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世界上,幾乎所有的事物都不是盡善盡美的,光明完美的表象的下面,總有那麼一點兩點的陰暗或者丑惡。
就像因為美麗而全球聞名的加勒比海,所擁有的不僅僅是金黃的沙灘,熱帶的棕櫚、柔和地海風…在它的深處,還有一塊平常人難以到達的海域。因為陽光稀少而稱墨黑顏色的海面上,堆積著海盜隨意遺棄的船只,船帆已經爛盡,歪歪斜斜地船身也跟隨著時間一起腐爛。
整片海域的中央,支離破碎的島嶼由狹窄的船道聯系起來。炮火和硝煙已經把這片土地燻成焦黑的顏色。隨處可見慘白顏色的骨骼,向首次踏上這塊土地的人訴說這里曾經發生的一切…它可能是一個印第安人辛苦勞作養家糊口的奢望,可能是一個海盜崇尚自由拼殺戰死的戰歌,更可能是一個歐洲人貪圖財富客死他鄉的怨悔…
現在,順著逐漸暗淡的天色,數千名海盜從四面八方積聚過來。亂撞的船只承載著海盜的追求,鄙陋的語言向世人表明他們的修養,隨意燃起的火光照耀著下面累累的白骨。
整個這一切都可以用三個詞代替︰‘盲目自由’,‘道德淪落’還有‘毀滅一切’!
蒂奇只帶了騎士,一主一僕站立在小島中央高高搭起的平台上。旁邊是一身貴族裝扮的基德男爵,手里永遠拿著自己認為名貴的煙嘴。
「蒂奇,現在人都到齊了,你想說什麼就說吧!」‘準男爵’基德好像是急著趕時間。
蒂奇還沒開口,一個坐在椅子上的胖男人伸出手,搖了搖頭上暗棕眼色的短發。「基德,你怎麼能把這個老劊子手帶到這里?不記得當年他是怎麼打敗我們的嗎?」
「亞歷克斯司令,事情都過去那麼久了,為什麼不試著把它忘記呢?蒂奇為了這次集會提出的條件,肯定能引起你的興趣。」
亞歷克斯鄙俗地睜起那雙色迷迷的小眼楮︰「基德,你快說這個當年不可一世的海盜王提出了什麼條件!」
蒂奇听到對方把自己歸類成‘曾經’的海盜王,心頭一陣不悅,隱忍一下沒有顯露出來。
基德和亞歷克斯在加勒比海各據一方,在氣勢上一點也不輸于對方。「條件是永遠放棄加勒比海!至于他想做著什麼,你自己去問好了!」
下面的海盜都听說過蒂奇的威名,看著這個傳說中的不敗海盜,盡管只有一兵一卒,可是那股王者天下的氣勢,就連這幫殺人越貨的海盜都不敢藐視。現在听說他要永遠放棄加勒比海,欣喜之余都想知道蒂奇要求的事情。
「呵呵,我想要的已經達到了,就是大家積聚到一起,听我公布一件事情。」蒂奇的話比前面的事情更引起海盜們的好奇。都感覺這個老海盜是不是腦子傻掉了,扔掉一處海域,就為了說幾句不痛不癢的話?亂哄哄的說話聲一直好久才平靜下來。
「大家都知道海盜的歷史里,那個無人超越的巔峰是誰創造的。」
「這個問題,三歲的海盜都知道!是維京人!」‘司令’說話時甩動著自己的胖臉。
基德臉上帶著調笑︰「亞歷克斯,最近是不是人手不夠,竟然把兵源降低到三歲了!嘿嘿!」
高台下面的海盜一陣大笑,‘司令’感覺自己很沒面子。
蒂奇抓緊時間繼續自己的發言︰「對,就是維京人。維京人踐踏、奴役大西洋沿岸三個大洲長達幾百年的時間,誰也不能否認,他們積聚了驚人的財富。我就是貪圖寶藏,才落得幾年的時間里一直不人不鬼,天天生活在無邊的痛苦中。」
基德和‘司令’同時發問。「最後呢?蒂奇船長得到了這批財富?」
蒂奇瞪了一眼因為寶藏而改口叫自己‘船長’的家伙。
「你們先听我說,最後自然能知道答案!…第三次深入維京墓地,我認識了一個來自東方的兄弟以及他手下的海盜,他重情重義、視金錢和美色如糞土,讓我真的不後悔交往到這麼一伙人,也是他,在後來的尋寶途中無數次地拯救了我和我的手下…」
正在這時,不知道那一艘海盜船長發出一聲尖細造作的話語︰「蒂奇船長,你講得真像愛情故事!嘻嘻,不要告訴我們,你後來愛上了他!…」
這句話和跟隨而來的哄笑,讓蒂奇非常光火,「媽的,倘若讓我知道剛才這句話是誰說的,一定用桅桿扎透他的!」
