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晚,孫夢春下令殺雞宰羊,犒賞三軍。徐茂公從原西秦帶來了大批的糧草家禽,自然再無後顧之憂。
翌日。
孫夢春命徐茂公只率三千人馬留守柏壁,自己親自率領大軍,全力追擊宋金剛。眾人都覺得只留三千人馬留守柏壁實在是太大意了,偏偏孫夢春知道歷史,知道柏壁再無後顧之憂,卻笑道︰「你們放心,劉武周若敢攻我柏壁,我自有妙計。」眾人皆深信不疑。
宋金剛部撤退速度極快,孫夢春追擊也不遺余力。他根本不懂軍事,自然不會顧及軍事上的許多禁忌,也不管什麼側翼呼應,什麼前後呼應,只知道策馬前行。
那宋金剛根本沒料到孫夢春竟會是這種追擊法,根本就猝不及防,終于在雀鼠谷被孫夢春追到。這一晚,宋金剛大軍狼狽逃到雀鼠谷,卻已是天黑。宋金剛打算第二天天一亮就走,自然根本就不設防,只命軍士們抓緊時間休息,其它事宜當然是能免則免。
卻沒想到,在後半夜,孫夢春親自率領疲憊不堪的唐軍終于追到了雀鼠谷,想也沒想就立即下令進攻。可憐宋金剛的軍隊連日狂逃,早已疲憊不堪,此時正睡得香,就糊里糊涂丟了性命。那唐軍本來也已疲憊不堪,卻見宋軍睡得舒坦,自己卻連後半夜也不得安睡,自然格外感到惱火,于是下手更加毫不留情,甚至還有不少軍士一邊在砍,一邊在咕囔︰「叫你睡,叫你再睡睡看。」
好在宋金剛原本人馬較多,雖然大敗,卻還不至于有全軍被圍之憂,勉強殺出一條生路,狼狽逃竄。卻已經損兵數萬。
孫夢春自然緊追不舍,據史載,「一晝夜行二百余里」。
由于行軍過快,輜重無法跟上,唐軍在追擊中竟斷了糧草!李孝恭、殷開山、李靖、秦瓊等部下早就對孫夢春這種追法頗有異議,均認為與兵書不合。可孫夢春如此毫無道理的戰法,卻偏偏在雀鼠谷大捷,均覺得匪夷所思。此時見竟追到自家斷了糧草,都苦勸孫夢春停止追擊,認為擊潰了劉武周主力,功勞已經很大了,再追擊下去只怕反而因缺糧而敗。
孫夢春當然記得歷史記載,這是自己大獲全勝的機會,豈肯輕易放過,卻道︰「吾竭忠報國,豈顧身乎!」眾人見他竟如此精忠報國,雖然感覺不像是他平常的為人,卻也無法多言,只好餓著肚子,提心吊膽地拼命緊追宋金剛。
孫夢春眼里卻只有一個宋金剛了,只知道一個勁地猛追,卻有人報由于行軍過快,不少軍士掉隊了,隊伍的編制也混亂了。孫夢春頓時想起淮海戰役粟裕追敵的情形,忙豪氣沖天地學習粟裕的樣子說︰「我不管編制不編制,只要追上敵人,就是勝利!」卻突然想到︰「這究竟是我學粟裕呢,還是一千多年後粟裕學我今天的戰法?」
這一日。
天色漸黑。
孫夢春雖是躺在他特制的馬車里,卻也感到頗為疲倦,心想︰「我連這樣都感到累了,恐怕軍士們也快支撐不住了吧,看來只有放棄了。這宋金剛一定是屬兔子的,怎麼逃得這麼快。」正要下令休息,卻听人報,宋金剛就在前面十里遠,就快進入介休城了。
孫夢春頓時**上涌,立即下令全速追擊,絕不能讓宋金剛逃進介休城!卻不知道介休城尉遲恭兩萬多人馬正以逸待勞呢。
軍令如山。
李孝恭、殷開山、李靖、秦瓊等人雖然感覺不妥,介休城情況都不了解就這樣貿貿然攻了上去,實在是過于魯莽。但軍令已下,只好全力追擊。
宋金剛行伍這麼多年,從未受過如此窩囊氣,這十來日完全像只喪家之犬狼狽逃竄。好不容易逃到了自己的大後方介休城,更有尉遲恭二萬多人馬正以逸待勞,枕戈以待。偏偏唐軍還欺人太甚,竟不聞不問直接追殺過來。心中積累的怨氣終于一發沖天,氣不打一處來,也就完全失去了理智,竟不肯進城,而是下令他余下二萬人馬,全軍背城集結,準備與孫夢春決一死戰。
本來,宋金剛這一舉措完全合乎兵法,正所謂強弩之末不能穿魯鎬。孫夢春零零散散的疲憊之師,自然不敵宋金剛、尉遲恭聯軍。
卻偏偏宋金剛部下這一個多月食不果月復,早已怨聲載道,再加上這漫長的一段史上從未過的日夜追擊,都早已筋疲力盡,根本不願再戰。此時見主帥仍不肯進城休息,見唐軍紛紛殺至,竟一哄而散!
