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等!」面前的這兩撥人也太囂張了?明知道自己是官,也敢理都不理直接就跑啊!朱宏燚突然間覺得自己依稀回到了後世的屁民狀態——被直接無視了。
「這位大人如果還有事的話,盡管跟那位王老大說個明白,賤妾就不打擾了,告辭!」朝著朱宏燚一笑,胡媽媽轉身就走,她的一幫手下面朝朱宏燚退了幾步,也接連轉身朝後院的後門沖去。
不用朱宏燚吩咐,大牛大大咧咧的搶前兩步,抽出腰刀往後門一立,頓時將這胡媽媽等人的去路給攔住了。那胡媽媽手下的幾個黑衣保鏢原本還不把大牛放在眼里,準備硬闖,但大牛哪里是好相與的,不等燕山四小虎動手,隨便揮了揮刀背就打到了幾個圍攻來的保鏢。臨了還把刀一橫,擺出一副一夫當關萬夫莫開的架勢,說實話配合他戰場里歷練出來的殺氣,還真是有些震懾力!
眼見于此,朱宏燚笑得很開心︰「大家都不用著急,這路嘛,得慢慢地走,一步到不了地頭的!反正時間還早,大家可以先聊聊天,這個……這個什麼王老大,在哪里當差啊?看你這樣,長得也不那麼混賬,馬馬虎虎也算對得起爹生娘養的,怎麼干起了販賣犯官家眷的這種生兒子沒的勾當來了?」
「狗官,嘴里放干淨點兒……」王老大怒道。
「你叫我什麼?狗官?那你又是什麼東西?」朱宏燚也不生氣,只是笑道。
「這位大人就不曉得了,這位王老大,先前可是橫行于遼東胡子,風聲緊的時候,花了點銀子打點了打點,就帶著一群兄弟當了官差了。不過,人家可從來沒把自己當過官兒,所以啊,他罵的只有大人您一個!」胡媽媽扭腰捂嘴地笑道。
「胡子?哦……就是山賊是?難得難得……听說江湖都講究‘行不更名,坐不改姓’,不知道這位胡子大王貴姓大名啊?」朱宏燚模著下巴微笑著問道。
「哼,老子叫什麼你管不著……」王老大絲毫不露餡兒。
「王老大,何必這樣呢?咱們可沒做什麼傷天害理的事情,你以前當過山賊又怎麼了?難道朝廷還不讓人招安了?」胡媽媽調笑道。
「胡媽媽,你什麼意思?你可別忘了,壞了兄弟我,你也別想跑……」王老大弄不明白胡媽媽的意思,忍不住叫道。
「就是,怎麼能說反話諷刺人呢?販賣人口還不叫傷天害理啊?難不成我想擒拿你們這兩幫狗東西反倒有罪不成?」朱宏燚冷笑道。
「大人果然英明!可不就是這樣!要是拿了我們,您這案子可就犯定了!」胡媽媽一揮手里的手帕「嬌」笑道。
「得!見過不要臉的,沒見過像你們這麼不要臉的!顛倒黑白也沒有這樣的啊!你們知不知道我們大人是什麼人?」大牛忍不住叫道。
「賤妾也不管這位大人是哪里來的,也不管您是什麼官職……賤妾跟這位王老大是舊識,難道在這縣城里遇見了,自然要好生敘敘舊,大人您不問青紅皂白就帶人沖進來,說我們是販賣人口的人販子……大人,您這麼做可是陷害良民呢!」胡媽媽甩出了一記反手耙。
「佩服佩服,本以為穿著官服做賊就已經了不得了,沒想到這里還有一位能嘴皮子翻天,兩位,你們到底姓甚名誰啊?我倒是越來越有興趣知道了!」拉住大牛不讓他說話,朱宏燚又一臉「祟拜」地朝這個胡媽媽說道。
「不敢不敢,賤妾跟王老大又沒有犯法,自然也不勞煩大人您追問,大人您說呢?」胡媽媽媚眼一拋,把朱宏燚「電」得連退了兩大步才止住身形……呃,好惡心!
