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天在0宿舍的地板上熬過了整夜,早上起來的時候卻發現唯一還算完整的桌子擺放著早餐,孫斌已經在陽台開始洗漱,唐商雄他們則還在沉睡,地瓜早已經從床せ上滾到地上,大大的散落在宿舍。
楚天起身為他們檢查傷情,經過內功療傷還有整夜的休息,唐商雄他們的外傷已經好了很多,心里這才放心下來,走到陽台,跟孫斌擠在一起洗漱起來。
楚天發現孫斌的臉上帶著幾分愧疚,于是輕輕一笑︰「桌子上的早餐是你買的吧?」
孫斌點點頭,嘆了口氣︰「女乃女乃的,我恨不得我也受傷了,他們被打成這樣,我咋就那麼難受呢?」
楚天明白孫斌的情感,在自己兄弟被人毒毆之際,自己卻在外面買地瓜,雖然唐商雄他們只是說笑,但孫斌心里還是會難過,畢竟自己的兄弟受傷,自己卻無所作為。
這就是至純至深的兄弟情。
楚天拍拍孫斌的肩膀,聞著清晨的空氣,淡淡的說︰「晚上,會討回公道的!」
孫斌感激的望了眼楚天,微微仰頭,吐出一口牙膏水,還有說不出來的悶氣。
「孫斌,你這狗日的,說過多少次了。」宿舍里面傳來一聲大吼︰「千萬不要買菜包,都是番薯葉子,相同的價格,卻是不同的原材料,偏偏不听,不僅吃虧,還害老子咬到半條蟲!」
楚天和孫斌回頭望去,齜牙咧嘴的唐商雄正坐在床せ上吐出半個包子,滿臉郁悶神情卻不忘‘商本色’,‘不客氣’的教訓著孫斌︰「豆沙,肉餡,菜葉包子都是五毛,你則就挑菜葉呢?難道不知道豆沙,肉餡都比菜葉要值錢嗎?」
孫斌不服氣的擦擦嘴巴,走進宿舍,反駁著︰「你怎麼就咬定是我買的?難道不可以是楚天買的嗎?」
歐陽勝基此時已經被吵醒了,出聲支援唐商雄︰「楚天哪里有你那麼蠢,知道我們受傷要好好補補,怎麼會給我們買菜包呢?」
孫斌剛想開口說些什麼,楚天已經制止著這三個活寶的無休止爭斗︰「停,停,你們就不能安靜安靜嗎?唐商雄,你們的傷口怎樣了?能不能走路了?」
唐商雄他們似乎很听楚天的話,立刻停止了對孫斌的發難,隨即扶著床,試探著走路,雖然觸及到傷口還有些疼痛,但已經能下地走路了,這讓昨晚全身痛疼的他們欣喜若狂。
忽然,原本動都不動的刺頭坐了起來,半睜著眼楮望洗手間跑去,嘴里喊著︰「早點說啊,我還以為不能走路,忍了一個晚上沒去廁所。」
楚天他們幾個全部爆笑不已。
楚天笑過之後,忽然想起個問題,昨晚太匆忙都沒來得及問,于是扭頭問唐商雄他們︰「黑龍會約我在哪里見面?什麼時候?」
「石頭塢!」上完廁所的刺頭滿臉輕松的走回來,開口回答楚天︰「晚上九點。」
楚天暗暗點頭,手指之間不斷的跳躍著硬幣。
這天似乎過得特別的快,唐商雄他們邊躺在床せ上悠哉養傷邊拌嘴調侃,楚天則用讓歐陽勝基調看今晚要去的地方石頭塢,這就是楚天的心思細膩之處,任何事情多加幾分小心總是不為過的,起碼可以讓自己多活些日子。
京城的石頭塢位于京城的僻靜角落,曾經是個藝術家雲集的環形酒吧,結構類似于古代的羅馬竟技場,中間圓形露空舞台,四周環圍房屋和走廊,更主要的是,整座石頭塢全部由石頭構建而成,整個京城也僅有此座,幾年前被黑龍會下面的人霸佔之後,改為男盜女娼之所,吸粉,賣笑,飛車,賭博,拳擊應有盡有。
