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眼神,總能把她心中燃起的微弱希望之光澆滅,讓她明白自己在他的心里,沒有分量,晴天垂下眼簾,唇邊抹開一朵苦澀的笑容,她還在奢望什麼?
她還奢望他能多看自己一眼嗎?
他們之間所有的回憶,都是假的,他的虛情假意,他的溫柔,他說的重新開始不過是利用她來刺激雪兒,現在,他不願意跟她離婚,也只不過是她還存在一點點的利用價值,那就是她現在這個身份……
晴天明白,葉以笙的公司最近好像在擴展業務,處于非常時期,任何一點負面新聞都會影響他的事業,尤其是,她的身份會給他帶來好處,從商的人難免會跟政界的人來往,大家多少看著她這個市長千金的身份,也會給葉以笙行方便……
這就是她的利用價值嗎?
在他的心里,到底有沒有把她當做妻子看待過?
晴天帶著心事,陪同他一起參加了今晚的宴會,宴會上的人均熟稔官商兩道,都是有頭有臉的人,葉以笙跟人打招呼之時,晴天獨自一人走向陽台,獨飲惆悵。
她不喜歡這樣的場合,也不擅長與人說那些客套虛偽的話。
涼意襲來,她縮了下肩膀,身邊卻突兀的響起一道富饒磁性的聲音,「終于找到你了。」
晴天一驚,側首看去,只見身穿著休閑黑色西裝的騰槿司嘴邊噙著大大的笑意,出現在她的眼前,他的手捅在褲兜里,眉宇間都是不羈的曖昧。
晴天沒想到會在這里看見他,避開他灼熱的目光,「你找我?找我做什麼?」
他往她走近一步,危險的氣息讓晴天不得不後退一步,跟他保持著安全的距離,她戒備的樣子惹來騰槿司的開懷大笑,「你怕我?」
「沒有。」
「那你一副小白兔見到大灰狼的表情?你怕我吃掉你?」他揶揄她,黑眸里視線灼熱。
晴天有些尷尬,清了清嗓子辯解,「我這是有自我保護意識,你剛才不是說找我嗎?」
騰槿司莞爾一笑,上下打量著她今天的打扮,不回答她的問題反倒贊賞道,「你今天真漂亮,晴天,你知不知道自己有多美?」
她的美結合種種,包括她剔透瑩白的肌膚,讓男人都恨不得能上手觸模一番……
他的視線落在她的鎖骨上,灼熱的視線讓晴天覺得自己好像沒有穿衣服一樣,她用手擋在胸前,有些惱怒,「你在看什麼……」
他的眼神近乎冒犯,太過灼熱又太過火辣,晴天有些怒的瞪著他,「騰槿司,你不準看了!」
騰槿司眯起黑眸,靠近她一步,看著她圓鼓鼓的眼楮瞪著自己,臉上還有著因為尷尬羞澀而泛起的紅暈,他看的心癢癢的,覺得她生氣也很可愛,很想上手模一模她的臉蛋,或者抱她一下。
但是他怕嚇跑她,只是伸出手,溫熱的手指抹去她脖子上一道黑色的痕跡,惹得晴天滿臉通紅,他卻不緊不慢的說,「只是想幫你擦掉這個,你看。」
晴天模了下自己的脖子,她不知道是上哪里去弄的這髒玩意,她的臉蛋紅彤彤的,看著他的笑容,她的心里多少有點尷尬,她還以為他剛才是在……
晴天低下頭,忽而察覺到身後有一道冷冷的目光朝自己射來,她反射性的望去,便看見葉以笙清冷的目光,他走來,將自己的西裝外套搭在她的肩膀上,握住她的手拉著她就邁步離開。
走出宴會大廳的時候,他也松開了她的手。
不,準確來說,是甩開她的手!
