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夢春頓時感到為難!
放棄攻打介休,等于是縱虎歸山,給了劉武周喘息之機。等到將來劉武周死灰復燃恢復過來就悔之已晚了。可是如果不顧一切強行攻打介休城,李世民叔叔李孝基必死無疑。孫夢春自然不會將處處與他作對的李孝基的生死放在心上,但如果就此害死了李孝基,恐怕冷酷無情心狠手辣這個罵名他是逃不掉了。
孫夢春不由地看了看身邊眾將,十分希望能有個良策。
卻听羅成當先淡淡地說︰「眾將士日夜奔波,難道就這樣放棄介休不成?」程咬金忙道︰「這可不行,俺老程幾天沒睡覺了,好不容易打到這里,難道就這樣走了?哼,誰提撤軍俺就跟誰急。」秦瓊沉思了一會也長嘆道︰「秦王,縱虎容易擒虎難啊。」
孫夢春不置可否,卻向李孝恭望去。李孝恭忙道︰「秦王若不救永安王,恐背負一世罵名。」
孫夢春無奈地道︰「那我們應該撤軍了?不知道尉遲恭會不會就此放了永安王?」
程咬金頓時急了,怒道︰「秦王,你真糊涂,我們都撤走了,尉遲恭這個鳥人還會放人嗎?」眾人見他急得公然犯上,忙予以勸阻。更有不少素來知曉孫夢春性格的人暗道︰「程咬金你這個粗人才是真的糊涂呢!」
孫夢春卻毫不在意,只是抓了抓頭道︰「那我們該怎麼辦呢?」
真是進退維谷。
城樓尉遲恭卻是越催越急,李孝基顯然已經嚇破了膽,在城樓上苦苦哀求道︰「秦王,念我們同為本家的情分上,求你大人不計小人過,高抬貴手,先撤軍吧!」
孫夢春搖了搖頭道︰「怎麼我叔叔這麼沒骨氣,我們李家的臉都讓他丟盡了。也罷,那就撤軍吧!孝恭,你替我傳令吧!」
唐軍頓時打響撤軍旗號,紛紛後撤。
突然。
一直沉默的謝映登突然之間拔弓怒射,只見一支羽箭劃破長空,急速直奔城樓,正中李孝基咽喉。
兩方軍士頓時都目瞪口呆。
羅成卻立即匹馬當先,喊道︰「殺啊,為永安王報仇,跟我沖!」
頓時,唐軍如虎狼之師,直攻介休城。
尉遲恭顯然也驚呆了,沉默半響,終于舉城投降。
孫夢春得到尉遲恭投誠,自然大喜。但畢竟永安王之死與尉遲恭頗有干系,只好暫時將他收押,卻暗中囑咐羅成,備足美酒佳肴,稱作待為上賓也不為過。
孫夢春佔據介休城,頓時完全打開了通往劉武周老巢的門戶。
劉武周為擊敗李世民,將全部主力都派到了宋金剛和尉遲恭軍中。現在二人之部均宣告覆滅,劉武周的軍事力量也就不復存在了。雖然劉武周還有馬邑老巢和大片佔領的河東土地,但沒了軍隊,土地自然也就沒有用。無奈之下,劉武周領著少數部下也逃到了突厥。後來因為得罪了突厥主子,劉武周和宋金剛二人分別被突厥處死,可憐當了異鄉之鬼。
從軍事的角度分析劉武周的戰略進攻,雖然劉佔領了唐朝的大片土地,但為此消耗了多年積累的軍事力量,當取得勝利後又不肯見好就收,仍然不斷擴張,終于因孤軍深入補給線太長而戰敗,最後當有生力量消耗完畢,所換得的全部領土也就全部丟失,可以說是犯了以人命換土地的嚴重錯誤。
但若不是孫夢春得到昔日五百軍士資助,早已斷糧,根本守不住柏壁。而且若不是呂崇茂在最危急的時候,不惜犧牲自己,親自將尉遲恭引入秦瓊、殷開山的包圍圈,恐怕也難以改變戰局。
這一切的一切,似乎冥冥中真的有天意,偏偏是孫夢春代替李世民出征,從而注定了劉武周的敗亡。
這一日。
孫夢春親率眾人,隆重替呂崇茂安葬。當然孫夢春愛民之聲譽,由此更是大增。
只是永安王李孝基之死,卻頗為麻煩。
因為隨軍御史高士廉這日剛好身體有恙在營中休息,沒有親眼看到事情經過,因此只是簡單記載︰秦王為救永安王,下令撤軍。不料永安王不幸殉國,遂攻佔介休城。
消息報到長安,卻關于永安王李孝基之死很快就流傳出兩個版本,雙方見智見仁,爭論不休。
一是秦王仁義為先,為救永安王竟下令撤軍。但軍中將士心有不甘,拔箭怒射尉遲恭。卻不想永安王李孝基怕秦王因此撤軍,竟主動撞箭身忙。據考證,這種說法最初是出自杜如晦之口。
另一是秦王心狠手辣,永安王素與他作對,所以借機暗中命人射死了永安王。否則當初就可以生擒尉遲恭,為何故意放他回城,以至于第二日當然會挾持永安王相威脅。據考證,這種說法最初是出自魏征之口。
當然,這兩種說法都無確鑿證據,也無法判斷哪種說法更為準確。但正史自然不能記載道听途說之事,因此作為最官方的記載,隨軍御史高士廉記載的,依然是秦王仁義,並流傳後世。
劉武周既敗,孫夢春立即回師長安,卻在途中就听到竇建德、王世充的人馬都已經撤回去了。很顯然,這兩人都是同一想法---誰也不願意做鶴蚌相爭的鶴蚌,都想做漁翁得利的漁翁。
重回柏壁。
謝映登卻稱其叔父謝弘來信,欲追隨他前往終南山三清觀,出家修道。孫夢春見他去意甚決,也不挽留,以千金相贈,謝映登卻笑而不受。
眾人依依惜別。
此時黃河早已解凍。孫夢春忙下令征集渡船。
這一日。
劉武周的重臣苑君璋前來獻降,並奉上大批奇珍異寶和數名絕色佳人。
孫夢春看著滿箱的奇珍異寶,只覺得金光閃爍,自然大悅,笑著對苑君璋道︰「那把你所謂的絕色佳人傳上來,是不是真的能稱作絕色?」
只見苑君璋輕拍數聲,數名絕色佳人盈盈而來,果然沉魚落雁,閉月羞花,直把孫夢春看得眼花繚亂。
苑君璋卻笑道︰「秦王請看這位,足以艷壓群芳。」
聞言又現出一名絕代佳人,頓時將先前這幾名絕色都比了下去。
孫夢春更是目瞪口呆。
因為眼前這名女子赫然是薛仁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