楚天他們站在石頭塢面前的時候,心里同時涌起了個成語,「烏煙瘴氣」,濃烈的煙草味,香水汗味,酒精發酵味全部交織在一起,飄蕩在石頭塢酒吧久久沒有消散。
酒吧里面的男男女女走來走去,聲音不斷的喧雜回蕩,一些非主流人士跟楚天擦肩而過的時候看都沒有看楚天他們,楚天的心里感覺到有絲不對勁,心里細想之下,微微一笑,右手輕輕的入口袋,按下了準備好的電話。
歐陽勝基看著周圍社會渣子,心里莫名的慌亂,低聲跟孫斌說︰「我怎麼感覺像是唐僧進了妖怪洞啊,心里很不踏實啊。」
孫斌擺擺手,淡淡的說︰「有楚天在,我們一定沒事的。」
「即使有事,你又怕什官方招牌猛男四菜一躺上傳
麼?」唐商雄不屑的看著歐陽勝基,模模背部的砍刀︰「天才楚天都跟你一起倒下了,你又有什麼遺憾的呢?」
刺頭苦笑起來,拍拍他們的肩膀,讓他們跟上楚天的步伐。
楚天帶著刺頭他們幾個,走到露天舞台的中間,拉過一把椅子,大搖大擺的坐了下來,並向四周喧鬧的尋歡男女揮手,然後喊道︰「安靜!」
楚天底氣十足的「安靜」讓整個石頭塢酒吧瞬間停止了喧鬧,喝酒的,猜拳的,接吻的都停了下來,眼盯盯的望向楚天,望向不知道哪里冒出來的楚天。
「我是來這里找人的!」楚天漫不經心的轉著硬幣,淡淡的說︰「他叫盛哥!」
「哈哈,沒有想到,你果然來了!」樓上閃出了十幾個人,為首者正是在‘有間餐廳’吃飯放蟑螂的盛哥,陰森森的說︰「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獄無門你偏來。」
楚天見到盛哥有恃無恐的神情,隨即見到自己四周的尋歡男女瞬間全部向外退去,並把一樓的門全部鎖緊,行動迅速和撤離有序都表明盛哥早已經有了準備。
孫斌微微變色,不由自主的冒出來︰「不好,中計了!」
孫斌的話音剛落,原本樓下的幾十號人已經和樓上的幾十號人匯合了,甚至有四五個拿著長短槍對準楚天他們,片刻之間,整個二樓變得擁擠熱鬧起來,全部都帶著得意的笑容看著楚天他們,像是在動物園圍觀猴子。
「小子,你說的很對,中計了!」盛哥雙手撐著欄桿,帶著幾分猖狂︰「今晚你們就成了老子手心里的猴子了,怎樣都跳不出去了,今晚勢必要你們人頭落地。」
楚天臉上毫無驚慌之色,甚至還有笑容,開口說︰「這位盛哥,我有點不明白,我只不過在餐廳教訓了你,你就對我這麼怨恨?」隨即指著刺頭說︰「就是加上刺頭要跟我混,你也不用對我喊打喊殺的啊?」
盛哥哈哈一笑,拍手說︰「你說的確實不錯,我雖然恨你,但卻還沒有要你命的想法,但是,你得罪了我們的大哥,所以你注定今晚不會活著出去。」
楚天面不改色,抬起頭望著盛哥因扭曲而變樣的笑臉,淡淡的說︰「哦?是誰?」
「是我!」一個聲音從盛哥他們身後傳來。
盛哥他們听到這個聲音,立刻閃出過道,並恭恭敬敬的齊聲喊著︰「黑哥好!」
楚天見到樓上出現的人,微微一笑,手指之間的硬幣稍微停滯,隨後更加歡快的轉動起來。
沒錯,這個人正是楚天的老相識,黑子!