蒂奇的惡毒罵語引發了更大的笑聲。稍後,眾人安靜以後蒂奇接著說︰「人們都說‘天道酬勤’,可是這一次,幸運女神顯然沒有眷顧那些勇敢而又智慧的人,我們兩伙人辛苦到最後竟然是為他人做嫁。被英國王室的凱莉伺機搶奪了全部的成果!」
其余的人沒有想到竟然會是這樣一個結果,全部愣在那里。
蒂奇的聲音變得激憤︰「可恨的事情還在後面!卑鄙的女人竟然騙情騙義,親口承認︰以前在我兄弟的酒水里參合藥,事後又偽造現場冒充處女。讓法國平民攻擊他的手下,逼得他轟炸波爾多,走上不歸路!」
基德眨眨眼︰「你說的是最近兩年,遠近聞名的‘魔鬼’船長?殺死‘羅伯茨’的楚風岩?」原來基德的消息也非常靈通。
蒂奇點點頭,接著對下面因為積聚怒火而發呆的眾人說著︰
「凱莉這個婊子!帶著專門訓練的重甲奇兵和正規海軍幾千人,炸開維京墓地進行圍剿。面對她刀槍不入的重甲兵和組裝炮台,我和楚風岩僥幸也拼了個不勝不敗!」說到這里時,蒂奇好像重溫那段刀光劍影血光滿天的場景,整個人都沐浴在沖天的戰意中。底下的海盜仔細地設想這里面所要付出的艱辛,被蒂奇的戰意撩撥得熱血沸騰。
蒂奇飽含感情的話語繼續傳來︰
「…在整個事件的最後階段,凱莉那個臭婊子,竟然利用楚風岩對兄弟的情誼,逼得他束手就擒,陷身牢獄,至今生死不知。就連今天能站在這里的我,也是他用一身血肉換出來的游魂!!!」說到這里,這個縱橫沙場二十多年的鋼鐵漢子站立在那里,滿場星星點點的火把照射出他雙眼里燙人內心的淚光…
「媽的!踏平王宮!抓住那個婊子!!!」…
「撕碎那伙混蛋!」…
「讓那個卑鄙的女人下地獄!!!」…
地下的群盜沖動異常,好多人氣憤到把船上的武器和木桶扔到水里,表示要和這個女人不共戴天。海盜的行為準則里,可以奪取弱者的生命,但是不能侮辱戰死的勇士。可以和女人徹夜狂歡,卻不屑于用什麼威逼利誘的陰謀和女人上床。可以和兄弟一言不合,拳打腳踢,卻不能利用海島之間這點僅剩的情誼!
顯然,凱莉的所作所為,全都超出了海盜們能夠承受的底限!
噪雜的會場里,一聲半男半女的尖細聲音格外有穿透力︰「…我建議︰讓那個女人把我從桅桿頂上換下來!…」
海盜們發出一陣大笑,就連看他不爽的蒂奇也忍不住笑了兩聲。
基德順延著自己一貫地高貴,揚揚手中的佩劍。
「蒂奇,無論最終能得到什麼,這個買賣我接了!一定要讓這個流淌著下流血液的女人,去過妓女一樣的生活!」基德強有力的話幾乎代表了加勒比海一半的意思。
胖胖的亞歷克斯從椅子上站起來。「現在,我宣布︰我的手下和盟友全部會參加這件事情!---」
說了一半,亞歷克斯胖胖的小眼轉了轉,明顯是想撈取一些油水。硬硬的轉折剛才的語氣︰
「當然,我也想知道蒂奇船長願意為自己的兄弟付出一些什麼,還有,我們倘若不去,你又要怎麼樣對待我們?!」
蒂奇收回悲天惜人的痛楚表情,兩只眼楮發出殺戮的光芒,彰顯出他原來的職業︰「呵呵,倘若說到如此地步,依然沒有人幫忙的話,我將把扔掉的那顆銀扣重新安在我的帽子上。並且會把這里變得一百年沒有人煙!」
亞歷克斯听完這句寒冷的話,感覺身體周圍的空氣都下降了幾度。可是依然硬著頭皮說︰
「蒂奇,你憑什麼那麼自信?」
蒂奇把手伸到背後,一聲清脆的響聲過後,拉出了那把布滿紅紋的‘俠盜之劍’。
「憑什麼?就憑我手中有地中海的‘王者之劍’,就憑我能調動兩個洋面的海盜!認為自己可以抵擋的話,‘司令’…請繼續說‘不’。」
亞歷克斯認出那把劍,哪里還敢反對。當時站在那里,沒有了語言。
蒂奇看到恐嚇之意已經達到,接著說出籠絡人心的話語︰「這件事情假如成功,我將會讓出一半的大西洋……」
一句話驚得地下的海盜興奮得大吼,天天為了爭奪地盤而大爭小斗的他們,當然明白一半的大西洋會給狹窄的加勒比海帶來什麼。就連蒂奇後面的騎士也說︰「頭兒,你瘋了嗎?!」
蒂奇帶著笑容回頭看看。「只要能把楚風岩救出來,我感覺一點兒都不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