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八世紀初,南印度洋的深處
遠處的天空,有一片厚重的烏雲飄了過來,雲層里還夾雜著幾道細細的閃電。有些咸味的海風中,楚風岩站立在‘毀滅號’的船頭,模模頭上的三角氈帽,感覺一下腰間斜插短槍的金屬質感,楚風岩努力地發揮剩余的想象力,再一次確認自己現在的身份︰
‘我是一個名副其實的海盜,一個長著一副東方人面孔的海盜。而且是這艘‘毀滅號’海盜船的船長’
楚風岩再定下全部精力確定一下現在的年份
1808年。他記得很清楚自己的出生年月是1981年……一時間想到這麼難以理解的問題,楚風岩只覺得腦袋里一陣眩暈…
這時候有個‘船員’用英語急促地喊︰
「頭兒,海上起風暴了,還要按照以前的方向行駛嗎?」
楚風岩听到‘風暴’兩個字,心里只覺一陣抖動,立刻就抓住了這個‘船員’破爛的領口,惡狠狠地說︰
「你要是想死的話,就把剛才那兩個字再說一遍我听听!」
那名‘船員’嚇地臉色蒼白,「頭兒,我錯了,是大浪,起大浪了。」
「這還差不多,以後再要是忘了規矩,小心我扔你到海里喂鯊魚!指揮水手放下船帆,讓船只隨著海流漂浮,到哪里無所謂,什麼時候到達也無所謂!」
楚風岩本來挺愛護手底下的海盜兵的,甚至都不忍心稱呼他們和海盜有關的名稱,而是叫他們兄弟或者水手。
但是只要是人的話,都是有個人喜好厭惡的,楚風岩也不例外,當上這艘船的船長後第一條強硬規定︰‘作為‘毀滅號’上的船員或者‘臨時乘客’,就絕對不能說‘風暴’!’那讓他想起2008年9月份的金融風暴!就是那場‘風暴’顛覆了楚風岩的一切,顛覆了他在那個本來生存的社會里所有的籌碼……
「頭兒,海里有一對兒老夫妻,我們救上來吧。」楚風岩听到這句話斜著眼楮回頭看看,發現又是剛才那個人,楚風岩當然知道這個海盜兵叫做皮特,
「皮特等船靠岸了我給你半箱珠寶,你去開個福利院好不好?!」
皮特看到楚風岩的表情好像察覺到了什麼,慢慢地退了幾步,一雙因為營養不良而大的出奇的眼楮害怕地看著眼前的船長。
「你個豬腦子!見個把人救什麼救?!你以為我們是什麼啊?海上救援隊?!你女乃女乃的,我們是海--盜!」
楚風岩一邊跳一邊喊,並且把最後一個海盜單詞的拼寫一個字母一個字母念給他听。皮特看他一副快要拔出腰間短槍的樣子,嚇得抱著頭就跑到甲板的角落里去了。
「現在別人落水了,我楚風岩為什麼要去救?兩個月以前誰救過我來著?!在該死的美國金融風暴里淹得兩眼翻白的時候,就連朋友圈里都沒一個人幫我!老子有錢的時候一個個問寒問暖,天天胸脯拍得當當的,我落難了一個個象躲避瘟疫似的跑得無影無蹤。」
楚風岩想起這些最另自己惱火的事情,繼續一個人向著大海咆哮︰
「我是搞不清楚那幫狼心狗肺的家伙們祖上叫什麼名字,假如知道的話,哼哼,我肯定叫他們兩百年以後根本就不可能在這個星球上出現!」
這場風暴還真的來了,整個天空都陰暗了下來,連海水都變成了黑藍顏色。海風也慢慢增大,刮得拉結桅桿的纜繩嗡嗡直響。可是對于長四十多米寬二十米的‘毀滅號’來說,這種程度的風浪還形不成什麼威脅,再說這里只是離亞洲南部海岸不遠的淺海,只要不發生楚風岩記憶里那場印度洋海嘯,毀滅號還是很安全的,想到這里,楚風岩下了船頭的瞭望台。
看看甲板上忙和著拉纜繩收船帆的水手們,說了聲︰「我困了,等有什麼情況可以叫我。」就回了船艙。躺在前任海盜船長髒兮兮的床上,楚風岩想起了自己的過去
楚風岩在二十世紀八十年代出生于中國北方一個人人羨慕的家庭。母親從政,父親經商,兩人都是在自己的圈子里混得風生水起。到楚風岩考上大學的時候已經有近千萬的家產,他按照自己的喜好讀了金融專業,整天做著一本萬利的黃金夢,做著超越自己父母,改變父母給自己留下的道路的夢。
2004年,當楚風岩大學快要畢業的時候,一場車禍讓他的父親和母親永遠地離開了這個世界。從那一刻起,楚風岩開始要靠自己生存了。提前結束自己的大學生涯,背著一包還沒有翻開過的書籍,揣著自己征服這個世界的雄心壯志回到了家里。
