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後的皮特看著萬德,咬了咬嘴唇,找出一個繩頭,一邊纏在萬德的身上,一邊說︰「老伙計,你可要給我回來。我還等著這一切結束了,和你去港口里泡妞呢!」
萬德眼不可見,用手模索著橋身旁邊的鐵欄。
「呵呵,這樣連火把都省去了!過去以後,我會連拽三下繩子的。」
走了兩步,萬德像是想起了什麼。
「…皮特,你想去泡妞?頭兒,我告訴你一個秘密,上次在愛丁堡,皮特的記錄只有兩分鐘…哈哈…」
萬德大笑著說完,不理會抓狂的皮特,慢慢地朝前方走去。
不一會兒,楚風岩等人就听見萬德在橋上大喊︰
「滾開!滾開,別模我!…該死的女人!」
楚風岩罵了聲︰「真是怕什麼,來什麼!這‘七情橋’不僅因人而異,尋找每個人的弱點,竟然還能影響視覺以外的其他感覺。」
簡短的思謀後,楚風岩下令︰
「別讓萬德受罪了,他不可能過去的。你們幾個人把他給我拽回來!」
……
萬德回來後,依然暴跳︰「我可以過去的!你們為什麼阻止我?!!」
楚風岩看看他頭上那塊早已揭去的破布,忍住了往常的責罵,向著其他人說︰
「大家不要灰心。這座橋過不去,我們可以試試其他的。」
說完,楚風岩在七座橋的前面數了數。
「喜、怒、憂、思、悲、恐、驚……」最後停在了‘悲’的橋面上。
「老子這輩子經歷過那麼多‘大悲’!不信通不過這一座!」
宇文淑華超前走了幾步,「風岩,抵抗這座橋,沒有人能比看破世間的我更合適了。讓我去吧。」
楚風岩回過頭,看了看站在人群前面的宇文淑華,曾經的素白衣衫,現在染上了旁人一些斑駁的血跡,身體倒沒有什麼異樣,站在一群體貌怪異的人群里,越發地顯得清雅月兌俗,猶如天人。甚至讓旁邊的人感覺她根本沒有遭受詛咒。
楚風岩看著身旁的女人,心里涌起一陣憐愛。「淑華,還沒到需要你走在前面的時候。」
皮特走過來,對楚風岩說︰
「頭兒,你安心在後面呆著,這次由我去吧。」
楚風岩的眼神停留在鐵索橋上一根單獨的鐵鏈上面,猛地一拍自己的腦門!
「這麼簡單地辦法我怎麼沒有想到?!皮特你找找,看看眾人的身上有沒有鐵環。這樣就可以代替長長的繩子了。」
皮特呆立在那里,伸出手向前面一指。
「頭兒,你看鐵鏈上不是存在著好多鐵環?不知道這些東西是做什麼的,莫名其妙。」
楚風岩看到那些鐵環,眼前恍惚,想起了那個悲天惜人的老者-宇文奇樹。
‘為了防止七情橋上過多的傷亡,竟然設置了鐵環讓後人掛住身體,僅此一項,就把一處九死一生的險地,變成了純粹的試煉性情控制的題目。’
楚風岩不再遲疑,用短繩系住一個鐵環,開始向前方走去。想體會一下這座‘七情橋’到底會給自己帶來什麼樣的幻覺。
「大家都準備準備,到了對面,我會告訴你們的。」說完對宇文淑華做了個一切都都不放在心上的笑容,楚風岩轉過頭,開始仔細注意腳下的路。
「怎麼回事?這還是剛才的橋嗎?!」
出現在楚風岩眼前的竟然是深深的海底,在一艘破爛沉船的甲板,一幫衣衫襤褸的海盜在飛快地翻找什麼,人群中時不時地閃爍著金黃的光芒,很快,其中一個海盜翻到了一只碩大的金環,興奮地朝身邊的同伴揮舞…
楚風岩平靜地看著眼前的一切,看著那些逝去兄弟的身形和面容,感謝宇文奇樹能讓自己再看他們幾眼。
…很快,在胳膊上套著大量金環的水手想要回到水面換氣,滑動四肢不能上浮身體…直到窒息昏迷,都沒明白是身上的黃金要了自己的命…然後是自己和羅杰拼命救人的場面。
楚風岩默默地說︰
「兄弟們,我盡力了。你們慢走,希望你們在天堂一路走好…」
說完閉上了眼楮,又給曾經一起笑鬧的弟兄,捐獻了兩滴淚水。
睜開眼楮時,景象又換成了皮特站在船頭,手里死死地抱著金器,後來被一個頭發蓬亂的老頭咬去了手指,他身旁的其他海盜,也被一幫平民在拳打腳踢…
楚風岩這次連眼楮也沒眨。
「犯我兄弟者,就是大羅金仙我也照轟不誤!假如不是海軍巡邏隊來得迅速,我要把那個港口推平!報得仇怨,‘悲’從何來!」
幻境消失,楚風岩超前走了十幾步。對著後面的人遙遙地說︰
「兄弟們,這里也就一般,我應該很快就過去了!」
在鐵鎖橋上行走的楚風岩,突然看到一副無比熟悉的畫面----眼前是自己的家,寬敞的客廳,幾年前的自己在深夜依然坐在電腦前面,努力地看著股票方面的資料…
影像一換,是被自己翻得亂成一團的房間,紛飛的紙張之中,竟然有一句女聲傳來︰「親愛的風岩︰我現在有可能在世界上的任何地方。至于我的老家,風岩你更不必去尋找了!…」
這時的楚風岩難以保持理智,大聲喊道︰
「佳洋,你為什麼這麼做?你以為這樣,我就能忘記你?」
「世上女人最薄情,風岩你怎麼就不自知呢?」
楚風岩神智有些模糊,口中喃喃地說︰
「佳洋,你別離開我…」
抬頭看時,竟然看到衣衫單薄的自己,走在冬季的路上,穿著一身破舊的西裝,在躲避著身旁的行人…
楚風岩站在橋面上大喊︰「我要繼續輝煌!我要我曾經擁有的千萬家財!不要讓我看到窮困的我!」
橋頭的宇文淑華看到楚風岩的樣子,知道他已經中了陣中的幻象,大聲地提醒著他︰「風岩,你無論什麼樣子,都是這幫人的首領!」
楚風岩猶自在橋上發瘋地說︰
「我再也不要成為窮鬼!」可是眼前的景象就像故意和自己作對一樣,把企盼著到小餐館暖和一下的自己清晰地放了一遍又一遍…
楚風岩猛地抓住了身邊的鐵鏈,有種翻下去的沖動。
身後傳來宇文淑華的聲音︰
「風岩,你再窮!我也不會離開你!」
橋上的男人慢慢地回過頭,看到宇文淑華關切的表情,神情才慢慢恢復。定了定精神,繼續朝前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