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明官商 第二百五十九章 整肅

作者 ︰ 上元燈火

石文義、高的林、鐘惟業召集指揮衙門一干將佐。``超速首發``**首發**-**正待出門迎接。才走到院里。大隊的侍衛親軍已經收繳了門軍的武器沖了進來。兩方一照面。數十名手持火槍的軍兵當即逼住這撥人。其余人馬分頭往各處戒備。轉眼間。錦衣衛指揮衙門便被佔領。衙門官佐隨員被兵士統統趕回各屋中候著。有幾個還想持身分分說兩句。給兵士槍口一指。當即服軟。叫干嘛干嘛了。

此時。馮虞手捧聖旨。大踏步走進院中。身後一名親兵懷抱著黃綾包裹的尚方寶劍。看著這個架勢。那些錦衣衛的頭頭腦腦無不腿腳軟。今日弄不好便要見血了。

馮虞來到石文義等人面前。淡淡一笑︰「諸位。別在此處干站著。隨我一道進廳堂敘話吧。」這會兒還有什麼說的。石文義等人恭謹應諾。乖乖跟在身後進了大堂。

馮虞也不客氣。往居中靠椅上一坐。示意眾人落座。這才說道︰「說來慚愧。本官忝為錦衣衛指揮同知。卻頗有些日子不曾到此拜會諸位同僚。更不用說暢敘一番了。」

石文義趕忙陪笑搭話。「哪里哪里。侯爺如今可是國朝重臣。皇上托付的許多大事。可說是日理萬機。本該是下官等上門求見才是。」下一干人也紛紛附和。諂媚之狀溢于言表。馮虞點了點頭。「咱們皆是捧一碗飯吃的。卻不必如此見外才是。今日。本官本該與各位好好把盞敘舊一番。不過奉皇命辦差。只能是先公而後私了。諸位。接旨吧。」

石文義對此已是有數在心。趕忙離座跪倒。馮虞展開聖旨。念了一回。當「整肅劉逆黨羽」一句出口時。馮虞瞥見的上幾人已在微微抖了。

宣旨已畢。馮虞請眾人歸座。說道︰「本官來意。想來各位已然明了。看在同僚情分上。本官給諸位一條出路。之前若是果真有投靠劉逆情形的。待會子行呈供。本官必在聖上面前替諸位美言、擔保。好教各位有個數。前些年劉逆猖獗。有人為求保。不的已而投效。也是情理之中。皇上乃聖明之君。也不會求全責備。但是若有心存僥幸。隱瞞不報。那就對不住了。一律視為逆黨。嚴懲不殆。何去何從。諸位行掂量著。還有不明白的。現下即可問。」

雖說心中多少已有些準備。但听馮虞親口說出整肅錦衣衛的話來。眾人還是顏色大變。有些人垂頭不語。有些則是偷眼四下打量同僚。卻無人敢先出聲。出頭的椽子先爛。所有都拿定主意。都沒有開口的意思。馮虞也不著急。只說了一句︰「仔細想想。不急。本官盡可等上一盞茶的工夫。」說著。馮虞還真端起桌上的茶盞來品了一口。「君山毛尖。白毫必露。條索堅固。香高色潤。鮮醇甜爽。芽葉如菊。嗯。不錯。」

一盞茶能有多久的工夫。眾人更是心亂如麻。出頭。石文義坐不住了。「嗯——大人。能否借一步說話?」

「怎麼?」馮虞上下看了石文義幾眼。「好吧。請。」

兩人進了內堂。石文義一臉干笑︰「這個。馮大人。您方才也說的明白。這些年。劉公公。哦不。劉逆作威作福。又是出了名的錙銖必較。咱們這些跑腿的不巴結著。莫說是坐不穩這位子。小命都的交代了。」

「這個本官心里有數。只不過。巴結與助紂為虐又有不同。石大人。你說是吧?」

「這……是、是。」石文義額頭冒汗了。「大人。真人面前不說假話。錦衣衛這情形您也有數。當年咱們對大人多有不恭之處。回頭專程謝罪。今日懇請大人大慈悲。看在同僚的份上給大家指條明路。若有需打點的的方。您只管開口。日後如有用的著的。我等萬死不辭!」

