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風岩挑選了十來個年輕的水手爬到冰山上挖取鉛彈,然後讓一夜勞累的其他人稍微休息了一下。為了節省短暫的白天,兩船很快啟航,向著西北方重新前進。
因為這次是白天,辨認好冰山在水下的輪廓後,航行的速度還是很快的。到天快要黑的時候,楚風岩感覺自己應該接近目的地了。
「杰克,讓你的水手降半帆,緩慢航行。我感覺已經接近查理那幫混蛋了!」楚風岩向著前面的杰克喊了一句。
站在隊伍最前面的杰克回頭慘慘地笑笑︰
「船長,你的感覺越來越靈敏了!我們的確接近了一件非常混蛋的東西,但是距離查理還有多遠就不清楚了…」
楚風岩听杰克的語氣怪異,向前方望去,立刻氣得渾身抖動,
「炮手,所有的炮手去船艙安裝火炮!我要把那個該死的東西炸平!」
原來…楚風岩的航線前方,又出現了那座射滿鉛彈的冰山,甚至還能看到早上挖出的鉛彈留下的彈坑…
這一次海盜們並沒有听從船長的指揮,而是一副見鬼的表情呆立在甲板上,有一些疲勞到極點的,甚至虛月兌似的坐在甲板上再也不願意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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無計可施的楚風岩看看迅速黯淡下來的天空,只好命令大家停靠在這座冰山旁邊。已經一天一夜沒有合眼的楚風岩,卻沒有絲毫的睡意。悄悄地抓住一根繩索滑下了船,站在了冰山的半腰。
伸手模模胸前那幾張鼓鼓的羊皮地圖。楚風岩嘲弄地笑笑︰「女乃女乃的,‘爾等龍潭虎穴,吾看來如同兒戲!’??…」
----「這是兒戲嗎?誰敢說這他媽的要是兒戲,我立刻開炮炸死誰!」
楚風岩發泄似的大聲喊完,感覺心里好受了些。然後坐在冰上,開始思索這兩天發生地事情。
「船長,你說我們昨晚看到的怪物死了嗎?」杰克不知道什麼時候也下了船。「我的意思是說,畢竟過去了這麼多年,老也得老死了吧!」
楚風岩沒有抬頭,「別害怕了,那個怪物看情形也受傷了,肯定會被更強大的同類吃掉!這種巨獸佔據著海洋食物鏈的最頂端,及其凶殘和暴躁。有時一只就整整佔據著一片大洋。」說完讓了讓地方,示意杰克坐在自己旁邊。
杰克說︰「維京海盜果然強悍,我們都看到了,他們面對怪獸的時候一點都沒有退縮,甲板上甚至還冒出火銃的亮光…」
楚風岩嘆口氣,「是啊,這也就是維京人在大西洋上稱霸了幾個世紀的原因吧。你我都知道,面對那樣的情況,我們無論如何也做不到。沒有絲毫的辦法,來克服直面怪獸的恐懼。」
杰克點了點表示同意楚風岩的看法。
「杰克,回船休息吧,明天還要繼續航行呢!」
「風岩船長,你有辦法離開這個迷宮一樣的地方了?」杰克的眼中閃出月兌困的光彩。
楚風岩回答︰「大部分的生活物品都在萬德的貨船上,我們當時沒想到會發生這些事情,只帶了一周的供給。明天想盡辦法也要離開這里,不然就等著凍餓而死吧!」
杰克沒想到事情變得如此嚴峻,急急地問︰「那怎麼辦?」
「我听淑華說起什麼陣法的陣相,還有什麼翻轉、逆向。既然這些都是幻像,明天我們朝著相反的方向行駛,應該會找到出路。」
杰克听從楚風岩的決定,點點頭︰「好,總比呆在原處坐等要好很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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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10年的元旦過後,正值北半球最冷的季節。大西洋和北冰洋交界處的海面上,漂浮涌動著無數的冰山,純白的背景下依稀流淌著深藍色的海水。緊繃的冰塊在刺骨的寒風中發著碎裂的脆響。
兩艘木質的帆船行進在這一片寧靜、冰冷的世界。難道這趟艱苦的旅程只是為了心中的仇恨?不是的,楚風岩除去放不下的兄弟情義,更多的還是迅速富有的執念支撐著他。因為他知道,隨著日子在庸庸碌碌間無情流走,身邊那個自己最在意的女人正一步步靠近命運那雙無情之手……
「頭兒,我們這是朝南方行駛,難道要返航了?」老海盜‘破棧板’抖了抖掛在纜繩上的冰花,對掌管舵輪的楚風岩說。
楚風岩搖了搖頭,「不是的,到時候你們就知道了。」說完後,心想︰‘真他媽的要命,總不能對他們說,我在這里面亂撞吧!’
時間又在‘庸庸碌碌’中過去了四天。船上的海盜都因為食物供應不足,難以抵抗寒冷的氣溫,除去做一些升帆降帆的簡單動作外,都是躲在角落里發抖。
楚風岩站在舵輪後面,平靜的面容背後是發自心底的絕望。熟悉的場景在每一天都會出現一次。橫著走,倒著走,所有的方式都試過了。這一片大大小小的冰山,甚至在腦袋里默記得清清楚楚,可就是走不出去。楚風岩明白,越是在最困難的時刻,自己作為這幫海盜的領軍人物,肯定不能在表情上顯露出脆弱。除了咬牙堅持,保持著臉上的平靜外,他還不停地打趣身邊的海盜。
「布利!我听說冰山里有一塊千年冰魄,一會兒幫你找一顆,把你缺失的一顆眼球補上吧!…」楚風岩說完,不禁緩慢吸了幾口氣,突然說了好多話,有種凍掉舌頭的感覺。
布利不自覺地撓撓自己的眼罩,「我不僅要自己按上,還要多找一些,帶回去批發!…財富這東西,誰不喜歡?呵呵!」
楚風岩沒有多想,指著海面上冒出的淡淡霧氣說︰「兄弟們,也許仙境也不過如此吧!」
有個平時經常冒些文辭的海盜被人們叫做‘秀才’。‘秀才’朝四周看了看,「果然漂亮,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風流啊!」
鬼和死兩兩個字,在航海中尤其忌諱,尤其是年老的水手,更是看重這件事情。更何況這幫海盜差不多都明白了自己的船遇到了棘手的厄運。‘破棧板’顫巍巍地站起來。
「秀才,不要亂嚎了,這里是極地,生活在海上的人世代流傳,死在這里的人,靈魂無限期地在這里游蕩,永遠進不了天堂,就是下地獄也是一種奢求…」
楚風岩听到這蒼涼話語,混合吹過身體的寒冷空氣,也不禁打了個冷顫!「你們兩個死鬼在胡說什麼!困了就回船艙睡覺!再胡說八道,全部塞到炮管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