宋金剛萬萬沒想到會出現這種情形,頓時無可奈何,他素與尉遲恭不和,經常在劉武周面前爭功,見尉遲恭遲遲不肯派軍出城,也就更不願將自己的前途和性命寄托在他手中,索性領殘部投奔突厥而去。
宋金剛以為尉遲恭有私心卻是冤枉了他。這個黑炭頭生性耿直,在眼前這生死攸關的時刻更不會有自私的想法,他完全是由于沒有想到唐軍會來得如此迅速,竟會是尾隨著宋金剛而來,倉促之間召集軍隊,自然要延誤了一些時間。
尉遲恭剛率大軍出城,卻見宋金剛已經自行離去,頓時進退兩難,猶豫之間,已被唐軍團團圍住。
尉遲恭見宋金剛已經徹底潰敗,知道介休城也肯定守不住了,索性也往宋金剛方向突圍。
卻被羅成攔住了去路。
羅成在揚州比武力奪武狀元,尉遲恭自然認識,當下策馬反向而走。羅成正要追擊,卻見孫夢春的馬車也趕到了,連忙上去護衛。段志玄正急得發愁,看到羅成來到,方才安心。
孫夢春卻急得不行,連連喊道︰「給我活捉尉遲恭!」生怕節外生枝,夜長夢多。
這時,秦瓊手摯雙 ,截住了尉遲恭的去路。頓時,雙 對單鞭,兩人均武藝高強,勢均力敵,頓時殺得難分難解。
孫夢春見了卻大急,他知道歷史上尉遲恭當然是李世民帳下得力大將,眼前自然是既怕秦瓊傷了尉遲恭,又怕尉遲恭傷了秦瓊。萬一兩個人其中一個有了閃失,自己可就是民間的罪人了---把門神整死了一個!
于是,孫夢春忙下令把秦瓊召回。尉遲恭哪敢追擊,暗道僥幸,領著殘軍慌忙逃回介休城。
這時,孫夢春一路走散的後續部隊也陸陸續續趕到了,頓時將介休城圍得水泄不通。
一夜休整。
翌日清早。
孫夢春親率大軍攻城。
介休城原本倒還有以逸待勞的二萬多人馬,卻被昨日孫夢春這樣亂打亂沖,早已折損了一半,士氣更是極其低落,眼看城破在即。
孫夢春看著自己佔據絕對上風的強大的軍隊,頓時一掃以前被圍困的陰翳,大感揚眉吐氣,笑道︰「眾將士,踏平介休城,活捉尉遲恭!」頓時,戰場上十萬唐軍齊聲吼道︰「踏平介休城,活捉尉遲恭!」
大戰一觸即發。
唐軍摩拳擦掌,靜待孫夢春一聲令下。
卻在這時。
只見尉遲恭親自押了一個五花大綁的人在城樓上高聲叫道︰「秦王,你若再不退兵,我就將你叔叔李孝基宰了!」
果然,這個五花大綁的人赫然就是先前被尉遲恭所擒的永安王李孝基。
這又該如何是好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