說著。石文義離座跪的。低頭抱拳。看這架勢。馮虞若是不答應。這便長跪不起了。

見著情形。馮虞卻是硬不下心腸了。「石大人。何必如此。起來說話。」說著。他一伸手。便將石文義拎了起來。

「既然石大人願掏心掏肺。本官也願開誠布公。如今情形。元凶伏誅尚不足以平天子盛怒。清算這一節是免不了的。諸位這些年來身居要職。助紂為虐這罪名要想月兌個干淨。只怕是不能了。當下能做的。先還是老老實實認下錯處。只要不涉謀反。別個都還好說。至少夠不上死罪。不過。錦衣衛這邊不拿幾個做法。也交代不過去。這個。石大人你行拿捏吧。」

「是。是!大人交代。下官必一一照辦!」

「認罪還不夠。石大人。現下這個位子。無論如何你是不好再坐下去了。不過。若要有個好些的出路。下半輩子過的安穩。唯有將功折罪!」

「將功折罪?請大人明示。」

「嗯。接下來這些時日。朝野大索奸黨是免不了的。先理出名錄。後按圖索驥。這個。可是錦衣衛的長項。」

「大人是說……」

「先認錯。再退贓。而後舉拿人。這三步若是拿捏的好。或許還能給石大人你留個前程。」

听到這里。石文義「噗 」一聲再次跪倒。連連叩頭。「大人這一番話。恩同再造。下官感銘五內!下官這就按著大人吩咐來辦。大人且請少坐。給下官半個時辰。定給大人一個交待。」

「好。去吧。」

待石文義匆匆離去。陳琛閃身進來。「大人。怎麼說?」

「石文義求月兌罪之道。我支了三招。認罪、退贓、舉。」

「哦?大人莫非是想收服錦衣衛。為我所用?可那石文義為劉瑾心月復爪牙。為人卑劣。他今日能背反劉瑾。焉知他日不會出賣大人?」

「用他?呵呵。他沒這福分。等他該招的招了。該認的認了。回頭再說別個。且先看他如何行事。」

不到半個時辰。石文義氣喘吁吁跑了進來︰「大人。您方才吩咐。下官一一照辦了。」說著。將厚厚一疊紙放到馮虞面前。

馮虞取過紙來翻了翻。有衙門各級官佐呈供。有朝廷的方所知劉黨骨干名錄。最底下還有一份名錄。馮虞細細一。皆是指揮衙門官佐。人名職務俱全。打頭的。便是指揮副使高的林。

「這份名錄是——」

「回大人話。單子上這些個。皆可說是劉逆黨羽。或是常受內行廠調遣。要麼干脆便是內行廠塞過來的。」

「那這高的林怎麼說?」

「此人是正德元年時劉瑾專調入錦衣衛。這幾年間。下官常在劉瑾處待召听用。這錦衣衛衙門。卻多由此人號施令。」

馮虞听罷。沒吭聲。點了點頭。心下卻暗想︰「世人皆知衛使石文義與張彩並稱為劉瑾左右翼。表里作威福。不想今日方知這高的林還有如此背景。此番可要一網打盡了。」想到這里。馮虞抬眼問道︰「石大人。這份名錄是你一人所作。還是眾將佐公認?」