「當然用不著追問你們!我只要到時候你們在衙門的筆錄畫個押就成!那柴房里可是有一幫子證人呢!」朱宏燚朝柴房努了努嘴,笑道。
「給老子進去殺!」王老大眼一橫,下令道。
「誰敢?」朱宏燚一聲大喝,燕山四小虎聞聲而動,當即打翻兩三個,頓時讓那些人不敢妄動,大牛也立即拔出佩刀。可是,讓人想不到的是,那個胡媽媽居然也跟朱宏燚在同一時間叫了一聲。
「王老大,你怕什麼?那些女眷都是犯人,一路吃了你們不少苦頭,自然會說你們壞話了!所以,她們的話根本就不可信!這位大人為了美色,不問青紅皂白就欲圖劫持犯人,還想‘栽髒陷害’咱們……這事兒就是到了衙門,咱們也在理兒!」胡媽媽叫道。
「……」朱宏燚一伙人愣住。
「哈哈哈……不錯不錯,胡媽媽果然不愧是胡媽媽!不錯,這伙人是欲圖劫持人犯……來啊,給老子看起來,別讓他們跑了!」王老大臉色一轉,帶著一幫手下散站在朱宏燚一行人周圍。
「得,得,得……厲害,果然厲害!不過我想請問一下,這些女犯人的話不能算,那本店小二和掌櫃呢?他總沒受到你們這幫人的虐待!」朱宏燚在大牛等人奇異的眼神中,跟那個胡媽媽聊了起來。
「大人,幾個商人和下人又知道個什麼!他們什麼也沒看到,什麼也沒听到。當然,您放心,就算他們听到了,看到了,也沒關系!我下嘴唇一張,就說他們收了您的賄賂就成了……您說我這個辦法如何?」胡媽媽笑得臉的粉撲撲地往下掉。
「我是官,你們是民和吏,你說衙門口得向著誰?」朱宏燚又笑道。
王老大得意地大笑道︰「哈哈,胡媽媽可是四九城地面響當當的人物,八大胡同最有名秋香樓的大老板,她認識的貴人多了……隨便伸出一根手指頭都能碾死你!就是到了順天府衙門,又如何?」
「佩服,佩服……難怪你們敢到在天子腳下做案!這份膽量和見識當真是了不起。看來待會兒我得好好跟你們‘交流’一下才成!」朱宏燚再次豎起了大拇指,這時,一陣嘈雜聲也在酒樓外響了起來。
「都給本縣圍起來,不要讓一個賊人跑了……」
大喝聲中,一隊人馬舉著火把沖了過來,看裝束,大多為縣中衙役!而看到這些人,朱宏燚、胡媽媽、王老大三人臉都露出了笑容。
衙役們迅速地把在場的人都圍了起來,這之後,幾個身穿官服的人簇擁著馬漢疾步走了過來!
接著,只見馬漢走到朱宏燚面前,大聲說道︰「回稟大人,卑職已將本縣縣令及本縣衙役盡皆招來,特來繳命,並繳還大人的關防!」
一听見關防二字,那胡媽媽和王老大臉皆是一驚,這關防可不同于一般的官印,只頒給因某事臨時設置之官,如總督、巡撫、總兵官和兵備道。正規官員使用正方形官印稱「印」,有金、鍍金、銀、銅之不同,臨時派遣官員則用關防,分別以銀、銅鑄造。印用朱紅印泥,關防用紫紅色水,俗稱紫花大印。也就是說用這紫花大印一般而言不是欽差就是掌兵的大員!
「不錯!」接過那顆紫花大印,朱宏燚微笑著,轉過頭看向了胡媽媽和王老大。
「下官馬道元,見過朱大人……賊子猖獗,讓大人受驚了!
朱宏燚笑眯眯的回答道︰「不驚,不驚,這回倒是讓本官開了眼界……知道什麼叫信口雌黃和顛倒是非!」說完他又瞥了一眼那胡媽媽和王老大,冷冷道︰「都給我帶走!」
大堂之內,縣令馬道元抹著額頭不住涌出的汗,和縣里的縣尉、縣丞、捕頭,還有幾個師爺,恭恭敬敬的站在堂下,低頭對朱宏燚說道,等待著預期中的暴風驟雨!居然有賊人敢朝金科狀元和英國公的乘龍快婿動手,這要是出了事怎麼辦?就算是朱宏燚沒事,可治下如此不寧,他今年的政績算是完了!
「沒事沒事兒……這些賊人也算是有見識,有教養,有膽略,跟本官聊得不錯,我沒受什麼驚!貴縣也不必擔心!」朱宏燚笑嘻嘻的看著被捆在那里的胡媽媽和王老大兩人,突然一伸手,指了指那個王老大,又對馬道元說道︰「馬大人,煩勞派個會打人的,把那小子好好收拾收拾,這小子太混賬、太沒有禮貌,實在是缺教養……」
「啊?」馬道元有些哭笑不得,人家本來就是賊好不好,殺人放火販賣人口的事都敢干,還談什麼教養?你想打人直接打不就完了,扯這些干什麼?
沒想到朱宏燚卻一本正經的說道︰「也不用打太狠,只要打成那種外邊一點兒沒變,里面已經爛成肉團的樣子就成了……」
「這,大,大人……這個……這個……」馬道元有些無法理解面前的這位當朝新貴倒是是個什麼意思,更不知道該如何回話才好。
「狗官,是好漢的,你就一刀殺了老子,別他媽糟踐人!」王老大大叫,奮力想掙月兌繩索的束縛,挨了身邊看管他的衙役幾下狠的之後才消停下來。
「你看看,言語粗魯,藐視朝廷官員外帶著咆哮公堂,馬大人,麻煩你了……」朱宏燚朝馬道元一拱手,便讓出了大堂的位子。
「噢,來人,打!」看著空空的堂位,馬道元卻又哪敢坐去?只得在堂下狠狠地一揮手,指使衙役對王老大用刑!
「狗官,你不得好死!」王老大破口大罵,結果立即就被堵住嘴,摁到了地,接著,衙役的水火棍就招呼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