憤怒的女人惹不起啊,朱宏燚看著蕭建仁慘遭摧殘的,為他下半生的幸福深深默哀。如果這樣還不ED,那只能說他的鳥生命力不是一般的強大。當然這廝其實就是幸災樂禍,心里頭早就把蕭建仁稱作了蕭公公。
「小妹,住手!」
雖說蕭建仁選了僻靜的位置動手,但寨子周邊挖野菜采山貨的義民人來人往,而且動靜鬧得那麼大,華琴是立刻就趕了過來。說實話,她真沒想到蕭建仁會做出這種豬狗不如的事,所以看見妹妹衣衫還算整齊的時候,首先是暗自松了口氣。再看到暈倒在地口吐白沫褲襠里一片殷紅的蕭建仁時,也很不得上去踹兩腳。好在她僅有的理智抑制住了沖動,趕緊一把拉開了華箏,將她摟在懷里不住的安慰。
而華箏這時候仿佛是才回過神來,哇的一聲大哭了起來,似乎有說不盡的委屈,惹得圍觀的群眾一個個同情心大發,分分譴責蕭建仁一伙人的無恥行徑。
朱宏燚嘬了嘬牙花子,這華琴來得太不巧了,再慢兩步多好,等華箏完成了腳踩式閹割手術,徹底廢了蕭建仁的小弟弟多好,怎麼說都是為民除害。可現在,不上不下的算什麼事,為什麼老天爺就是不給惡人個痛快,老是給他們再作惡的機會?
想到這,朱宏燚不禁慢慢朝蕭建仁挪動了兩步,準備看個真切,若是有必要,他不介意再來兩下狠的。
「朱大人,你想干什麼?」
華琴立刻看穿了朱宏燚的居心,立刻出言阻止。當然這並不是說華琴不恨蕭建仁的所作所為,但她知道若是真把這小子廢了,華家和蕭家那就真是不死不休的局面了。在她看來,那種狀況沒有任何好處。
發現自己被識破了,朱宏燚打著哈哈笑道︰「沒什麼,我就是看看這小子傷的怎麼樣。我的個乖乖,箏小姐還真是給力,要是再來兩下,我估計……」
「朱大人!」
華琴惱怒的瞪了朱宏燚一眼,這廝識趣的趕緊閉上了嘴巴,裝出一副人粗無害的樣子,不一會兒就見這廝偷偷模模的撤離事發地點,溜回寨子里抓了幾個部下鬼鬼祟祟的耳語了幾句,似乎又有了什麼鬼主意。
「華長風,你個狗日的!老子跟你沒完!」蕭老三一面讓人搭起門板將兒子抬回去,一面對華長風咆哮著傾瀉著怒火,「我家阿仁要是有什麼三長兩短,老子讓你們老華家全家償命!」
這還真是賊喊抓賊了,華長風才送走哭得梨花帶雨的小女兒,听聞了華琴對事情的描述,火氣本來就在嗓子眼了,卻沒想到蕭老三卻還敢倒打一耙。他本來就不是什麼好脾氣的人,哪還經得起這麼一激。
只見華長風低吼一聲,頭上的青筋頓時鼓了起來,醋缽大的拳頭頓時給了蕭老三一個滿堂彩,一拳敲碎了這老東西半嘴的牙。
「姓華的,你敢打老子,老子跟你沒完!」蕭老三吐出了一嘴的鮮血和碎牙,搖搖晃晃的爬了起來,稍微後退了幾步,指著華長風的鼻子罵道︰「老子跟你拼了!」
別看蕭老三嘴上說得痛快,可壓根就不敢上前,只是挽起了袖子裝腔作勢,那架勢不像是來尋仇的老爺麼,反倒是像足了罵街的潑婦。
華長風冷冷一笑,架著兩只胳膊有緊逼了上去,大罵道︰「你跟我沒完?老子還跟你沒完呢!你那個狗兒子竟然打我女兒的歪主意,今天若不是我們來得快,豈不是讓你白白毀了清白!你個狗東西上午搶糧食,下午還敢蹬鼻子上臉跑我這搶人來了。你真當我姓華的是虎落平陽。老子今天就告訴你,你再敢唧唧歪歪一句,老子今天就要了你的狗命!」
望著目眥盡裂殺氣騰騰的華長風,蕭老三還真不敢造次,他可是知道華長風的厲害,先頭韃子打到下馬驛村的時候,華長風一個人便徒手活活打死了三個韃子,那時候他宛若神魔下凡的狀態至今蕭老三還記憶猶新。當下竟然嚇得倒退了三步,直到背後撞上了樹干才停了下來。
「你……你……」蕭老三剛想說兩句撐場面的話,但是旋即想到華長風剛才的威脅,頓時支吾了起來。
華長風惡狠狠的瞪著蕭老三,兩只拳頭擺好了姿勢,只要蕭老三還敢出言不遜,就立刻敲碎他滿嘴的狗牙。
蕭老三是被嚇怕了,支支吾吾了半天也說不出一句整話,哆哆嗦嗦的樣子就像個被蹂躪的小姑娘。過了良久還是華長風一揮手吼了一句「滾!」之後才帶著人馬架著蕭建仁屁滾尿流的跑了。