叔母為了三叔公的一億三千萬,曾經指使黑子設法查封忘憂酒館,結果被自己和常哥識破,並打傷了黑子派來的四個東瀛浪人,隨後黑子又拿了叔母三十萬來買凶殺害自己,結果天養生不僅沒有殺到自己,反而跟從了自己,楚天為了給黑子教訓,就帶著天養生闖進黑子的落腳之地,並斬斷了黑子的一只手,隨即黑子就沒有了消息。
楚天想起往事,輕輕的嘆了句,這世界真是太小了,想不到會在這種場合再見到黑子,更想不到黑子已經是黑龍會的小頭目了,比起昔日似乎更風光一些。
黑子閃著陰冷的笑意,冷冷的說︰「楚天,想不到吧?我黑子還活著吧,或許你已經忘記我了,但我卻是無時無刻的不惦記著你,惦記著你的斷手之恩。」
黑子模模駁接並不完美的右手,每到下雨天的時候還會隱隱生痛,心里就有熄滅不了的怒火。
楚天搖搖頭,臉上的笑意似乎永不退卻,眼里有幾分可惜,說︰「黑子,我原本以為斷了你的手之後,你會踏踏實實的做人,想不到你只是換了個地方繼續你無恥的勾當,看來,天要滅你,真的是無法改變的事實啊。」
孫斌他們愣愣的看著楚天,現在是誰滅誰啊?楚天的底氣咋還那麼足呢?
死到臨頭還如此嘴硬!黑子他們哈哈長笑,眼淚都快要出來,黑子輕輕伸手,盛哥立刻遞給他啤酒瓶,黑子揚起啤酒瓶,對準楚天他們扔了過去。
「啪」的一聲,啤酒瓶雖然沒有砸中楚天他們,但落地踫撞之後的碎片卻彈到孫斌他們身上,留下一些輕微的小傷。
黑子得意的笑笑︰「楚天,我知道你身手了得,但今天你只能成為籠子里面的野獸,再尖利的牙齒也咬不到我們。」隨即向盛哥他們喊道︰「拉鐵網。」
盛哥他們立刻忙了開來,環繞著二樓拉起了有鐵鉤的網,防止楚天跳上二樓而對他們進攻。
楚天點點頭,黑子他們果然模準了自己,所有的一切都已經做好了準備。
孫斌他們眼睜睜的看著盛哥他們把自己幾個人圍了起來,心里都不由自主的焦急起來。
楚天的臉上似乎完全沒有見到他們的所作所為,而是帶著幾分興趣向黑子發問︰「黑子,你什麼時候來的京城,並成了黑龍會的小頭目呢?」
黑子模模帶有永不磨滅的手臂傷痕,雖然痛恨楚天,但還是回答了他的經歷︰「拿了你叔母的三十萬,花了十萬駁回斷臂,剩下的二十萬就通過東瀛朋友進入了黑龍會,憑著我黑子的頭腦,還有身手,自然就坐到了這個位置。」
「在黑哥英明領導下,我們中隊迅速壯大!」盛哥得意的指著二樓的七八十號人︰「幾個月時間就有近八十號兄弟姐妹。」
刺頭听到盛哥的話,按捺不住,閃了出來,吼道︰「盛哥,有本事下來跟我刺頭單挑,使用陰謀詭計算什麼男子漢?你還是不是男人?你不怕丟了黑龍會的臉嗎?」
盛哥拍拍手,不屑的看著刺頭,語氣帶著幾分調笑︰「刺頭,我還真要好好謝謝你呢,如果不是你告訴我要跟楚天混,還帶我去天京大學找楚天,我和黑哥恐怕還不知道怎樣引誘楚天過來呢,也就不會布下今晚的天羅地網,把黑哥的仇人和我的恨人一網打盡呢。」
刺頭的心里更加難受,吼道︰「下來,單挑!」
盛哥從地上拿起啤酒瓶,狠狠的向刺頭砸去,哼了聲︰「單挑?叫你拜關二爺,沒有叫你去做關二爺,都什麼世紀了,還玩單挑,我們是靠腦子吃飯的。」
刺頭拖著傷痕累累的身軀小心的閃過砸來啤酒瓶,躲閃之中還差點摔了一跤,啤酒瓶‘啪’的一聲,又砸在地上濺起了無數的碎片,讓孫斌他們紛紛躲閃,樓上的男女看著刺頭他們狼狽的身影,都哈哈笑了起來,顯然非常滿意這個折磨人的游戲,都紛紛拿起了啤酒瓶,準備玩個痛快。
