百個軍士就敢承擔護送楊吉兒的重任,膽略之大放眼天下無人能及,而且竟能平安到達潼關而且五百個軍士一個都不少,真可謂是奇跡中的奇跡!」
孫夢春暗道︰「早知道真相,就是給我五萬軍馬我也不干!看來宇文化及這只老狐狸也不想把楊吉兒嫁給李世民,所以才會只派區區五百個軍士,連戰將也不肯派卻拉我做墊背的,可笑自己當初還以為他看得起我,剛見面就封我做將軍。」卻道︰「只是僥幸而已,若不是你們風塵三俠鼎力相助,我連竇建德這關也過不了。」突然想到,忙對慕春春說︰「原來你們魔道竟是支持李世民的。」
慕春春嘆了口氣道︰「那妖女的誘惑力就這樣大嗎!你怎麼就是黑白不分呢!」
卻听李靖誠懇地說︰「孫兄弟,我們相處這樣久了,你應該也了解我們的為人了。我們雖然不敢自稱是仙道,卻絕對是俠義中人。那慕容菡雖是魔道宗主靜思師太親傳弟子,卻甚少在江湖上走動,所以現在惡跡的確不明,這次估計是為了針對你,才會現身江湖。孫兄弟可千萬不要被她的容貌迷惑。」
孫夢春將信將疑,卻怎麼看慕春春也不像仙道中人,怎麼看慕容菡也不像魔道中人,心里道︰「這也正常,難道還會有人傻乎乎地承認自己就是魔道中人嗎?所以李靖、慕春春當然不肯承認自己就是魔道中人。只是可惜這一次仙魔之爭,又是仙道要落敗了。」口中卻道︰「你們不是認為李世民軟弱無能嗎?怎麼會選擇支持他呢?」
李靖嘆道︰「這也是無可奈何之舉。在當今各路反王中,只有五路反王最有可能成事,分別是李淵、李密、竇建德、王世充和杜伏威。其中杜伏威流寇出身,民怨極大,不足以成事;王世充氣量狹窄,好用自家私人,容不得天下英豪;竇建德剛愎自用,頭腦簡單,不足以成大器;原本瓦崗寨英雄濟濟,勢力最大,卻偏偏選了昏庸的李密做皇帝,遲早會四分五裂;相比之下,李唐遠據長安,進可攻,退可守,最有機會成大事。而李淵數子中,長子建成為人陰險毒辣,若他登上帝位,必然禍害蒼生;三子玄霸,僅武力過人;四子元吉為人更是陰狠毒辣,比起建成只有過之,而無不及。相形之下,只有二子世民雖然軟弱無能,卻也勉強算得上忠厚善良。除他之外,還能選誰呢?」
孫夢春當然知道李靖分析得十分在理,心想︰「看來李靖的確是個人才,我只不過是看書才知道歷史的情形,李靖卻是真正在事先就分析出了日後的形勢。」卻也暗暗羨慕李世民---如此無能之人,只不過因為別人的缺點更大,居然日後也能做皇帝。
卻听李靖繼續道︰「實不相瞞,正因為我們必須全力支持李世民,所以才會不請自來,助你護送楊吉兒嫁入長安。」
孫夢春心里大呼上當,不僅宇文化及利用他,連魔道也趁機利用了他,自己真的是太愚蠢了。
卻听李靖最後說︰「所以,孫兄弟對不起了!無論如何,我們都不會讓你帶楊吉兒遠走高飛,楊吉兒必須嫁給李世民。」
突然听到慕春春叱喝一聲︰「是誰?」並旋即打開了房門。
只見楊吉兒面色蒼白地倚在門口,眼神中卻充滿了無助和絕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