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年前,如果有人跟呼延無敵說,天底下最年輕的修煉天才在武道總院,他信,天底下最凶悍的勇士也在武道總院,他同樣信。
而今,前者他依舊相信,可後者,他已經實在無法將總院內的那頭‘猛獸’與身邊這位相提並論。
自從宋國和洪雄匯合之後,本已經開始傾斜的天平再一次的一邊倒,失去了一條胳膊的洪雄不僅戰斗力未曾受損,反而激起了年輕時的凶性,越戰越勇。
一個月的轉戰追殺,宋國和洪雄將老當益壯這四個字演繹的淋灕盡致,每一次,當宋洪二人就要成功的時候,聶空便會成為救世主,拯救他和呼延無敵的生命。
一次次血的戰斗,一次次殘暴的戰斗,鮮血傷痕是家常便飯,生命也只在一線間,呼延無敵能夠感受到自己一點點的進步,這要是換做往日,定會欣喜異常,可他面對的是聶空,一個渾身傷痕普通人足夠死上十回而他卻依舊在戰斗的男人。
身體內的凶性一點點被釋放出來,山林間的猛獸凶禽面對聶空時都會不自覺的退避三舍,一次次在宋國和洪雄聯手布置的殺戮中逃月兌,呼延無敵曾經以為自己無論何時都不會成為累贅,可這一個月來,他站在聶空的身邊,一次次的戰斗也都拼盡全力,也都能夠限制敵人的攻勢,但真正讓二人能夠絕地逃月兌的,還是聶空的瘋狂。
一個月時間,宋國和洪雄怕了,他們不敢不追又沒得力氣繼續追,每一天都是苦熬的過程,每一次的追擊無功而返,數十次的功虧一簣,想要退的時候卻又得到了來自聶空的挑釁。
猙獰著面容,蒼白的臉頰,模糊的神情,虛弱的身軀,就是這樣一個數十次承受了兩名強者攻擊而不倒的男人,用誰都無法理解的瘋狂,近一個月的瘋狂逃亡之後,第一次轉身,讓剛剛坐下來準備吃點東西的宋國和洪雄不得不重新投入戰斗。
「你們不是追殺我嗎?」
「你們不是追殺我嗎?」
是啊,你們不是在追殺我嗎?如今,我反過來追殺你們,不為過吧?
宋國和洪雄咬著牙,猙獰著,堅持著,戰斗著,收效卻越來越微乎其微。
武師初入,武師凝實……
一道道傷疤,一道道血痕,一次次的受傷,一次次的瘋狂,聶空用了一種誰都無法理解也無法相信的方式,一次次的淬磨著自己,就像是在‘空空如也’時淬煉精鐵一樣,他不求精鐵最後如何華麗,他要是這些普通的鐵坯能夠在最根基的地方綻放屬于它們的光芒。
一名氣功修煉者,他有著千萬條修煉的道路,也有著千萬種修煉的方式,生死一線間的抉擇也不會缺少,呼延無敵見多了各類的修煉者,他們會讓自己在困境絕境中戰斗,卻很少見到如此初級便越級挑戰讓生存考驗變成生死考驗的修煉者。這幾天他在害怕,害怕聶空就此迷失心智,隨著越來越瘋狂的戰斗方式和飛速提升的級別,當下的聶空如果走進城鎮,必然會讓人退避三舍,那血紅的雙眸充滿戾氣的眼神,口鼻之間透出的猙獰,身體內部散發出來的濃郁殺氣,都讓人覺得可怖至極,與入魔的修煉者並無二致,要不是聶空的思維當下還算清醒,呼延無敵都不知道自己該不該跟著這位短暫接觸便覺得兄弟一生的男人。
「呼!」
宋國跑了,不顧洪雄生死的跑了,在聶空狂嘯著戰斗中晉級武師巔峰的時候,選擇了落荒而逃,從最初的不屑到現在的害怕,傳出一名武宗被人嚇跑誰也不會相信,可現在事實就是如此,早已經沒有了當日瀟灑的宋國,狀似野人,晉升武宗後的氣息也都消失無蹤,鬢白沾染著髒兮兮的物體,發髻打綹,眼帶慌亂之色,根本不顧老兄弟的生死,一頭扎進了深山消失不見。
聶空擰了一下鼻子,嘴角露出殘忍的微笑,手中的殘刃卻沒有閑著,已經站在了同一個起跑線上,洪雄早已被聶空的戰斗方式嚇破了膽,實力大打折扣,一個沒留神宋國選擇逃跑,他成為了聶空攻擊的首選,殘刃就像是死神收割生命的鐮刀,劃破了他的身軀,那打穴奇準的煙袋鍋也被一分為二,伴隨著那早已燈枯油干的洪雄,成為了聶空在武道修行上真正意義上戰敗的強者。
「追!」低聲的吼叫了一聲,聶空知道呼延無敵一定會跟來,身子一矮,也跟著鑽入了深山,這一大片的山林地生活環境艱苦,就連無所不在的山匪強盜,都在外圍消失無蹤。
呼延無敵看了一眼死不瞑目的洪雄,搖了搖頭擔憂的望著聶空消失的方向,如此下去,他豈不是要淪入……
兩個尚且沒有優勢,剩下年老的宋國更完,高一個層次他卻不敢有任何的主動,後面那小子就是個怪物,只是一次雇佣,至于嗎?
這時候宋國想到了至于嗎?當初要不是聶空的強悍,他殺掉聶空和呼延無敵,絕不會產生如此念頭,而聶空和呼延無敵死了也就死了,誰還會記得他們存在過。
殺人者,恆殺之。
洪雄敢參與進來,就要有死的覺悟。武道一途,踏入那一日起,就要想到有朝一日戰死疆場客死異鄉的結果,放不下生死的修煉者,一輩子都只能在溫室中充當花朵。
聶空二十年來的經歷,讓他擁有了一顆恆心,能夠在適應環境中迅速的融入,心底那點不想自卑的卑微之心,讓他做每一件事的時候,都如同抓住救命稻草,盡可能的做到最好,不容有失。
我既進入這條路,必要在這條路中沖殺出一片屬于自己的天地。
宋國的悲催命運開始,反擊對方就像是打不死的小強,並且自己需要承受的壓力越來越大,不再是單方面的屠殺,互有損傷的戰斗本該是聶空拖不起,事實卻是宋國拖不起,對方受傷就如同沒事一般,年歲不小的宋國則不行,一次兩次受傷還行,時間長了行動精力都受到影響,他現在開始害怕,害怕對方那近乎于變態的進步速度,害怕自己一旦實力無法展現戰力後的下場。
又過了十天,宋國不再反擊,完全就是躲藏,在一片空無人煙的區域躲藏,在距離聖天皇朝三大凶地之一的參天絕林外圍的密林中,這如同捉迷藏般的追逃才算是告一段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