帶著一種厭惡的丟棄,好像丟棄了他討厭的髒東西,晴天甚至能通過他甩開她的力度里,分辨出他此時有多生氣。
葉以笙扯開領帶,站在原地看著她良久都不說話,他的眼神里情愫復雜透了,隨後,在晴天以為他們之間又要上演一場爭吵時,他卻冷冷的撥打了司機的電話,「送少女乃女乃回去!」
晴天坐在車里,望著一路閃爍的路燈,她的眼中漸漸的起了濕意,想起自己無意間听到的談話,宴會上,她之所以會一個人去陽台,也正是因為她在去上洗手間的時候听見了葉以笙和雪兒之間的談話。
原來,他中途說出去一下,是因為雪兒找到了宴會上,跟他鬧脾氣。
晴天躲在拐角的地方,听得清清楚楚︰「以笙哥,你早點跟她離婚好不好?我不知道她對你的公司到底會有什麼影響?你想開發的那塊地,我爸爸不會因為你跟晴天離婚就不給你批的,再說了,我也是爸爸的女兒,我幫你跟他說,他一定也會批下來的,國土局那邊的人也不會為難你的。」
「雪兒,這件事情不是你想的那麼簡單!再給我一段時間。」
晴天盡管知道自己是一個被利用的工具,但那只是單方面的自以為,如今听到最終的事實,她的心還是避免不了一陣陣的疼。
她沒有再听下去,因為不知道听下去,心會不會變得血肉模糊。
原來,這就是他暫時不離婚的原因。
只因為他要開發的土地需要她的爸爸這層關系,如果政府的人不批下來,那塊地他就動不了,而他所擔心的只不過是怕跟她離婚了,鬧翻了,爸爸會因為她的緣故而影響他要開發的工程……
那麼現實的理由……
晴天啊晴天,你原來還有最後一點價值……
晴天望著窗外下起的細雨,苦澀的揚起嘴角。
夜深人靜之時,晴天迷迷糊糊的睡著了,卻突然間感覺到身上被什麼東西壓住,她被壓到被褥之間,幾欲窒息。
緊接著,一股子濃厚的酒味襲來,充斥在她的鼻息間。
晴天難受的眯起眼楮看向正趴在自己身上的男人,他闔著眼,屋內昏暗的光線落在他的睫毛上,留下一排陰影,他的氣息粗重,噴灑在她的臉上。
他很重,壓著她快要喘不過氣。
她推開他,葉以笙翻過身躺在她的身邊,濃眉緊鎖著,醉的不省人事。
醉成這個樣子,晴天都不知道他是怎麼回到家的!
她開了燈,這才發現他衣服上都是血,手臂上也有傷口,這人到底做什麼去了?怎麼弄成這副樣子?晴天瞪著他,終究抵不過心軟,下床去拿來溫熱的毛巾幫他擦去身上的血跡,這才發現他的手指上都是傷口,好像是用拳頭撞擊了什麼堅硬的東西弄出來的傷。
她拿來藥箱,握著他的手幫他清理手指上的傷,完工時,準備放下他的手,手心卻被他緊緊握住,葉以笙的手心很大很燙人,晴天看向他,以為他醒了……
可他依舊閉著眼,不知道是醉糊涂了,還是醒著。
晴天想要扳開他的手,他卻握得更緊,就是不讓她掙月兌。
無奈之下,她只好把藥箱都放在一旁,任由他握著自己,躺在他的身邊,她剛躺下,他卻湊身過來,圈住她的腰往他懷里帶,晴天一驚,迷惘的看向他。
她真的懷疑他到底有沒有醉?
晴天掙月兌不開他的鉗制,他就這麼固執的從她身後圈住她的腰身,將下顎抵在她的頭頂,呼吸聲一樣的粗重……
翌日醒來之時,身邊已沒了身影。
晴天梳洗完畢後,準備去上班,她是應該去上班了,再過幾個月孩子要出生需要錢,寶寶出生後有一段時間她不能工作,也需要大筆的錢……
這些,都需要她去努力掙。
騰槿司來上班的時候經過她的辦公桌前,見她站起來對自己行李,心里劃過一絲意外。
心情也不自覺的變好,他往她的辦公桌上瞄了一眼,說,「夏秘書,到我辦公室一趟。」
晴天趕緊收起自己還沒吃完的早餐,本以為他要訓斥自己在上班時間吃早餐,卻不料,她剛走進去,他卻對她說,「有時間嗎?」
「嗯?」
他抬首看她,唇邊扯開淡淡的笑意,「我餓了,陪我到對面的早茶店去吃早餐。」
晴天郁悶的看著他,「總裁,我還有工作。」他以為她那麼閑?還陪他去吃早餐?
「如果沒有其他的事情,我先出去工作了。」
她轉身走向門口,卻听聞他說,「忘了告訴你,以後每天早上陪我吃早餐也是你分內的事情!難道你不知道,秘書要無條件的陪同她的上司出席任何的場合?」
晴天無語,轉身看向他,咬咬牙,「如果陪你去吃早餐我還有工資領,那我為什麼不去?」
只要這也算是工作,她干嘛要浪費這麼好的福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