楚風岩看看父親給自己留下的偌大家業︰一座佔地一千平米的豪宅,一輛凱迪拉克,一個正常運行的公司,再想想自己也算是名牌大學的天之驕子,當時的他還真沒有把世界看在眼里,更沒有把未來放在心上。楚風岩除去打理公司處理日常雜事以外整天過著為所欲為的放蕩生活。
楚風岩是一個而且自制力很差的男人,這里說的自制力是對脾氣的自制。而對于方面的**,他本人則認為根本就不需要抑制。所以注定了在女人面前經常暴跳如雷,而且常常因為**失去最起碼的判斷力。
那是2006年他剛剛接管父親公司不久的一場同學會,當時是楚風岩做東請客,把聚會的地點安排在本市一家差不多的大酒店里。
宴會開始不久,在大廳里四處游蕩到處風光的楚風岩,就看到了他以前大學時候的戀人何心盈,那條曾經屬于自己的白皙胳膊上掛著一個五短身材的男朋友。
楚風岩手里拿著一杯紅酒,慢慢走過去調笑地說︰
「心盈啊!就是哥們我不要你了,你也不要自暴自棄找個現代版的‘武大郎’啊!」
大廳里的其他人還沒反應過來的時候他又接著造勢地說︰
「大郎兄,最近的通貨膨脹對你們‘炊餅市場’有沒有什麼大的波動哦!在座的都是金融證券類的高材,給大家講講你以後的舉措怎麼樣?」
話剛說完大廳里就響起一陣大聲地哄笑,楚風岩更是隨著眾人笑地猖狂。
心高氣傲的何心盈面對這樣的奚落,哪里能夠忍受得了!指著他的鼻子說︰「楚風岩!你不就是一個靠老爸留個破公司才混個經理當當嗎?你有種離開那公司,我保證你用不了兩年就去街頭要飯!」
楚風岩听到這里,皺著眉頭說︰
「心盈,我明天就把手里的公司賣掉,兩年後我要把現在的資產翻一倍!」他喝了一口紅酒,頓了頓接著說︰
「我假如做到了這些,你陪今天聚會里的男同學每人睡一個晚上怎麼樣?」
……
有一個‘水手’鑽進楚風岩的船艙,他以為又是腦子灌了海水的皮特,正想發火的時候,那人小聲地說︰
「頭兒,不遠的地方出現了一艘船,你出來看看要不要采取行動啊?」
楚風岩睜開眼楮發現這人不是皮特,打擾自己回憶往事的人是萬德。這個海盜是個高高壯壯的家伙,從小在海上長大的。因為經常干一些體力活所以肌肉發達,平時喜歡著上身,顯擺著仿佛施瓦辛格那樣的健美身材。
楚風岩听到他這樣說,心里也是有些好奇,‘有風暴的時候應該很少有船只在外面行駛的,大多都會在港口里躲避著,難道對方也是象我們這樣不能見光的海盜?’
楚風岩出了船艙,爬上桅桿,站在桅桿半腰中的瞭望台上,看到船身兩點的方向有一艘不大的小型帆船,船身是原木顏色上了黃色亮油,楚風岩抽出油袋里的單筒望遠鏡仔細看船上的人,發現這是一艘僧人乘坐的客船。有幾個僧人還盤坐在船頭,可能是面對眼前的風暴,正在念佛經祈禱吧。
楚風岩抬頭看看頭頂昏暗的天空。「這個世界上有神嗎?有佛嗎?有天理嗎?你們祈禱有屁的用!」
楚風岩一邊說一邊爬下桅桿,向著甲板上等待自己指示的海盜兵說了一聲︰
「弟兄們,我們運氣很差,這艘船上沒有財寶,也沒有女人。只有一伙不知所謂的僧人。」
本來在甲板上滿臉期望的水手們罵了一聲,正要散去,楚風岩懶懶地說︰「水手們!閑著也是閑著,我們就當練練手藝,浪費幾顆炮彈,把這艘船炸沉了」
底下的人們抬頭看看船長的表情,發現不是開玩笑,就答應一聲,剛才的萬德拿著一紅一黑兩個指揮旗就去船頭站定。另外有五個炮手笑著擊掌一下,彎腰鑽進船艙里準備去了。
隨著一陣打開船舷炮口的鎖鏈聲音,接著船艙里傳來攪動輪盤推動炮台的齒輪聲音,楚風岩知道眼前的這艘小帆船要經受滅頂之災了。
現在給大家講一下這艘海盜船的武器裝備和人數,‘毀滅號’上有各色海盜兵三十人左右,有專門管升降船帆的水手十人,管理炮台的炮手十人,打掃衛生和日常雜役的十人。有兩個半舵手︰一個就是高高細細長一倒霉腦袋的皮特。另一個就讓楚風岩比較放心了,算是他的師父,當然師父這個詞是楚風岩對他中文的稱呼,這個老海盜叫羅杰,五十多歲,除了掌管航向以外就喜歡喝酒,終日昏昏沉沉的。但是只要模到舵輪,老羅杰就會滿臉泛光,仿佛換了一個人。最後那個只能算半個的舵手就是楚風岩了,最近幾天天氣好或者他心情好的話,也會在舵輪後面站上半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