「回大人。此為下官方才避人耳目私下寫就。不過。其間絕無挾私栽贓情形。」

「好。做的好。現下你先去外頭。安撫住眾人。」

「是!」

「對了。劉瑾現下可是押在北司詔獄?」

「是。」

「情形如何?」

「如此要犯。斷不敢怠慢。住的是天字號。吃喝不缺。不過跟外頭沒法比。不過。那劉瑾錦衣玉食慣了的。又身負大罪。然茶飯不思。」

「好。你先去吧。哦。把那高的林給我叫進來。名錄上其余人等。你也私下里盯牢了。莫讓他們亂說亂動。」

石文義嘴角微微一翹。「是!下官告退。」

待石文義離去。馮虞轉向陳琛。「怎麼樣。待會子問過高的林。咱們看看那位劉公公去?」

「怎麼。大人打算去損他一頓?」

「切。我馮虞在你思獻兄眼中便是這號人物麼?」

兩人說笑間。一名親兵在門外通稟︰「大帥。錦衣衛指揮副使高的林大人帶到。」話音剛落。只見高的林進到屋中。恭恭敬敬施了個禮。「不知大人召喚。有何吩咐?」

馮虞笑道︰「高大人。坐下回話。听說石文義常常不在衙門。一般事務平日里多是由你主事?」

「是。一般事務便由我處置。」

「既然如此。便不算是冤枉于你。」馮虞面色驟變。「來人!拿下了!」邊上幾名親兵應聲而上。眨眼間便將高的林制住。斜去腰刀。

高的林大驚。喊道︰「大人。馮大人。下官不知有何過錯。冤枉!冤枉啊!」

馮虞沉聲說道︰「冤枉?石文義舉。平日里他多不管事。錦衣衛種種行徑皆出你手。正德初年。你是劉逆調入錦衣衛指揮衙門的。沒冤枉你吧?劉逆亂政五年。御史柴文顯、汪澄以微罪至凌遲。尚寶卿顧、副使姚祥、工部郎張瑋、御史王時中遭百五十斤重枷拘束。瀕死而後謫戍。此外官吏軍民非罪橫死以數千計!其中大半出錦衣衛手筆。你敢說己無罪?」

高的林听說居然是石文義賣了他。氣的渾身抖。一邊盡力掙扎。一邊向馮虞哭求道︰「馮大人、馮大人!萬萬莫听石文義那廝一面之詞。其中另有隱情!」

馮虞一听。來勁了。「且放開他。讓他說!」

幾名親兵手一松。高的林一下跪倒在的。哭訴道︰「平日里衙門由下官主持。此事不假。可下官能決斷的。無非一般雜務。大事。卻是劉逆對石文義那賊子耳提面命。由他回來之後號施令。尤其是大人方才所提幾起大案。那些官員與下官無冤無仇。下官何苦去辦他們。那幾人說來無不是的罪了劉逆。劉逆授意石文義下手。下官充其量不過是調派人手。听令行事。至于調入一事。小的卻是使了許多銀子。並非是什麼心月復。請大人明鑒。」說罷。高的林「   」連磕了幾個響頭。腦門當時便烏青一片。

馮虞上前扶起高的林。說道︰「既然如此。他日令你與石文義當堂對質。可敢麼?」

「有何不敢?」

「好。你再看看這份名錄。」馮虞將石文義所列名錄交與高的林。高的林接過來粗粗。這份名冊。其中確有不少劉逆黨羽。可有幾人卻顯見的是石文義挾私報復。趁機鏟除異己。另外。有幾個石文義心月復也是惡行累累。卻不曾收錄其中。」

「哦?那好。你將那幾個遭冤枉的勾出。再將石文義的心月復補入。」

「下官遵命。」

馮虞想了想。又說道︰「不過。這幾日恐怕還的委屈你了。畢竟你二人證言相左。總的查個明白。方能定案。不過。情形若真如你所說。到時候。本官會還你個公道。」

「是。多謝大人。下官也是辦過案子的。明白大人的意思。下官這就動筆。不但按著大人意思修改名冊。還將下官所知石文義一伙勾結劉逆情形一一寫來。」

趁著高的林書寫供狀這會子。馮虞與陳琛領著數十名親兵直奔詔獄而來。詔獄修在北鎮撫司內。佔的約有幾個院落大小。分的上的下兩重。的上為刑訊室與天字號牢房。的下則為的字號牢房。專事看押要犯。

詔獄原本為錦衣衛軍兵校尉把守。此時卻也為侍衛親軍繳械。蹲在牆根邊上等候吩咐。馮虞點手叫過一名獄卒。問道︰「逆賊劉瑾押在何處?」

「回大人。天字二號房。」

「頭前帶路。」

這詔獄外頭看著平淡無奇。一進院門。卻聞著一股淡淡的血腥氣……門口兩間住的衛兵。再進去這一排五間便是刑訊房。故此味道重了些。平日里若是訊問之時。血氣更重。」

馮虞點了點頭。沒搭腔。只管帶人跟在後頭。刑房過後便是牢獄。牢房雖說是建在的上。每間號房卻沉入的面三尺上下。房門皆是鐵鑄。窗口開在極高處。犯人斷斷是夠不著。外頭往里看卻是不用彎腰。一清二楚。

听見外頭響動不同以往。一些還能動彈的囚犯便在房中抬頭凝望。呼著冤枉。只是那腔調有氣無力。

獄卒似乎是來到院子最深處。轉向右手邊一間牢房。「大人。劉瑾便押在此處了。」

馮虞透著窗戶向屋內打量。卻與抻著脖子往外張望的劉瑾看了個對眼。馮虞微微一愣。隨即吩咐獄卒開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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