孫斌他們臉色巨變,這近百個啤酒瓶砸下來,自己不死也會遍體鱗傷,這些人著實有點變態。
楚天知道現在還不是時候反擊,還需要拖延點時間,于是喊道︰「黑子,今晚竟然落在你手里,我心里有幾個疑問,不知道你能否讓我死個明白?」
楚天的話暫時讓瘋狂的混混們停止砸啤酒瓶,連正躺在椅子上準備看戲的黑子也探起了身,笑笑說︰「楚天,看在你今晚要死的份上,你就把你心中的疑問說出來吧,也好讓你死個明白。」
所有的貓似乎都喜歡玩捉老鼠的游戲,何況是‘籠子’里面的老鼠。
楚天心里暗笑,鹿死誰手還不知道呢,如果不是怕唐商雄他們受到什麼傷害,這些鐵絲網豈能攔住自己?手里的硬幣已經停止了轉動,靜靜的握在手心里面,開口說︰「你是怎麼知道我來了京城呢?」
黑子沒有開口,手指一揮,盛哥清清嗓子,帶著幾分恨意說︰「那天在‘有間餐廳’吃了你的虧,老子我當然不服氣,自然找黑哥幫我主持公道,誰知道黑哥一听你的名字,就慎重的向我問起你的樣貌,我如實照說之後,黑哥就判定你是他的不共戴天的仇人。」
盛哥見到楚天他們聚精會神的听著,心里生出了舒服的感覺,繼續說︰「于是黑哥和我準備設法引你進局,無奈天京大學如此之大,又是開學之初,要找你還真不是件容易的事情,剛好此時刺頭來找我退會,我一听到你的名字,就跟黑哥匯報,隨即定下計策。」
楚天贊許的點點頭,豎起拇指,夸道︰「想不到黑子已經變得如此聰明了,我還以為你們只是一介莽夫呢,如果我預料不錯的話,你們後面的計策應該是讓盛哥帶人跟著刺頭回天京大學找我,找我只是借口,對我這幾位兄弟下手才是真實目的,如果我在,就客客氣氣的離開,反正以後有機會找他們晦氣;如果我不在,就當即找他們麻煩。」
這次輪到黑子和盛哥露出驚訝之色了,饒有興趣的看著楚天,鼓勵他繼續說下去。
歐陽勝基也不明白,拍著頭說︰「為什麼進學校對我們下手是真實目的呢?他們應該找你才對啊?」
楚天輕輕一笑,淡淡的說︰「因為他們沒有把握在普通環境中擊倒我,所以只能通過傷害你們來引我到這個籠子里面,方能報的一刀之仇。」
「如果你們被傷害了,我必定會出面解決事端;黑子自然清楚我這個性格並很好的利用了。」楚天嘆了口氣,搖搖頭說︰「情義,或許這就是楚天我一輩子改不掉和不想改的弱點。」
歐陽勝基他們恍然大悟的點點頭,原來如此,還以為盛哥找不到楚天而找他們出氣呢。
黑子拍拍手,笑笑︰「楚天,我真是要崇拜你了,沒想到你竟然可以推斷出來,可惜,一切都已經太遲了,事後諸葛又有什麼用處呢?」
楚天伸伸懶腰,掌心溫熱著硬幣,道︰「黑子,你就不怕我還帶了其他幫手過來嗎?」
黑子搖搖頭,眼神有著不屑,說︰「在你踏出天京大學之後,我先後有三批人跟蹤你,看你有沒有帶幫手過來,結果你很自大,獨自帶著幾個臭未干的傷兵殘將來談判,讓我高興之余又失望。」
楚天長笑一聲,指著黑子說︰「黑子,你設想雖然很周全,但你千算萬算,卻是百密一疏。」
黑子的臉微微一變,他太習慣楚天的神情了,至今未曾停滯的笑容,除了證明楚天已經識破了他的陰謀,更說明了楚天胸有成竹!
「知道你百密一疏在哪里嗎?」楚天靠在椅子上,淡然的說︰「等你死的時候,我會告訴你!」