雖說華長風出了一口惡氣,但是心里還是比吃了蒼蠅還要惡心,而更讓他憂心的是,從今天上午的了解看來,這個蕭老三絕對不是省油的燈,剛才放他跑了,指不定背地里又要搞什麼小動作。再看看山上的形勢,哪里還經得起瞎折騰?想到這,他不禁有些後悔剛才太心慈手軟,應該當時就解決這對狗父子,而不是放虎歸山。
「華大人後悔了?」朱宏燚面帶笑意,又不知從哪里跑了出來。
華長風意味深長的看了朱宏燚一眼,若不是有華箏的親口證實,他還真認為這一天的事都是朱宏燚暗中搞鬼。因為這實在是太巧了,巧得都有些蹊蹺。可是女兒的話又做不得假,他也只能相信,蕭家父子都是人面獸心的笑面虎。
「華某做事從來不會後悔!」雖然知道是朱宏燚救了華箏,但華長風對他還是有些怨氣,冷冰冰的說道︰「多謝朱大人今日仗義援手,此番大恩,華某定然加倍回報!」
朱宏燚哪里听不出華長風話里的怨氣,對此他倒是不以為意,今天他便宜已經佔得夠多了,沒必要逼得太緊,而且華家和蕭家已經是勢成水火,再也沒有同流合污的可能,他也不需要再打壓,是時候給甜棗了。
他不在意的笑道︰「我不過是路見不平拔刀相助,再說在下和花箏小姐也是朋友,斷沒有讓她受辱的道理。恩情什麼的就修要多提了,只要華大人一心為著山上的百姓著想,全力的營救百姓,這種小忙在下是不介意多幫的。」
華長風疑惑的看了朱宏燚一眼,剛才他還擔心朱宏燚借機敲詐,不明白為什麼朱宏燚突然變得如此好說話了,俗話說伸手不打笑面人,朱宏燚好說話,華長風自然不能再給什麼臉色,緩緩道︰「那就多謝大人了!如果沒有別的事,請恕華某無禮,在下要去見見女兒……」
朱宏燚溫和的笑道︰「那是自然,花箏小姐此時正需要親人安慰。在下前來,不過是要告訴華大人一個消息。」
華長風有些不解,這突然而然的有什麼消息,而且還要勞煩朱宏燚親自來說,當下便問道︰「朱大人請說。」
「明日第二批兩千石糧食一早就運到,請華大人準備好人手接應!」說罷朱宏燚拱拱手便含笑而去。
看著飄然而去的朱宏燚,華長風心頭像是打翻了油鹽醬醋瓶,各種滋味俱在其中。沉思良久,才微微的嘆了口氣,心事重重的往回走去。
幾家歡喜幾家愁,十三山上愁雲慘淡,山下也不見得就好多少。肇銘泰被托津訓斥了一頓,雖說心里不是滋味,但軍令如山,斷然由不得他反對。為了抓住朱宏燚的尾巴,他不得不一改先前的謹慎,派出了全部斥候搜尋敵蹤。
可沒想到,出去容易回來難,撒出去的這些斥候,就如同肉包子打狗,難得有幾隊能全須全尾的回來。而探查到的消息更是五花八門,驢唇不對馬嘴。有的說敵人在東面,有的說敵人在西面,有的說敵人主力有千余人的,更有說上萬人的,但詳細追問起來又都是似是而非。
到最後肇銘泰不光沒得到可用的消息,反而被一堆大雜燴搞得暈頭轉向。雖然他早就知道敵人很狡猾,但能狡猾到這個地步,還是讓他大吃一驚,最後索性收回了所有的斥候,帶領全軍上下就駐守在筆架峰下大明水師的渡口附近,是打定主意準備守株待兔了。
在他看來只要守住了山上義民唯一的逃生路線,就抓住了敵人的死穴,他相信只要自己能耐住寂寞,不被敵人的花招迷惑,老老實實穩扎穩打,不怕敵人最後不同他決戰。他更是相信,自己的騎兵戰斗力比對手高得多,只要敵人前來決戰,定然能夠一舉將其擊潰。
所以,肇銘泰在面對托津轉過來的雪片一般戰報時,根本就是不以為然,他暗笑道,不管你們襲擊多少山下的守軍,無非是要調動老子,引老子上鉤,老子就是不變應萬變,只要看住了水師,你從山上救出在多人也都枉然。
不能不說肇銘泰的算盤是打得很好,至少面對這種「賴皮」的對手,曹文昭是沒有太多的辦法,山下小股的守軍他已經消滅得差不多了,而大股的守軍卻又沒把握打。敵人更是守住了渡口,讓他的部隊補給都成了問題,若是不能想辦法敲掉這塊牛皮糖,全盤的作戰計劃也都無法實施。
曹文昭雖然是一等一的猛將,十來年後也算是一等一的良將,但此時此刻,他卻沒有太多的辦法,只能翹首企盼朱宏燚能快點回來解開這個困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