滲,不斷的滲。
水珠從體外不斷的滲入體內,匯聚。
踏入武生的第一個境界即是感應到天地間的‘氣’之存在,是為氣感。
感應到‘氣’的存在,進而將‘氣’攏入體內為我所用,讓其在體內運轉改變體內固有氣息的運轉方向和速度,滋養身體改變經脈筋骨皮強度,是為氣運。
之後還有氣聚、氣離、氣成三個境界,武生大完滿,澹台浮雨即是在武生氣成境界大完滿一朝頓悟,踏入武師初入境界,多少武者一生被束縛在氣聚境界,分水嶺上下,一生命運亦不同。
聶空盤坐在院中角落,身心皆進入一種極度專注的狀態,雙耳收取來自東台上導師的導引之話語,思維將銘記于腦海中的《荒獸功》口訣引出,在那被方印溶液拓開的寬敞海溝中,匯聚來自身體周遭天地間的‘氣’。
武道學院,每時每刻都有導師和學員在感應天地間的‘氣’,聶空在角落里的一點氣流涌動並沒有引得他人注意,如若此時有人關注他,定能發現這一位初入到學院的修煉者,在一堂氣感引導課上,竟然直接完成了氣感的全部過程,並一舉踏過了氣感,進入了氣運境界,那些滲入的水珠開始在他的體內沿著方印溶液開闢的道路緩緩而行,並開始不規則的匯聚。
聶空閉著眼楮,感受著體內的變化,感受著那水珠般的‘氣’在體內緩慢的運轉,這麼多年人物傳記和一些修煉心得書籍他看得很多,如果單純是理論課程,他完全能夠擔任導師,所缺的只是實際操作下的那點真實經驗。他知道,自己體內的經脈穴竅修煉過程與常人定然不同,在前期修煉的速度一定會慢,發揮出來的絕對‘氣’量也與大陸上通用的境界衡量戰斗力有所差別。
第一個完整的周天循環,耗費了聶空足足兩個時辰,在最後他試圖將這些緩緩滾動的水珠匯聚在一起以失敗告終,那些水珠就像是頑皮的孩子,你越是驅趕他們前往一處,他們越是四散逃開不按照你的心思而行,只有一些距離較近的被驅趕一處匯聚成一股小小的水流。
欲速則不達,十幾年的時間都等了,聶空沒有急在一時,他知道自己盤坐的時間肯定不短了,遂收斂心神,停止那種空冥的狀態睜開眼楮,夕陽西下,院中只剩下寥寥閉眼盤坐試圖感悟‘氣’存在的修煉者,東台上的導師閉目盤坐,忠實的履行職責,多少修煉者感應到氣時的狂喜會讓武道學院多一個未來的可能強者。
聶空深吸了一口氣,緩緩站起身,並沒有引起任何人的注意,外表的冷靜與內心的狂熱形成了鮮明的對比,一步從廢柴直接跨越氣感、氣運,進入到氣聚的模索階段,消息一旦傳出去並被證實,定當轟動整個滁州。
緊緊握了握拳頭,厚積薄發四個字讓聶空並沒有想要將自己現在的狀態廣而告之,此時甩掉了背負在身上的廢柴枷鎖,再回想那些冷嘲熱諷,皆是努力修煉的動力。
一路低頭快步的返回澹台家,遠遠看到前街的正門處車水馬龍紅燈高照客流涌動,聶空笑了笑,重新低下頭走下後巷。這些,早晚都會擁有,前提是自己要擁有讓人膜拜的實力。
「呃……」啞伯一臉焦急的等在澹台浮雨居住的院門口,看到聶空回來連忙上前指了指他居住的房間,比了幾個聶空熟悉的手勢。
「她怎麼來了?」聶空愣了下。
廂房的小會客廳中,澹台浮雨一身淡雅的裝束,晨間的那份狂喜早已收斂入體,絲毫見不到片點因為晉級而升起的狂傲。
「你回來啦。」澹台浮雨微微站起身,伸手為雙方介紹︰「這就是聶空。」
澹台浮雨身旁的可愛女孩先跳了出來,比任何人都親近和真誠的沖著聶空施禮打招呼︰「表姐夫好,我是丁丁。」那笑,那份真,那份摯,都給聶空帶來淡淡觸動,展露出儒雅的笑容,從長衫的腰擺上將一塊青玉卸下,作為見面禮遞給了丁丁。
小丫頭年約十五六,大大的眼楮脂白的肌膚,靈動的氣息從其身上滿溢而出,很難有人會面對這樣一個笑顏真誠的女孩而不去親近。
「謝謝表姐夫,嘻嘻,很漂亮,我很喜歡。」小丫頭也不客氣,接過來在手中把玩,很是喜歡。
「透青碧玉,聶兄,破費了。」那本該被澹台浮雨介紹的正主,一直端坐在椅子上的英偉男子,‘很是費力’的站起身,掃了一眼丁丁手中的青玉,沖著聶空抱拳施禮。
澹台浮雨愣了下,她自然知道透青碧玉的價值,聶家這麼多年一直靠著變賣祖產在維持生計,聶空的廢柴之名與敗家子合二為一,此刻出手即是價值千金的透青碧玉,究竟是大方還是敗家呢?她有些看不懂。
「這位是蔡逐鹿蔡師兄,近日恰好在滁州境內,特來家中祝賀。」
聶空看得出來,在介紹這個蔡逐鹿的時候,以澹台浮雨那般的傲氣都以充斥敬服的態度恭敬有加,直覺這位蔡師兄深不可測,一靜一動之間,透出讓人窒息的壓迫感,只是他那‘行動不便’……
「啊!」聶空倒吸了一口冷氣,他看出來了,這位蔡逐鹿蔡師兄,竟然除了剛剛打招呼站起身的一瞬,其余時間竟然都是在靜修。想通這一幕,就如同黑夜中的一道閃電,直接劈開了聶空心底所有還存在的疑惑。
強者,是犧牲了無數的時間,用無盡的寂寞和枯燥堆積起來的。天賦固然可以事半功倍,但若將刻苦完全的融入到生活中的點點滴滴,天賦,將不再是無比恐怖和摧殘自信心的東西。
「聶空……」澹台浮雨看到聶空失態,輕喊了一聲,剛剛千金贈人和讓蔡師兄放棄靜修打招呼兩件事,足以讓她在大方和敗家異曲同工舉動不同意義上傾向于前者,年輕一輩,又有幾人能讓蔡師兄另眼相看,哪怕只是一眼。
「蔡兄,有禮。」聶空不卑不亢,只是隱隱帶著一絲的敬意,與身份實力地位無關,只因對方那真正的強者之心。
「聶兄不必灰心,蔡某觀聶兄眉宇不似庸碌之輩,終會有一飛沖天之日,初次見面聶兄便大方贈玉,蔡某也不想落了禮數,這有一顆培元丹,與伏龍丹並用效果更佳,望聶兄不要拒絕。」此時蔡逐鹿已經重新回到座位上,眼楮睜著卻空洞無物,嘴張開說話也冰冷機械,手從懷中掏出東西也顯得僵硬機械,能看能說能動下依舊保持自修狀態,一連串的動作要比拿出價值絲毫不亞于伏龍丹的培元丹給聶空觸動要大得多。
這就是強者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